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狂澜 第101章 创作手记：闲话杂谈

你不写历史有的是人来写！——带英帝国搅屎记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最主要、也是唯一的参考资料就是《王室继承战争》，此书作者是英国的历史学家菲利普.亨利.斯诺厄普。因此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作者对路易十四的微妙的偏见，渲染得路易十四像是一位视信用如粪土、蛮横**，对西班牙内政随意指手画脚的帝王。

最开始阅读的时候，我还没注意过作者姓甚名谁，等为了写文翻来覆去的读完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有些东西被隐藏起来了，没直接说明。偶然翻到书封的作者介绍，原来是个英国佬！一个英国佬写西班牙的历史，而西班牙王室继承战争正是路易十四统治末年吃大瘪、法国衰弱的起始点，这就不奇怪了，完全不奇怪了啊（曹操脸）。

论对路易十四的评价，还要综合去看法国文学家伏尔泰所著的《路易十四时代》。从书中收录的路易十四与腓力五世互相的信件来看，路易十四对自己孙子坐稳王位相当上心，劳心费力指导腓力五世要如何善待西班牙国民，学习适应当地的风俗文化，几乎等于法国版“亲贤臣，远小人”，一切在谈判上的反复横跳、翻脸无情，都是为了孙子能坐稳西班牙的王位。

作为后世的历史学家，菲利普掌握的历史资料理论上应该比伏尔泰时代更多、更丰富，但在《王室战争》书中却没引用任何国王信件，着重于描述这场战争里反法同盟与西班牙、法国几场重要战役的发生、经过与结果。但可惜的是，战争这部分内容也写得一比吊糟，反法同盟军一些将领出现得莫名其妙，最典型例子就是彼得伯勒伯爵，简直他娘的从天而降！

另一个稍显突兀的将领则是英军总司令詹姆斯.斯坦厄普。这家伙可谓当时英国在欧罗巴搅屎大计的集中体现，书中算是以他的角度明确表现了，加泰罗尼亚是否实质独立对英国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功挑起加泰罗尼亚民族与卡斯蒂利亚民族的意识矛盾，为西班牙埋下分裂的永久隐患。所以乌得勒支和约一签订，英国马上把对加泰罗尼亚的承诺当成了擦屁股纸，反过头来要帮助西班牙镇压叛乱，时至今日，加泰罗尼亚省依旧独立声浪不小。

文中的安德烈导师相信安妮女王的鬼话，筹谋加泰罗尼亚独立，可以说真的是被英国卖了还要帮着数钱。苏檀把他关起来，并没有断掉他的消息来源，等知道英国真的翻脸把之前的承诺当屁放，他自己也是想通了，只是对苏檀个人行事耿耿于怀，当众被拖下去，就算还保有导师的名称，但是以后就没法在兄弟会立足了，政治生命彻底终结。

在写文的时候，最遗憾的是，没有真正以西班牙人角度描述这场战争的书籍。法国这边好歹有位大文豪伏尔泰为路易十四立传，西班牙自己没有。也可能是我搜寻范围太窄，没能找到西班牙本土历史学家研究这段历史的书籍，我也无从知道于尔森公爵夫人在面对波托卡雷罗、塞萨尔主教、奥尔良公爵这一代代政治对手时，是如何处心积虑的筹谋应对。隐藏在公爵夫人背后的让.奥里公爵又是怎样在默默无闻中掌握财政部权力，从曾经入狱的无名小卒跻身公爵之位，圆滑得让双方势力都挑不了刺，这本该是极其精彩的宫廷政斗大戏，因为资料的缺失导致无法呈现，实乃大憾。

辉煌时代，辉煌君王——太阳王和他不太起眼的孙子。

刺客信条的一大特色就是在游戏中遇到众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我写文的时候，苏檀这边的故事线可谓人类群星闪耀时，塔希尔这边就有点凄惨了——除了一个堂吉诃德别的实在都不行啊！西班牙没有，只能往法国上靠了，于是，塔希尔起身前往巴黎。

在那里，他见到了被路易十四彻底改造过的巴黎。国王的审美和奢侈风气让巴黎几乎集中了整个欧洲顶尖珠宝匠和裁缝，奠定了日后巴黎作为时尚奢侈品之都的珠光宝气，塞纳河上的天鹅、花费高昂的夜间路灯直接带动了欧洲前往巴黎旅游的热潮。路易十四给巴黎积攒的福泽庇佑了二战时期免遭战火，乃至一直影响现代。这位君王了解得越深入，就不得不承认他的成功的确如太阳般耀目，塔希尔这边的故事线有他一个名人撑大梁就够了。

相比爷爷，腓力五世着实有点平凡。因为资料匮乏，我无从得知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陡然被安排成为西班牙国王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境转变。从他晚年禅让王位给自己儿子路易斯一世的举动来看，他或许是真的不想当什么国王。但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透，哪怕两度放弃国都转移，哪怕反法同盟军步步紧逼，都没能损失他的民心、把他从国王的宝座上拉下来，甚至他自己放弃都不被天意允许——路易斯一世继承王位仅七个月后就因天花而死，已经退休的腓力五世被迫再度上任国王，这么跌宕的经历，叫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天命受选之人，命中注定要来当西班牙的国王。

文盲？木匠？幕后之人？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被贴标签的明熹宗的一生

在没有动笔写这篇文之前，我对明熹宗朱由校的印象和记忆只有“盘点历史上十大荒唐皇帝”之类的营销号小文章里。他是个文盲，是个喜欢动手干活的木匠，重用魏忠贤，其他一概不管。

但真正阅读起史料，“文盲”这个标签就显得荒唐过头了。木匠倒是真的，水平还相当之高，鉴于宫内教育不可能教木匠这些手艺活，那么所有的雕琢技巧都是朱由校自己琢磨出来的，足以证明朱由校其实相当聪明，有出众的计算和空间构思能力，动手能力极强。

当然，如果政治能和木头一样可以随意雕琢就好了，身处已经积重难返的王朝末年，他用残酷的魏忠贤当抓手去抗衡根深蒂固的文官集团，是招说不清好坏的棋。魏忠贤是压过文官集团了，干的缺德事也是真的缺了大德，魏忠贤是个恶人毫无疑问，但对于朱由校而言，魏太监确实算得上是个忠臣，可惜崇祯并没有好好分辨哥哥的临终之言。

说到朱由校性取向的问题，从后宫妃子的遭遇来看，做他的妃子真的挺惨，不死就是伤，哪怕是皇后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史料上看，朱由校对妃子们的态度挺……公事公办？妃子的任务是生孩子，皇后是妻子要尊敬。他宠爱的小太监高小姐，史料上记录高小姐是经常扮作江南女子，故被称呼高小姐，因此我推断他的取向是“女相的男性”，欣赏的是雌雄莫辨之美。

在文中，苏檀的待遇要高于高小姐的，对待自己儿子当然要待遇好一点。

宗教、节日、巫术与灵性对应——那些写文时的奇妙巧合

在搜集西班牙风土人情时，最麻烦的当属他们繁多的宗教节日，什么圣母升天日啊，三王节啊，法雅节啊，圣胡安节啊，斗牛文化实在没地儿安排体现，我也不确定在那个年代，斗牛文化是否真的下放到了民众，我想在穷困潦倒还遭入侵的时候，除了有钱的贵族应该没人想着玩斗牛吧。

写及巫术相关时，我也不太能确定，在那个女巫审判风气尚未完全消失的年代，尤其是在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举世闻名的境况下，诺伊堡的玛利亚王后是否真的有聘用女巫作为特别顾问的可能。在读了众多资料后，想着既然路易十四的第一情妇都在暗搓搓的大搞巫药，那西班牙估计也不能免俗，写！冲！

在写文的时候，最开始我搞了大纲，不过真正动笔后，大纲很快没了它的作用，写出来的东西完全跟最初版故事思路风马牛不相及（小声bb我很少写大纲都是踩着西瓜皮溜到哪里算哪里），人物行为动机都是他们自己推动的，我仅能小部分影响去向。

最有意思的，当属那些写的时候不觉得，事后觉得很有意思的情节：塔希尔确定要在苏檀家当“仆人”后，经历的第一件事是苏檀为塔希尔洗澡。

为了这个情节，我纠结了很久。16世纪末欧洲的平民到底洗不洗澡？路易十四据传是因为不喜欢洗澡才大力发展香水业，贵族们在凡尔赛宫随地拉屎的故事过于深入人心，《肮脏城市》这部纪录片时至今日让我依然记得用尿液鞣制皮革的画面。后来纠结了半天也就不纠结了，对平民而言，洗个不限时间的热水澡绝对是个比较奢侈的事，但夏天在野外水源地里冲凉应该是会有的，路易十四的个人问题不应当扩及到西班牙人身上，不然塔希尔绝对臭不可闻，这还怎么玩得下养成游戏啊！

写完后，我觉得这个情节设置得太合理了，合理得不得了。这一幕恰似神父洗礼，宗教意味很强，塔希尔受洗后，从此踏上了一条父辈曾经走过的路，开启了不同的人生，血统与宿命的传承在刺客信条里是一个不小的概念，命运如此，人力难违。

第二个巧合之处在于，服务玛利亚王后的女巫。这个里应外合的情节是临时构思的，赋予这段情节的最初灵感就是大革命的游戏宣传cg，刺客们从内部打开大门，外界民众一拥而入。

在苏檀陷入沉睡后，我一度卡了文，灵机一动想起了这位被塔希尔放走的女巫，塔希尔信守与她的承诺缔结了这份善缘，于是她与海东青再度巧遇，顺势解决了塔希尔和海东青的燃眉之急。

第三个巧合是卡珊德拉的出现。最开始也是因为卡文。刺客们过完新年了，然后苏檀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就想到了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在奥德赛里设定是“致力于刺客与圣殿之间的平衡”，当然这句话只是为了撑起卡珊德拉作为长生者逼格的话，是空洞的设定，游戏没没有多余的力气对这个设定有情节上的补完与支撑。

我让卡珊德拉与苏檀见面，最开始是为了弥补情节之间的空缺，直到决战猞猁部分写完，回过头再看，感觉卡珊德拉真的是出现得恰到好处：在刺客与圣殿合作的关键时刻前夕，她与苏檀会面，确认到圣殿与刺客真正和平合作的可能后，用赫尔墨斯权杖治愈了苏檀的陈年顽疾。如果没有她出手治愈，苏檀在透支生命力使用神器后不可能只沉睡一年就醒来，而是三年，甚至五年，那时候塔希尔黄花菜都等凉了。

在此深深感谢一下醽醁小天使的书评，使我回头再看特殊记忆章节：朱由校说苏檀按摩的手劲比以前小多了，苏檀顺势问是好是坏，朱由校在此不小心暴露了句真心话：“自然是好的”——他不在乎苏檀被挑手筋、被拔十指指甲的痛苦有多深，只要苏檀被驯服得温柔解意，无法使用袖剑不再构成威胁就行——我嘞个大草！我随意写的对话原来这么牛叉！哎，我还真他娘的是个写文的天才！

最后是章节数。十三在西方文化里的意义不用多说。两边故事线都是十三章，像是交缠的蛇，完美的回旋，个人非常喜欢这种巧合。我相信文章中种种巧合与圆融的呼应是天意，是那个平行世界本就如此的事实，一个故事的理想状态下是人物自己推动的，我不过是陈述。

苏檀的故事就在此告一段落了。我最开始的设想是，创作一个属于自己的《刺客信条.中国》的故事，为此我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去研究，去搜集资料，前后历经四五次的修改，创作长达一年之久，最后的成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也希望这个故事能博得你们的喜欢与认可。让历史成为你的游乐场，这就是我创作的最大动力。

愿无形者不朽至时间洪流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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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创作手记：闲话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