【德哈】Timeless 第35章 第 35 章

事实证明，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生活不止是很好，简直是能让哈利得意忘形起来的程度，因为西里斯允许他在家中施展魔法。

西里斯告诉哈利所谓踪丝只能感应到未成年巫师身边有魔法施展，魔法部却不能因此判定使用魔法的人是谁。

这意味着所有在巫师家庭中生活的孩子即使踪丝检测到魔法活动也不会被魔法部追究，因为他们往往会默认是孩子的父母或监护人在使用魔法。

“如果你爸爸知道你没在暑假的时候干过一些明显违反规定的事，他一定会很失望的。”西里斯说道。

“哈利，阿尼马格斯是很有趣的魔法，也是你爸爸最擅长的魔咒之一。”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败的，也绝不会让你在第一次变形的时候被动物脑袋支配，做一些畜生才会做的蠢事。”

“那么，我猜你一定很想学阿尼马格斯？”

老实说，哈利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变成一个动物，但在西里斯·布莱克的诱惑下，他认为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开始练习这道高级变形咒。

七月的第二周，纳西莎如约带着德拉科拜访了格里莫广场12号。她与西里斯在二楼的客厅里谈话，哈利被赶到了四楼。德拉科的房间被安排在他的旁边，哈利在门口徘徊，他看见德拉科正收拾着行李，不过脸上的神色不怎么愉快。

“听说你要在这里度过你的假期？”哈利试着打破沉默，询问道。

“是的，看起来我被离家出走了。”德拉科的语气很不好。

这就是纳西莎和卢修斯想出来的方案——让他学那个叛逆的西里斯·布莱克——离家出走，这样在他们为黑魔王做事的时候，德拉科就不会被牵扯进去了。

噢——

准确地说是假装为黑魔王做事。

回到马尔福庄园的第二天，卢修斯带德拉科下到了庄园的地牢里——消失的彼得·佩迪鲁正被关在里面。

很好，看来波特的巨怪脑子没被时间旅行搅浑，没干出白白让彼得逃跑的蠢事。

不过，就算他真的那么干了，德拉科也不会感到惊奇。就算没学透算数占卜，他也能猜出黑魔王复活这件事是西里斯·布莱克口中不可避免的时间线的关键节点，而彼得显然在其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只是，德拉科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次要节点可以被更改。他试图追问卢修斯和纳西莎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但他的父母并不打算告诉他任何事。

德拉科不喜欢这样——仿佛周围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没有能力做成任何事，简直可笑，他又不是麻瓜童话里被关在象牙塔中的公主。

他发誓，如果纳西莎和卢修斯是因为牢不可破的誓言才将他排除在外的话，等他再次遇见“哈利”，他一定要……

注意到门口的男孩忽然变得沉默，德拉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语气有多糟糕，还有那自踏进布莱克家祖宅起就没放晴过的表情。他也想起了哈利在看见自己时的欣喜和雀跃。

他无疑给他浇了一盆煞风景的冷水。

“我不是在对你生气，哈利。”

德拉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忙忙碌碌。他无措地站在那儿，不知该从何说起。片刻，德拉科气馁地叹出一口气，坐到床上。

房间里很昏暗，被点亮的昏黄色壁灯只能散发出微弱的光亮，映照出一小片弧形，床帘被拉得很严实。

哈利想了想，选择走进去，“那是怎么回事呢？”他问道。

德拉科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几分委屈和责问，他由衷地希望自己没有搞砸。他试图解释，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心烦意乱的事对哈利·波特而言有多奢侈。

他不想要卢修斯和纳西莎把他当成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德拉科不确定现在的纳西莎对未来的事知道多少，但她看起来对自己的保护比以前更为过度。

这让下定决心做些什么的德拉科感到很挫败。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的母亲背着他与西弗勒斯定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以帮助他完成黑魔王指派的任务。

她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能独自解决？当然，事实证明德拉科确实做不到，可他真的不想要他们如此保护他。

这样的烦恼——

德拉科看向哈利。哈利不会理解，因为哈利自有记忆起就没有父母。德拉科痛苦地发出一道呻吟，他弯下腰，手肘撑在膝头，双手掩面，烦躁、懊恼的情绪比先前更甚。

他又回想起了在安多米达家的时日。他为卢修斯会不会被监禁在阿兹卡班，以及马尔福家今后会怎样等等问题烦恼，情绪变得非常暴躁。

德拉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有太多同理心的人，所以，当然——他没有注意到这些烦恼对那间小屋里的其他人而言有多奢侈。

也许他们宁愿像他一样整日提心吊胆地担忧，那至少证明他们的家人还活着，还有相见的机会……

“嘿。”

德拉科感觉到温暖的手触摸上了自己的指尖。哈利拨开他的手，“我没有怪你。”他说道，旋即耳朵有些发红，“但我确实有些失望，我以为……以为……”

他因为过于不好意思而没能把话说完，但德拉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当然感到高兴。”德拉科回应道，“我当然为见到你感到高兴，哈利。”

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转瞬即逝。事到如今，哈利已经不再为德拉科能猜中他的心事而感到不可思议，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份无言的默契。

德拉科知道，因为童年的经历，哈利其实不太擅长说甜言蜜语，他很容易感到害羞和不自在。

“我的父亲是一个食死徒，哈利。”德拉科决定告诉他这件事，“他没有被夺魂咒控制，但也很难说清他为什么追随黑魔王。或许是因为纯血统主义，或许是因为对权力的追求，不过也不排除他只是单纯地害怕黑魔王的强大……有的时候，我认为他更想要生活在一个没有黑魔王的世界里。”

这话似乎扯远了，德拉科想着。

哈利站在他的跟前开口，“可是，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不是吗？”他咕哝着。

德拉科诧异地抬起头，就见哈利目光闪烁，脑袋低垂，腮帮子不大开心地微鼓。老实讲，他的语气很没底气，透着明显的心虚，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怎么信服这些话。

然而，哈利还是固执道，“我的意思是你的父亲是食死徒，但你不是。你只是……只是……”

他拼命寻找着说辞。

德拉科愣了愣，旋即“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站起身，俯视着对上哈利困惑的目光。德拉科很开心地抬手抚摸上哈利的脸颊，他又一次恶趣味地将那张粉色的嘴唇挤压成“O”形。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为我辩解的样子，哈利。”

他愉悦地弯起眉眼。

哈利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不知这回是想为自己解释还是在怒斥马尔福，要求他放开。

1998年，魔法部。

德拉科低调地旁听了卢修斯的审判。他动用了一些马尔福家族的老关系才获得这个机会。

结果正如哈利·波特预料的那样，马尔福被判了巨额的罚款。卢修斯将在马尔福庄园禁足两年，同时，他的魔杖也将接受魔法部的监督——按上一道类似于未成年巫师身上的踪丝的咒语，但主要检测的是黑魔法的使用情况。

这已经很好了。

在所有被抓捕到的食死徒中，这是最好的审判结果。

德拉科放下心来。他先一步离开了威森加摩的审判室，准备回庄园等候傲罗将卢修斯“护送”回去。

就在他穿越过通向电梯的走廊时，某根粗糙的石头墙柱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们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话才把他放出阿兹卡班的。”

是罗恩·韦斯莱。德拉科顿住脚步。

“梅林的胡子，我真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哈利。那是马尔福！你竟然为马尔福家说话。”

“我没有为马尔福说话。”

意料之中的，哈利的声音响起。德拉科勾起唇角，他靠到能将自己完美隐藏起来的另一根石柱后，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等待着他们的下文。

“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他的母亲确实向伏地魔说了谎，否则我……”

“可她不是为了你！”罗恩强调道，“她根本不在乎是我们胜利还是……伏地魔胜利，她只想找到她的儿子，然后逃走！”

“够了，罗恩。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就结果来说她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你不能怪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

接下来是一阵不短的沉默。

片刻，韦斯莱再度开口，“哈利，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很奇怪？”

“我在你们眼里什么时候不奇怪？”哈利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恼火。

“那马尔福怎么说？他一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值得你为他在沙克尔面前做保证吗？要我说他应该和他的父亲一起被关进阿兹卡班候审。”

“住嘴……”

德拉科意识到他们在谈论自己。

“他是一个食死徒，哈利！”罗恩大叫道，“你不能因为他是我们的同学就忽视他手上有一个黑魔标记，他是最年轻的食死徒……”

“是的，在他还没成年的时候，他被打下了那个印记。我不觉得他应该为此负责。”

“那谁该为此负责呢？”罗恩质问，“你忘了他差点杀死凯蒂·贝尔和我的事了？”

“差点！重要的是你们谁都没死……”哈利的声音轻了下去，“他只是，只是……伏地魔想惩罚他们家，他看起来没有多少选择。你没有见过他崩溃的样子……”

“听听你在说什么，哈利。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没人把魔杖抵在他的脖子上。如果你没有忘记科林，他也没有成年，但他勇敢地选择为你而战……”

“我没有忘记，罗恩。但是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

哈利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德拉科的心脏在这一刻抽紧，散落的金色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眼睛，显得分外落寞。

他很矛盾，既为哈利的痛苦感到心疼，又由衷地为他愿意站在自己这边而感到高兴。德拉科从不知道原来在心脏抽痛到几乎没法呼吸的时候，仍能感受到密密麻麻的喜悦。

这让他决定坦然地去接受“良知”所带来的全部苦痛，只要哈利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