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空花阳焰 第4章 第四章

袁基跪在祠堂中，心中什么都没有。

袁遗路过，鼻子里哼了一声。

“何必呢？”

他不去看他，冷然道：“与你无关，堂兄。堂兄没几日就要迎娶苏氏，竟还有兴致在我这里。”

袁基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一下，属实戳在了袁遗的心窝上。

当然，他故意的。

“你以为你将来的日子能比我好过，醒一醒吧，小竹叶青。”袁遗留下一句话，抱着琵琶离开了。

偌大的祠堂里就跪着他一个，渐渐的，困意席卷了他的全身。

刚刚闭上双眼，大腿上又是一计。

回到自己的院中时，圆月当头，袁基上榻，笔直地躺了下去。

床铺的熏香变了，他心中淡然。

母亲，还好吗？

开春的时候，袁基离开汝阳前往辟雍读书，离开时浩浩荡荡带着几个马车的随行。

家中为他在学宫旁置办了一处院落，袁基也动了些手脚将贴身的几名随从换成了自己的人，至于几个来监视的，统统打发回汝南老家。

袁基那一届学生并不多，大家都是世家来的，背地里谁也看不上谁，没什么同学情谊。

他有了很多自己的空闲时间，与大夫辩论，做偃雀，抽烟，做些世家间无聊的风趣。

比在家时自由了许多。

第二年，学宫中来了几个人物，学宫中活跃了不少。

他与几人相处不错，在孔夫子的课上，时常与张邈，荀彧等人发表自己的见解，有时一同骑马捕猎。

大家骑着自己的爱马，束起长发，驰骋在郊外的草场，偶有那么一两只猎物，几个人就席地而坐，就着盐烤熟分食。

袁基背着“夜光”，在水边清洗着自己沾染上草屑的发梢。

张邈在远处指着他笑：“酷哥，你看他像不像个姑娘？”

袁基冷冷地飞去一计眼刀。

“哎哎哎，生气了还。”

几个人倒成一片。

袁基离开学宫的前一年，汉灵帝平定羌族之乱，人人都说汉室，还有未来。

那一年，广陵王世子入读辟雍。

听闻这位世子在蜀山与仙人打了几年教导，荀氏辅佐，在如今的亲王后代中已然是翘楚。

【她，也回到广陵了吗】

这位世子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与儿时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听闻与张邈时常有点小摩擦。

因为他俩是同桌。

张邈几人聚在袁基的院中，袁基点燃香草，吐出一点烟雾。

谈到那个亲王世子，张邈道：“他啊，是个有趣的人，但是肚量小，不就是叫他小鲇瑜吗？幸好他的侍从及时把他拦住，要不然就我这身子骨，小命不保喽。”

袁基冷冷道：“我要是他，绝对不会下此等轻手。”

“哎呦，袁学长可饶了我吧。”张邈懒洋洋地将手中的长烟往旁边一丢。

桌上摆着一副残局，他捏起一子，半晌都没落下。

“不过啊，比起世子，他妹妹，似乎更有趣，袁学长，有兴趣听一嘴吗？”

袁基手中一顿，不做声。

张邈看他这般反应，就知道上钩了。

“唉，既然学长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不败了大家的兴致。”

“少在背后议论人家未婚妻吧孟卓，小心人家把你丢河里喂鱼。”郭嘉放下酒盏，声音中带着醉意。

残局未果，几人就散了。

广陵世子对他这个年长的准妹夫的态度依旧淡淡，谈不上亲密。

只有一次，那时袁基时隔几年后再次见到广陵君。

那日下了晚课，袁基走在回到自己院中的路上。

刚出了学宫，整个人就愣在原地。一辆亲王马车停在一处角落，车前站着一名女子。

他的心噗通噗通，女子沐浴在月光之中，显得神圣，如画卷中人。

袁基就那么停在那里，几乎是贪婪地，自私地想要将眼前的景致独占。

忽然，背后传来冷冽的男声。

“袁公子，这样不好吧。”

袁基惊醒，转过身，是世子。

他行礼，世子视而不见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径直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袁基没有动，因为他听到一句话。

“想看就看吧，毕竟以后站在她身侧的人是你。”

广陵君已然成长为了一个令人喜爱的人，她身量大概是遗传了她的父王，比寻常女子高些，更加具有力量感，整个人就像是茁壮成长的小树。

风将她的话语带进了他的耳中。

“你怎么才下课，我等得都快不耐烦了，要不是母亲一直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我才懒得来呢。”

世子的声音透着无奈：“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广陵君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下次再敢让我等这么长时间，小心我告诉父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