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希尔抱着苏檀回到小屋,雪里蕻依旧在沉睡。他将苏檀放在床上,忍不住又吻了吻他的脸,躺下来将他搂进怀里。
苏檀看样子疲倦极了,就算塔希尔**上头,抱着他再次进入他也没太大反应,只在动作激烈起来的时候才会蹙起眉头,轻轻地哼出声,被推上**的时刻,双手挠了下塔希尔肩膀,绵软得几乎没什么力气。
塔希尔满足了,苏檀直接睡死了过去。
塔希尔睡醒再睁开眼,苏檀还没醒,睡得很沉。长发黏在后背上湿漉漉地痒,两个人抱一起还是有点闷热。他腾出一只手,为苏檀一下下地梳理他的长发,直到他自然醒来,挠了挠锁骨,低头看了下胸口,埋怨:“净咬我。”
塔希尔凑近:“那您咬回来?”
苏檀一巴掌拍在他胸肌上:“起来吧您,太阳都晒屁股了。”
塔希尔闷笑了声,爬起来穿衣。苏檀躺在床上看他穿完了才慢吞吞地坐起来,梳拢头发穿衣。
塔希尔第一发现原来苏檀穿衣都可以这么好看,哪哪都优雅自如到赏心悦目,等苏檀穿好,瞥他:“还发呆的,不吃饭啦?”
“吃,我现在就去买点。”
塔希尔花钱从附近村民家买了些面包回来,吃过简单的晚餐后,苏檀坐在窗边,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又陷入沉思的状态。
“苏,你又在想什么呢?”
“塔希尔。”苏檀轻轻叫他,“你打不过海东青。”
“……这我又不是不知道。”塔希尔脸涨红了,小声说:“我可以继续努力。”
“你练不过,他基础比你好,练的时间也比你长。”
塔希尔不知道是该气恼还是笑了:“那……他总不至于真的把我打死吧?”
苏檀闷闷的:“谁知道呢,我还没想好。”
塔希尔说不出话了,苏檀是最了解海东青的人,要是他都对海东青会如何反应没把握,那海东青盛怒之下还真的有可能把他打死。
想到海东青有可能真的下狠手,苏檀说打不过那也可能是真的打不过,塔希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檀缓了缓情绪,感觉在这一味忧愁没有任何用处,安慰他:“不用这么早担心,到时候……再说吧。”
海东青带着兄弟会成员从巴塞罗那回来了,组织保护伤员撤离。巴塞罗那的兄弟询问苏檀他们要不要跟着一起走,被苏檀婉言谢绝。在马德里,他们还有未完之事。
塔希尔面对海东青有些心虚。海东青把他当弟弟看,然而现在他爬上了他爹的床,总感觉下一刻海东青得知真相就会翻脸打死人。
海东青对此一无所知,照旧搂着他肩膀谈笑,逗逗许久未见的雪里蕻。帮苏檀收拾行李,准备回马德里了。
他们没回到原来的家,苏檀带他们住进了马德里一栋装饰更豪华的府邸。海东青抱着情绪有些紧张的雪里蕻东看西看,好奇地问:“老爹,这是卡耶塔诺老爷给你买的吗?”
“说什么呢!”苏檀收拾着东西丢给他一个白眼,“兄弟会名下的财产,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座府邸空了很久,相隔半年才有人打扫,屋内只剩一些沉重到无法搬走的硬木家具,一二楼有些窗户被调皮捣蛋的孩子打破,疏于打扫的角落早已是蜘蛛和老鼠的乐园。雪里蕻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就兴奋起来,挣脱海东青的怀抱一下跑不见了。
三人耗费了不小力气才打扫出暂时的生活区域,这座豪华宅邸有十几个房间,海东青看到还没被打扫紧闭门扉的房间就头大:“老爹,要不我们请一些人过来打扫吧?”
苏檀也累得够呛,但依旧否决了海东青的提议:“不好,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今天是做不完了,明天再收拾。”
他一坐下来就歪倒在椅上睡着了。塔希尔刚收拾好晚上睡觉的地方下来,看到他顿住脚步,走过去小心地抱起他,上楼。
苏檀可以在任何安全的环境条件下睡着。塔希尔把他抱上床,放平,全程都睡得很熟。看着他不设防安心睡觉的样子,忍不住想亲他一口,他也这么做了。
苏檀的唇品尝起来很软,怕惊醒他,塔希尔没敢用力舌吻。但当他直起身时,苏檀就懒懒地掀起眼皮,好像依旧是困极了不清醒的模样:“这么忍不住?”
塔希尔心虚地看了眼窗外,海东青在铲花园里的杂草,雪里蕻在追捕老鼠。
他低下头,按着苏檀肩吻了下去,急切又饥渴,双手探入衣领抚摸揉捏。苏檀被他吻得有些呼吸困难,捏住他皮肉拧起来才让他放开,恼怒地瞪他:“属狗的?这么爱咬人。”
“我想要你。”
苏檀踹了他一脚,力道不轻:“肝火这么旺,自己喝点凉水败败火去。”
看样子苏檀是真的不愿配合,塔希尔只好去喝凉水了。焉头焉脑的想大概因为开了荤,几乎看到苏檀就满脑子不可描述,停都停不下来,如果苏檀愿意,要他死在床上都乐意。
“塔希尔!”海东青在花园里叫他,把塔希尔吓得一激灵,水都喷了出来,“过来帮帮忙。”
“好。”塔希尔匆匆下楼,把铲除的野草堆到角落里,松翻泥土,就这活计两人干了一下午都没翻完。
次日苏檀花钱请了人,四五个人一起动手,总算把花园全部打理干净了,豪宅内一些能用到的房间也基本收拾干净,至于更多的仆人房、杂物间,既然用不到,就紧闭门扉当不存在,收拾到晚上才彻底安顿下来。
苏檀炖了一锅简约版巴斯克炖鸡,没有好的鸡腿肉用普通的香肠代替了,打了三个鸡蛋一人一个,热乎香腾。
在豪宅定居下来后,苏檀的行踪变得神秘起来,经常外出,还不许塔希尔跟着。塔希尔有些迷惑,问海东青:“师父一天天出去干什么了?”
海东青翻了个白眼:“问那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还有,你自己的仇不报了?”
塔希尔焉头焉脑:“我也想啊,但是马德里的情报组织都崩掉了,那个叛徒更是逃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完全没有线索,西班牙那么大,要是他逃到法国、逃到意大利,你叫我从哪调查起?”
“哼,你在这事上怎么不多动动脑子!”海东青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我和巴塞罗那那边的人聊过叛徒的事。那次叛变供出来的人特别多,阿拉贡议会一个议员也受了牵连。他们那由此怀疑上了一个疑似间谍的人,盯了很久才露出马脚,顺带把他的同伙和据点全一锅端了,阿拉贡那边简直是大杀特杀!关了有一个月,最近才崩溃招供了。”
“招供什么了?”塔希尔一听就知道这事肯定与自己的生父有关系,“叛徒的下落?”
“不全是,但是有关系。那个间谍的上司和叛徒有过交集,间谍落网,上司运气好逃出了阿拉贡,你猜他现在在哪?”
“马德里?”
“没错!”海东青一拍巴掌,“他在马德里可能已经靠圣殿骑士的关系谋上一官半职了,不过最近路易十四陛下解散了马德里政府,估计这位先生也在临时失业的行列之中,正是你调查的绝好机会!顺便——”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塔希尔心领神会。
刺客精锐大批迁入巴塞罗那,阿拉贡地区的圣殿骑士势力在极短时间内就被扑杀了个干净。见势不妙的情报主管哈维尔先生逃到圣殿骑士势力最稳固的马德里不可不谓明智之举,只可惜运气实在不好,宝贵的官椅还没坐热,凡尔赛宫天降霹雳,把马德里政府上下全部解散,只好回到朋友家中赋闲。
马德里的刺客势力都被圣殿骑士团驱走了,哈维尔先生觉得马德里现在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日常就陪同朋友打猎、钓鱼、参与宴会,探听凡尔赛宫和西班牙王宫内的消息。
据说那位被王后寄予厚望的菲利蒙特.格莱蒙特公爵正计划把已辞职的波托卡雷罗大主教请回来,这正是圣殿骑士团上下所希望的。虽然大主教嘲人尖刻又热衷独裁,但西班牙圣殿骑士团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才能在马德里大获全胜。
而塞萨尔主教狼子野心,瞧不起西班牙人,西班牙圣殿骑士团成员宁可忍受最高大师刻薄的坏脾气,也不想挨塞萨尔主教目空一切的白眼。
不过最高大师本人不那么想,王后不那么想,就连凡尔赛宫对波托卡雷罗是否复任的态度也是模糊不明,这让骑士团成员们都有些焦虑。
今日负责宴会招待成员的是卡耶塔诺老爷。宴会上觥筹交错,徜徉着美酒与鲜花的芬芳,女士们挽着舞伴的臂膀在舞池中央尽情舞蹈,织绣华美的裙摆如沾着露珠的花朵冉冉绽放。
哈维尔对跳舞不感兴趣,他在马德里没几个朋友,情谊深厚的人差不多都在阿拉贡被刺客们斩尽杀绝。看着同为圣殿骑士的贵族在尽情享受怡然奢华的生活,他想起在阿拉贡那些被隐匿于黑暗中的利刃屠杀的同仁们,由衷地生出了些许悲凉的感觉。
“我想出去一会。”哈维尔起身向朋友点头致意,端着酒杯走出氤氲着酒气宴会厅来到花园里,离开喧闹的群体,花园里的空气就显得明净甜美。
喷泉池面漂浮着大朵的玫瑰与蔷薇。一些男女并坐在灌木后的长椅上,轻声谈笑,当然还有彼此之间交流更深入的,旁若无人的呻吟着扭动白花花的躯体。哈维尔移开目光,想找一个稍微清静点的地方。
长椅都被人占据了,他跨过灌木,在一棵茂盛的无花果树下坐下,一口口喝着杯里不多的酒。
塔希尔今日打扮成了侍从的模样,没有情报系统和内应的支持,他都不确定自己能否悄然无息的脱身,不过在观察过一轮庄园守卫他稍微放下了心。
圣殿骑士显然因为兄弟会在马德里的全面溃退放松了警惕,只有大门外围有带枪的守卫。庄园内走来走去的卫兵出于迎合宴会的欢乐气氛,也戴上了装饰羽毛的漂亮帽子,佩戴的武器装饰华丽,活脱脱像从油画像里走下来的盛装骑士,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宴会的参与者寻欢作乐,醉生梦死,一旦发生什么突然事故,惊慌失措的人群都不一定会联想到兄弟会上,在他们的认知里,马德里的刺客要么被消灭,要么像老鼠一样逃到巴塞罗那了,在塔希尔端着酒食路过时,还听到他们对兄弟会的肆意嘲笑。
等会有你们笑的。塔希尔心想,在如云的宾客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他回忆海东青对逃跑的哈维尔相貌的描述,甚至连塔希尔看到哈维尔那天他会穿什么样颜色的衣服都告诉他了,对此塔希尔极为惊奇:“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猜的。”海东青笑嘻嘻地眨了下眼,“总之,那天他八成穿着墨绿色的衣服,配白金色的刺绣披肩,并且可能会远离人群,在靠近树木的地方,你按这个方向去找,准没错。”
塔希尔对海东青的话半信半疑,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自信笃定地说出哈维尔的行动踪迹,难道天使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
然而等他根据相貌描述寻觅到花园,看到无花果树下孤独坐着喝酒的人,胡须蜷曲,侧面看过去下巴略尖,坐着有些佝偻,身穿墨绿色上衣,白金色刺绣披肩,和海东青说的一模一样。
令他觉得意外的是,哈维尔坐在树下,不停抬起胳膊擦脸,像是在哭。
气氛一片欢乐的宴会上,哈维尔独自一人跑到树下偷偷抹眼泪,这事太奇怪了。
塔希尔环视四周,正好,这时候都没人注意到这边。他悄无声息从背后接近哈维尔,蹲下来猛地勒住他的脖子,袖剑弹出。哈维尔吓得浑身一抖,塔希尔闻到了尿骚味。
有时候五感太过敏锐也不是件好事。塔希尔冷着脸:“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个叛徒拉法尔去哪了?!”
“拉……拉法尔?你说的是谁?啊!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在拉曼查地区工作的,他只是从我手上路过!他应该是去瓦伦西亚了!”
塔希尔用力拽紧他的披肩:“你确定他在瓦伦西亚?”
可怜的哈维尔脸涨得通红:“确定……确定……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