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温，神夏」伦敦纪事 第7章 第 7 章

奥利弗·霍尔顿，也就是迪伦·斯坦，听到福尔摩斯的话后，嘴角弧度没有改变，但是眼神却逐渐阴冷了下来。

“很遗憾，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No——”

约翰看到迪伦手腕下压的动作，他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扣下扳机。

但是手指却扣了空。

没有枪声，也没有手术刀切割物体的声音，约翰的枪脱手了，同样脱手的还有迪伦的手术刀。

约翰和迪伦同时抬头震惊地看向彼此，他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对方捣的鬼，但是两人同样迷茫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是你！夏洛克，是你做的！你用了什么把戏——”

迪伦排除了约翰后，愤怒地转过头看向夏洛克，但却发现他紧盯着别处，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动作。

夏洛克正观察着窗外的景象。

那是一片空旷无垠的场地，因长久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秋风拂过，荒草摇曳，夜空上高高悬挂着一轮莹白的月亮，清冷的光辉洒落在这片荒原之上，四周寂静无声，安静到有些诡异。

这里没有别人，准确来说，没有任何别的活物，甚至连地上的草都是枯萎的。

看到夏洛克的动作，迪伦越发恼火。

夏洛克这是在刻意地忽视自己！他宁愿去看那无聊的荒原也不愿意把目光放在这边、放在他即将完成的艺术品上！

迪伦阴沉地盯着那颗长满杂乱卷发的后脑勺，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不同于夏洛克，在武器脱手后，约翰则是一直注意着凶手这边，看到他的表情改变，约翰心中暗道糟糕，他猛地向前冲试图将迪伦从女孩身边扯开，却还是迟了一步，迪伦猛地用力，狠狠掐住了女孩的脖子。

“嘿！你在做什么，该死……快放手！夏洛克，快过来帮忙！”

约翰来不及思考武器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夏洛克搞的鬼，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扑到迪伦的身后，胳膊穿过腋下，绕到脖颈的侧边，胳膊呈三角状死死勒在他的胸口前，试图让他卸下手上的力道。

“约翰，做的好！”

夏洛克终于回神，他转头赶来，而就在迈步的那一刻，一道像是光纤般的东西从他的眼前划过。

一切就像是慢镜头里拍摄的那样，凶手的挣扎、约翰的叫喊从远方传来，而那根像是鱼线一般的纤维状物体，夏洛克甚至看到了最前端类似于蛛网的纹路，像是手掌一样张开，向前伸展着，像是要拉住什么。

根据它的运动轨迹，夏洛克足以判断出最后的落点，那就是迪伦的位置，当然，还有它的大致发出的位置。

丝线的速度非常快，很快掠过，就算是夏洛克那惊人的观察能力，也只能看到一点白色残影。

就在那条不明物体到达的瞬间，迪伦发出一声怪叫，他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巨大的拉扯力道使他动弹不得，然后是身体，是腿、脚……四肢被捆得严严实实，重心不稳加上巨大外力导致迪伦无法站立，他一下子扑倒在地板上，刚准备破口大骂，眼前闪过白影，一个东西糊在了他的脸上，堵住了他的嘴。

好像是……一张网？

约翰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他惊愕地看着迪伦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丝线缠住，因为站的很近，那些丝线有一部分也沾到了他的外套上，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用指腹搓了搓。

很黏，就像是……

“蛛丝。”

夏洛克没再管躺在地上唔嗯着的迪伦，他紧紧盯着房间的一角，那里是整个屋子里唯一没有被月光照到的地方，也他根据丝线的运动轨迹，推断出不明物体喷出的地方。

“出来。”

夏洛克语气有些强硬。

“我知道这样的初次见面不太礼貌……但是先生们，你们的动作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个轻快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然后，红色的头套，白色的眼睛，蓝色的蜘蛛样式的花纹……

铛啷一声，什么东西被扔在了地板上，约翰低头看去，是刚刚突然不见的的手枪和匕首。

“蜘蛛人。”

夏洛克快速从头到脚把他扫视了一遍，但是被刻意掩盖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伦敦义警”明显做足了准备，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准确来说，是蜘蛛侠。”

那个穿着紧身衣的家伙挠了挠后脑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大学校园里有些羞涩地做着自我介绍的大男孩。

“福尔摩斯先生！还有华生先生！真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这么的，呃，仓促。”

地上的迪伦呜呜挣扎着要爬起来，蜘蛛侠抬手射出一发蛛丝，又把他给牢牢地粘回地板。

夏洛克观察着站在面前的“义警”，试图慢慢接近他，约翰则是边检查着受害的状态，边低声和苏格兰场的人联系。

“所以……你是纽约的那个？”

夏洛克的眼睛从上扫到下，就像是智能扫描仪，将所有能看出的信息全部传输到大脑，然后再进行初步的判断。

这个男人应该在二三十左右岁，身材算是精壮，音色不太自然，脖子上应该装了变声器，套着紧身衣没有露出一丝皮肤，只能记下大概的身高、身形和肌肉轮廓，他无法再看出更多的信息了。

而彼得注意到看到夏洛克正盯着自己，他心里一阵发毛，拜托，那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个能在三秒钟内看穿一个人的大侦探，但凡自己露出一点马脚、做错一个动作都会被他怀疑，到那时候蜘蛛侠就是彼得·帕克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于是就在夏洛克踏出下一步的一瞬间，彼得噌一下窜到天花板上。

“哇哦。”

约翰目瞪口呆，他瞪着眼睛看着倒立蹲在天花板上的紧身衣怪人，终于有了一些对蜘蛛侠实感，原来这就是叫做“蜘蛛侠”的原因啊，真的像蜘蛛一样，上蹿下跳，甚至还可以吐丝。

“你认识我？”

不等第一个问题的回复，夏洛克冷不丁再开口问道。

彼得心里一紧，要不是正戴着头套，一定能看到他现在炸毛的样子。按压住心中的恐慌，他努力平稳着心神，试图用自己最冷静、最无动于衷的语气去回复夏洛克的疑问。

“为什么这么说？”

彼得，放轻松！反正他戴着头套呢！夏洛克先生再厉害，也不能透过头套看到他的表情吧！

“因为在我接近的时候，你的肢体动作表现出有些抗拒的样子。”

无法观察到神态的夏洛克只能继续和这个蒙面人交流，试图从语言中找出漏洞。

“拜托，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就够了，谁不害怕被你发现自己的秘密呢？”

好像很有道理，约翰想。

“那……”

电话铃声的响起打断了夏洛克的话，是雷斯垂德探长打来的，他们的警员已经快到村庄了，但是一起来的救护车无法进入小路，车上的医疗仪器还有各种应急药物只能人工运输，需要来人搭个把手。

“好吧……”

看到夏洛克无动于衷的样子，约翰只能认命地起身，刚刚的检查已经确认女孩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唯一可能会受伤的地方，则是因为夜间太凉而导致的感冒，不过她还在昏迷，不能自主移动。

“那么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先生，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下次……哦不，希望我们下次还是别再见面了。”

彼得将手腕处的蛛丝从窗户里射出，另一头紧紧粘在高大粗壮的老树上，牵引力带着他弹向高空，月光下一个红蓝相间的身影飞跃在树木之间。

“拜拜——”

跑的还挺快，夏洛克想。

地上的迪伦已经放弃了挣扎，他像是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夏洛克晃悠着来到他的身边，蹲下。

迪伦艰难地扭过头。

“约翰走了，蜘蛛人也走了……Boring——”

就像是没有新玩具但是实在太无聊不想闲着所以只能勉强着自己玩一下旧玩具打发时间的小男孩，夏洛克带着这样的神色慢慢将视线移到迪伦的身上。

“不如我们来谈谈你的事吧，霍尔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