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带走屠颠的用意,是为了让我能看清鬼的真身,他和屠颠戾气太重,不易引鬼显形。
看我反应,黑瞎子就知道第九个“人”已经缠上了岩叔,他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岩,你被鬼上身了,不及时处理,阳气会被吸干的。”
岩叔顿时火冒三丈,操起腰上的枪就要跟黑瞎子对着干。
黑瞎子不慌不忙,闪身来到岩叔身后捏住后颈脖,很快便让他昏迷了,照春几人早就控制住了岩叔仅剩的手下。
“你赶紧。”黑瞎子对我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和黑瞎子要干什么,只是配合,包括屠颠,连他都没有打岔。
岩叔陷入晕厥,我马上把鬼从他身上抓下来,也不管伙计怎么看我,道:“你见着解雨臣了吗?”刚一出口就知道问错了,解雨臣是易容来的,就算他们每天形影不离,这个人也看不出来,于是我换了个问题,“你们之前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鬼一看就是死于非命,灵魂得不到救赎,这样的鬼是能和我直接对话的。
可它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惊吓,变成鬼了还处于恐慌之中,中年男鬼一直絮絮叨叨,一会儿说虫子,一会儿说僵尸,一会儿又叫着鬼打墙,完全无法沟通。
中间甚至还夹杂着河南方言,让我一度莫名。
我一边给黑瞎子转述听到的内容,一边控制着中年男鬼,以免他挣脱消失。
除了黑瞎子,其余人皆是不可置信,在他们眼中,我正在跟空气博弈,都以为我才是被鬼上身了那个。
黑瞎子对我道:“他应该刚死不久,灵魂还不稳定,你问他叫什么名字这些简单的问题,先跟对方套近乎。”
我按照他的指示,问中年男鬼:“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中年男鬼果然平静下来,回应道:“我叫欧阳文,我被,我被虫咬死了。”
黑瞎子听我转述,对我道:“欧阳文是点天灯那个收藏家的姐夫,他的妹妹患有顽疾,才倾家荡产拍下朱血草,看来这药效果不行啊,他们又亲自来进货,幸好当时没让花儿点灯,浪费钱。”
能为了妻子和妹妹以身涉险,我还是很感动,眼前的欧阳文已经死了,对他唯一的帮助,就是将他的灵魂带出去:“欧阳文,你还记得我吗,在新月饭店,我们两家竞拍的朱血草,还差点都点了天灯。”
欧阳文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道:“你也进来了……出不去的,这地方,活人是出不去的。”
我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吗,带我去找。”如果能找到他遇害的地方,一来能从他尸体身上找到可供灵魂寄宿的物件,二来,也能大致判断解雨臣的方位。
可欧阳文一听要找他的身体,突然哀嚎一声,不愿面对现实,奋力挣脱我的手,冲出墙体,就这么消失了。
我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都告诉了黑瞎子,他思索片刻,道:“欧阳文应该就死在附近,出去找找。”
我认同的点头,枉死的灵魂会不停地想要回到自己的肉身,它们还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一直到尸体彻底**,它们才愿意接受现实。
屠颠终于开口对我道:“你刚才,是在通灵吗?”
不愧是解雨臣的发小,反应够快,我对他道:“是的。”
“可你都没做法事。”屠颠说,他笑了一下,似乎觉得新发现很有趣。
“我通灵不需要那么麻烦。”原本想一直瞒着,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好不容易有解雨臣的线索,不想错过。
照春四人就没那么思维敏捷了,又或许是不愿意往灵异方面联想,他们架着昏迷的岩叔,一脸困惑。
“非要带着这个人吗?”我问黑瞎子,“不能就放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你对岩叔很有意见啊。”黑瞎子笑。
我道:“他杀了很多女人,是个变态。”
黑瞎子有意无意看向屠颠,有关变态的心得,他觉得屠颠很有发言权:“解家的变态,还是要交给解家人处理,也许他对解雨臣还有点用处呢,比如,公司电脑密码什么的,总要问出来吧。”
听他这么说,我也觉得有道理,要是一下墓就能杀了岩叔,那么屠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提出杀人的要求。
想必解雨臣事先对他就有交代,不能这时候动手,但屠颠又手痒,便只能引诱我就范,这样一来,就算岩叔被他杀了,也可以推卸责任,说是我雇他的凶杀人。
看透了屠颠的心机,我倒没在意,比起他,还是岩叔这个定时炸弹更麻烦。
走出墓室,我就能听见欧阳文鬼哭的声音,这倒是省心了,不用到处寻找。
可身后的照阳却只觉得毛骨悚然,只听他小声的问照春:“大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照春摇头:“别疑神疑鬼。”
地宫的磁场强烈,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先是听见鬼语,之后就可以看见鬼影,对常人来说,是相当恐怖的体验,甚至有可能活活吓死。
我不禁加快了脚步,黑瞎子拉住我,提醒我慢一点,谨防有陷阱。
鬼哭越来越清晰,是欧阳文的声音,我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有东西在前面。
黑瞎子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停了下来:“我过去看一眼,你们待在这里别动。”
待他走远,屠颠朝我靠过来,低声说道:“要不要趁现在杀了岩叔?”他声音轻快,仿佛就像在跟我索要一份小礼物。
我回头看了一眼,岩叔还没醒,被他的手下背着,彪子皱着眉头,似是觉得背上的人越来越重,调整了好几次位置,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当然的,那些曾经被他们所杀的女子怨气,吸收了地宫的能量,已经逐渐变得极有分量。我又看了看屠颠,他似乎还没有什么感觉,到底杀的是小动物,比起人类的怨气,就要轻得多了。
“在这里最好不要杀人,否则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你。”我言尽于此,不想说更多。
屠颠还准备问点什么,黑瞎子那边晃动着手电叫我们过去。
墙角有一具尸体,面部朝地背向天,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身上穿着的,正是欧阳文鬼魂形态下的冲锋衣,
欧阳文的鬼魂坐在一边哭泣,为自己的死,也为无法达成心愿,我有些同情,但也毫无办法。
黑瞎子说,这尸体已死亡超过三天,却没有腐烂,说明身体里可能有东西,屠颠戴上手套,随手握住尸体的胳膊,一用力,就将它正面翻转过来。
尸体的面部全是坑坑洼洼的小孔不计其数,眼球的位置只剩下血窟窿,即便如此,也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扭曲狰狞,长大的嘴巴几乎脱臼了,想必欧阳文临死前经历了相当痛苦的事。
眼前的尸体太渗人了,即使是我也不免心惊肉跳。
照春问道:“黑爷,是,尸蹩咬的吗?”
黑瞎子和屠颠对这样的尸体毫不畏惧,一直在拿手触碰检查:“不像。”黑瞎子道,他随手在屠颠手里拿过一把镊子,从带血的眼洞中夹出一条不足一厘米的虫子,“是尸蟥。”
那虫子受到光线的刺激,开始蠕动起来。
黑瞎子道:“尸蟥是一种炼丹的引子,作用相当于蛋白胶质,用这种东西制作的药吃下去之后会短暂的返老还童,一旦停止食用,迅速衰老。它们可怕之处在于,要以生血喂养,还得养在活人身体里,才能保证炼制的药效。”
照春几人互相看了看:“黑爷真是见多识广。”
尸蟥的个头有大有小,小的如面包虫,大的像蚯蚓,吸饱血之后的虫子会胀大几倍,它们呈灰黑色,有着蜗牛的触角,触角下有一张嘴,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地刺牙。
我看不见虫子嘴里的牙,但它能把人给吃了,足够让我望而生畏。
黑瞎子伸手要来火枪,就要对着欧阳文的尸体焚烧,他是身体里肯定还有这些虫子。
“等一下,我需要拿他身上的随身之物。”我道,一眼便看中了手腕上的珠串手环,“就这个。”我刚想伸手去取,屠颠就直接给扯下来了,又是喷酒精,又是消毒,完了才递给我。
随着焚烧,尸体散发出诡异的蛋白香争先恐后地往我鼻子里窜,我捂住口鼻也无济于事。
尸蟥感受到炙烤纷纷爬出来,却也很快熔进火里。
黑瞎子道:“你们解当家应该也在这片区域。”
屠颠说:“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尸体附近的一块墙面,上面用记号笔画了一朵三叶花:“他们一定是无法原路返回,找到这里,却遇上了尸蟥群,不得不分道扬镳。”
我们进入地宫的入口,也可以是出口,解雨臣一定通过某些方式找到这里,但没有办法再继续往前了。
总算有了解雨臣的信息,我又是担心又是开心,他还能在墙角画花,说明是没有事的,欧阳文三天前遇难的,也就是说,解雨臣也是三天前到过这个地方,只要沿着记号,和地面上难辨的脚印,黑瞎子应该就能找准解雨臣的方向。
以黑瞎子对他的了解,这时候的解雨臣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基本就不动了,只要身上没有致命伤口,三天不成问题。
这时候,岩叔醒了,唯恐他向我们发难,黑瞎子刚要开口解释,却见他露出惊恐的表情,胡乱挥动胳膊,嘴里念着“不要过来”,身上滚烫,像是在发烧。
一旁的彪子吓坏了,这时候也顾不上颜面,恳请黑瞎子帮忙。
黑瞎子问我道:“这家伙又鬼上身?”
我道:“情况有些复杂,总之,他现在估计能看见鬼了。”
彪子很机灵,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我才是懂行的,赶紧过来求我为岩叔驱邪。
我心说他才是最大的邪,杀了这么多人,早该有报应了,嘴上还是道:“得出去才行。”话音刚落,彪子一把将我抓过去,用刀抵着我的脖子。
彪子有些歇斯底里:“我现在就要出去,你带我出去,否则我就杀了她!”
得,又疯一个,我早该猜到,杀业造太多的人,在这种环境下是很容易被影响大脑的。
照春还在好言相劝,我已经握着弯刀,猛刺他的手腕,彪子吃痛,锢住我的胳膊有了松动,我膝盖一曲,瞬间便滑出他的控制范围脱身了。
为了应付这种事,我在解雨臣手里学了不少东西。
不能成为他的软肋,是我给自己定的小目标。
彪子手里没了筹码,一时间愣在原地,屠颠两步上前,抽刀割喉,他连声都没出便倒地了。
“屠颠!”我看到彪子的怨气,正在往屠颠身上转移,这个人死前有太多不甘和恐惧,都会变成邪祟附着在屠颠身上。
屠颠本就不干净,这样一来,会加快他看到鬼灵的速度,那些被他杀害的动物,对他来说将不再是空气般透明。
只是屠颠杀了人,表情却很平静,他在我面前早就卸下了伪装,朝我投来挑衅的眼神,仿佛觉得我为彪子这样的人呵斥他,很伪善。
“你脖子在流血,还要为他遗憾,是不是有点过分圣母心。”屠颠拿出纸巾,擦拭干净刀刃上的血迹,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杀了人之后,屠颠像是轻松了一些。
彪子当时情绪不稳,抵着我的刀很用力,我把手放在脖子上,后知后觉地发现划伤的口子不深不浅,血流了一手,刺痛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照春赶紧拿出云南白药给我喷洒消毒,又在纱布上抹药膏替我缠上止血
屠颠还想着干脆把岩叔也做掉,可他发了狂早跑没影了,黑瞎子在此之前取走了岩叔身上所有的武器,基本上这人也算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死只是时间问题。
黑瞎子看看四周,道:“赶紧走吧,彪子的血会引来附近的尸蟥。”
我劝服欧阳文的灵魂附在他生前的手串上,并保证会带他出去,这才停止了哭泣。
等到离开那片区域,照阳终于问我道:“嫂子真能看见鬼啊?”
我点了点头。
“那我们身边,是不是有很多?”照阳被鬼缠过,对这种事还是心有余悸。
我道:“没有很多,至少现在还没有,你们不要胡思乱想,越想越容易害怕。”
解家伙计也算是大风大浪见不少了,对死人尚且一笑了之,但面对鬼灵还是会有常人的恐惧。以前他们只知道鬼打墙,粽子,跟着解雨臣多少都经历过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可直接把鬼摆上台面讨论是头一回,心情都相当复杂。
解雨臣留下的印记断断续续,但我的心情却没有来时那般沉重,他能在每个岔道做上标记,应该是没有遭遇到凶险的事。可他完全可以等危机过了之后重新寻找出口,为什么要在墓下面待三天?
难道受了伤走不了吗?
黑瞎子又停了下来,我注意到前方是一堵粗糙的石墙,我们走到了死路。通常这种情况下,要是能摸索到机关,石墙是会打开的,可一旦弄错了,墙上可能就会出现致命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上手,而是叫大家关了手电,黑瞎子在黑暗中能将石墙上肉眼不可见的纹路看得很清楚。
在那些细密的缝隙中,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如芝麻大小的土黄色晶体,那是尸蟥的虫卵。用手电或者火把都看不见,只有像现在这样,仅剩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线时,那像星星般的无数光点,才能被黑瞎子察觉。
解雨臣他们应该就是这样中招的,地宫之下肯定不止这一面墙有虫卵,其他人发现不了,动了机关,虫卵就会从缝隙里脱落,无论是掉到地上,还是人的衣服活皮肤上,都能很快的孵化,并寻找可食用的血肉。
终于明白为什么地宫有来无回。
黑瞎子让大家把手电打开,说明了情况,打算换一条路,虫卵还在墙里,就表示解雨臣是没有动过这面墙的。
一道鬼影闪过,我惊觉,却发现屠颠也有反应,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就在我以为屠颠已经能见鬼的时候,突然"咔擦咔擦"的声音从墙体传来,下一秒,我的脚下悬空,像是坠机一般掉了下去。
忽然开启的陷阱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就连黑瞎子都没能在地面的暗道关闭前将我捞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落在一道斜坡上,坡度很大,表面非常光滑,几乎没有任何可供抓握的东西趋势我停下。
我努力保持着冷静,却毫无办法,坡道漆黑一片,我看不见下面有什么,如果只是平台还好,要是稍微高一些的断崖,这样的速度我也得摔残废。
我在想这时候要是解雨臣会怎么做,他一定会立刻甩出一条绳索或者抓钩,往上抛去,控制住自己。
但我不会这招,训练里没有这样的课程,我发誓要是能活着出去,肯定让解雨臣传授飞绳技巧。
好在这时候先掉下来的手电到了底,光线维持着原本的亮度,说明我身下的地面是平整的,不像是个令人致死的陷阱。
很快,我也到了底,因为惯性,我冲出去好几米才停下。还没站稳,我就立刻去抓手电四下照射,虽然没有皮肉之痛,但我也害怕这地洞是那个什么尸蟥的老巢。
这里有明显人工修葺的痕迹,内室是通过山洞改造的,像是环球形状的空间。内室不大,目测只有二三十平米,四周放着六盏灯。
我关上手电,那六盏灯此时竟然是亮的,只是比起正常的台灯就要暗淡不少,可在这样密闭的环境下,能不靠手电照明,已经很不错了。
我走上前看了看,灯罩下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这种东西我只在照片里见过,市面上假货很多,真品相当昂贵。解雨臣十年前曾经手过一枚,卖出了500多万。
望着眼前这六个500万,我动了点歪心思,但也只是起了小小的贪念,很快就抛诸脑后,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我环顾四周,不远处有两口棺椁,想到那日在齐铁嘴祖屋的地窖下与尸变的僵尸面对面,顿时背脊发凉。
我记得解雨臣说过,看到棺材就要离远一点,更不能打开,可我面前的棺盖一开始就没有。我不敢去看里面有没有躺着两具尸体,而是退后几步,想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脚下踩到一个棍子绊了我一跤,银色的长棍格外眼熟,我蹲下身查看,竟是解雨臣对付粽子时用过的龙纹棍。
我迅速捡起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只见棺椁之内的尸体,缓慢地坐起身。
瞬间,我汗如雨下,这时候我多希望自己是个厉害的茅山道士,能召唤出自己养的小鬼跟它们两具变异的尸体火拼。
倏然间,我的嘴被捂住,整个上半身被一股有力的手臂桎梏,刚想反击,耳边传来令我振奋的声音。
“莲子,是我,别出声,跟我来。”
是解雨臣!
我回过头,他出发前脸上的面具已经没了,身高体型也变回了原本的样貌,他带着我走到一块地砖前,那里有一个坑洞,解雨臣催促我赶紧下去,他也跟在我后面。
解雨臣搬动石板,将坑洞掩上,我刚想说话,他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听到了靴子踏地的声音,两个粽子在我们头顶上方的地板徘徊了一会儿才走远,接着便是漫长的静默。
良久,解雨臣才放下戒备,将我揽进怀里。
我环抱住他,连日来的紧张与压抑在这一刻全都倾斜而出,我的脸埋在他肩头,哭得毫不掩饰。
解雨臣轻拍我的背:“没事儿了,乖,别怕。”
像是想起什么,我一边哭一边问:“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解雨臣抹掉我的脸上的泪珠,笑着道:“都这时候了,还惦记我吃饭的事儿呢。”
“这是大事。”说着,我便取下背包,除了压缩饼干和蛋白棒,我记得包里有一盒青椒肉丝炒饭。
背包刚打开,赫然两盒炒饭映入眼帘,黑瞎子不知何时给我包里又加塞了一份,我不免感动,拿出炒饭的时候,包底下竟然还有两个塑料袋密封好的小餐包,也不知是谁趁我不注意放进去的。
我又拿了矿泉水出来,至少短时间内,我和解雨臣都不会挨饿了。
原来,我掉下来的地方,是祭祀用的房间,而底下的空间,是曾经参与祭祀的工匠为了躲藏而偷偷挖掘的地窖,原理跟解雨臣的秘密基地差不多,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除了解雨臣,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窖的角落,我认得他,是在新月饭店点天灯,坐在掌灯位的老板,我记得他姓周。
解雨臣跟周老板在一起,我倒不奇怪,只是他脸色很差,嘴唇发黑,不像是因饥饿和口渴造成的虚弱。
“他中了尸毒,已经快不行了。”解雨臣说。
“你是想救他,才不得不困在这里的吗?”我问道。
“那也不是,我们误打误撞进了上面的祭祀房,被粽子逼到了下面。”他把我捡到的龙纹棍放在一边,开始吃炒饭,或许是饥饿的关系,解雨臣的进食速度快了很多,“我走不出去,只能在这里耗着,刚才听到动静,便出来查看,就见到你了。”
我神色暗淡:“那我们岂不是都被困了。”
“你是怎么到这儿的?”解雨臣这么问,说明他的头脑依然非常清晰。
“从上面。”我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你也是吗?”
“我不是,我是从旁边的门进来的。”解雨臣道,“但是外面有很多尸蟥,我不能原路返回,既然你是从上面来的,或许还有办法。”
黑瞎子他们想救我,就一定不会动那堵墙。
我问她:“雨臣,你跟着的这支队伍,难道就剩你们两个了?”
“不知道,来的时候有15个人,刚开始下来就没了一个,之后的几天也陆续在死人,或者突然失踪。”解雨臣的语气平静,却透着疲惫,“这地宫像是活的一样,每天都要拿人献祭。”
周老板的妻子名叫欧阳倩,是欧阳文的妹妹,他拍下朱血草给妻子服用之后,病情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甚至还能下床走动。可一周后,妻子突然陷入昏迷,呈现出假死之态。
他知道问题应该出在朱血草身上,于是查找文献,发现朱血草是要吃两株才能真正做到起死回生,只服用一株,那妻子就永远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不得已,周老板铤而走险当铁筷子夹喇嘛,他早年也是服过兵役,自认为胆大包天,欧阳文是地质学家,走南闯北的体能也不错。
可直到进入地宫里,才明白没那么简单,别说朱血草,连值钱的冥器都没摸到。
解雨臣跟着周老板的队伍,一连几天都在莫名其妙的减少人数,直到三天前,队伍彻底散了,好几个土夫子开始出现幻觉发了疯,解雨臣虽然暂时没受到影响,却也难以独立前行。
正如黑瞎子分析的那样,解雨臣走到我们来时的入口,被尸蟥打乱了阵脚。
解雨臣拍了拍胸口,道:“多亏你给我画的符,才没被这地方同化。”他之前把多余的两道符给了周老板和欧阳文,但他们一个被粽子抓烂了肚皮,一个被尸蟥吃空了内脏,解雨臣不得不叹了一口气。
“那你发现自己想要的了吗?”我问。
“死了那么多人,就没再深入了,本来是打算回去之后再研究的,结果被困在这里。”解雨臣道,他吃了三分子一的炒饭,剩下的包好,又放回了我的背包。
“不吃了吗?”我道。
“垫垫就行,后面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能一次性吃完。”解雨臣检查着周老板的伤势,他的肚子上有很长几条抓痕,皮肉翻飞,虽然已经缝合过了,但血色变得黢黑,一看就不是好兆头。
存稿霍霍完了,作者肝不动了,明天停更一天,后天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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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是解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