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空花阳焰 第5章 第五章

光和二年，王甫养子王吉上任沛相，诛杀万余人，被人状告到灵帝面前，以袁赦为首的宦官皆下狱死。

一时之间，朝堂上风声鹤唳。

袁赦名义上还是袁氏族人，为袁氏安插在灵帝身边的耳目。

彼时袁基刚上任兰台御书，袁逢便趁着灵帝还未打算撬动袁氏根基，急匆匆将他安排进了太仆寺。

往后又过了些时日，只见上面那位还似平常，对待袁氏的态度似乎并未受到袁赦的影响。

一日朝会，灵帝翻阅着奏折，不咸不淡道：“袁逢，你可听闻东海出土了一件上古的东珠？”

“臣不知。”

灵帝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你都老糊涂了，当然不知。”

他转头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角落中站立的袁基，问：“那你知吗？”

袁基拱手：“臣不知，但是陛下若想让臣知，那臣便知。”

“哈哈哈哈，袁逢，你有个好儿子啊。”

台下的人面色肃然，纷纷垂眸，不敢将目光移动到别处。

“广陵王，朕记得，女世子与他有婚约是吧？”灵帝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刘复的身上。

“是。”

灵帝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哄然大笑，将手中的奏折一丢，摔到袁基的脚边。

袁基看到，是袁赦这么多年来在前朝后宫，兴风作浪的实录，条条件件，无不在控诉他的恶行。

同时，那也是打在灵帝脸上的一计响亮的耳光。

“若是朕，不准许这桩婚事呢？”灵帝转过身，目光扫过几人。

袁基心中一顿。

袁逢咳嗽了一声，按住袁基的动作，上前跪下。

“此乃先帝赐婚，受天命所托。”

“朕，就是天命！”灵帝一挥手将书案上所有的物品扫落在地，又将话头指向自己的族亲。

“王兄，你怎么看？”

刘复的声音依旧平淡冷漠：“臣也是奉先帝旨意。”

灵帝手指着他，声音中带着怒意：“你，就这么恨朕吗？！”

“不敢。”

荒诞的朝会结束，袁基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心绪不宁。

倒不是因为今日灵帝的措辞，而是在回府的马车上，父亲的一句话。

“迎娶女世子，你知道该做什么吧。”

【我，该做什么呢】

他茫然地想，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那是汝南袁氏与广陵王族的答案，却不是广陵君与袁基的答案。

院中的青竹愈长愈高，父亲命人将它们都斩腰砍了，竹子轰然倒塌的那日，他站在院中，看飞鸟，寻找答案。

清明休沐，他抽空去往汝南西山上一处偏僻的别院，那是赫连氏居住的地方。

他千方百计找出了母亲所在，却迟迟没来探望。

已经多少年没见了？袁基记不得，只记得自己儿时与母亲刚分开时，日夜躲在被窝中哭泣，想念着母亲。

早上醒来之时，脸颊总是□□涸的眼泪刺的生疼。

如今站在院落外，竟然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还有，一丝惬意。

袁基推门进去，赫连氏端坐在屋内，眼神茫然，身旁的侍女为她梳着头发，小声提醒她。

“夫人，长公子来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脖子以下已经是骇然的青色，十分可怖。

赫连氏面色枯槁，脸颊干瘪，一副皮囊勉强维持着人形。

见到袁基的一刹那，她抬起手，眼中虽然死气但依旧是带着母亲的温柔。

“......士......纪。”干枯的，与袁基记忆中那个总是尾调上扬轻快的声音截然不同。

他将带来的点心吃食交给侍女，示意她退下去。

赫连氏行动不便，常年坐在轮椅上。

袁基有些拘谨，但还是坐在母亲身边，静静端详她的面容。

赫连氏手里拿着齿梳，一下一下艰难地，为跪坐着的袁基梳发，一如他儿时那样。

有关孩子，她的记忆混乱又模糊，只是凭着本能，想为这第一个孩子做些什么。

“母亲......妈妈......再过两三年，我要成亲了，和广陵君。”袁基蜷缩起手指，努力收敛着声音中的颤抖。

此处别院与袁氏宅邸不同，香料中加了足量的雄黄，常年阴冷，令他生寒。

赫连氏抬起手，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脊背，似是安慰。

“......士纪......不怕啊，妈妈在......妈妈在呢......”

回到袁宅时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袁逢一脸阴郁地站在他的院门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离去了。

本来预备一万字完结的，现在好像不太可能了......尽量在两万以内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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