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温，神夏」伦敦纪事 第24章 第 24 章

夏洛克来到附近的地铁站，他身姿挺拔，依旧披着那件长长的黑色大衣，锐利的目光扫过各个角落，观察着那些蜷缩在毯子上的老人，约翰也被他拉出来一起调查最近流浪汉失踪的事，此时正在不断地搓手哈气，他忘记戴手套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

“观察。”

夏洛克简短回答道。

“好吧……那我也观察。”

深知夏洛克性格的约翰只能学着他的样子左顾右盼，时不时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突然，地面一阵晃动，约翰快速伸出手搭在夏洛克胳膊上，地铁站内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停下手头正在做的事情，伸手扶住最近的东西，约翰喘着粗气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墙壁上不断落下粉末，随着晃动越发剧烈，还伴有什么东西冲破地面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是尖叫，尖锐的、源源不断的尖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地震了吗？！”

有人大声喊叫。

“不像是地震，像是……”

夏洛克艰难稳住身形，又一阵更加剧烈的摇晃迫使他闭嘴。

好不容易等震感不那么强烈，约翰和夏洛克对视一眼，随即分头快速指挥着被困在地铁里的人逃出去。

“这边！快，不要停，快点！”

碎石滚落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众人不敢回头，只能大步向前冲。

或许因为个头太小，人群中一个小女孩被绊倒在地上，眼见着就要被后面的人踩到，约翰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将她捞起，头也不回地塞到了夏洛克怀里。

“夏洛克！你先带她出去！”

“等等！约——！”

他已经跑开了，去了人群末尾。

“好吧……那……”

转头对上小女孩的视线，看到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夏洛克心中暗道糟糕。

“哎，你等等……”

“呜……哇————！妈妈，我要妈妈……”

“好好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带你去找她，先别哭了……”

高大男人很不熟练地拍着小女孩的背，却因力气太大而让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于是小女孩哭的更委屈了，留下夏洛克越发慌乱的背影在人群中游荡。

终于，门外出现明亮的日光，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取代了轰隆隆的回响，他们终于从地底逃了出来，可是，眼前的一幕却并不如心中所愿，倒塌的楼房、破碎的公路、乱七八糟被遗弃的车辆，以及，四散奔走的人群和持枪的特警部队。

“这是什么情况？！”

约翰失声。

道路尽头，除了这个已被破坏的城市，还有一只庞然大物矗立，墨绿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像是某些爬行动物的鳞片，巨大的尾巴只轻轻一扫，那些由钢筋混凝土制成的大楼就轰然倒塌，子弹在它的身上似乎完全不起作用，只会更加激怒它，呼吸间，一名警员被这个怪物掀飞，径直砸到二人面前，巨大的体型与力量差异，人类在它面前就像是一个个陶瓷玩偶，渺小且脆弱。

“夏洛克……？”

“这不可能……”

所有人，刚刚从楼房里、地铁站里、商店里、各个地方，跑出的所有人，几乎都愣在原地，这一切都太荒谬了，简直像是一场噩梦。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道，所有人就像是突然被上了发条的木偶，争先恐后地向后方跑去。

“别推我！”

“快跑啊！跑啊！”

“孩子……杰克！我的男孩，你在哪里？！”

“小心——！”

又一辆汽车被砸过来，接触到地上的一瞬间，漏出的汽油与摩擦产生的高温碰撞反应，巨大的热浪将周围来不及躲开的人掀起，然后重重摔回地上，痛苦的呐喊和尖叫从那些在地上不停翻滚的人身上传出，夏洛克和约翰调转脚步跑回原地，脱下外衣帮他们扑灭身上的火焰，拖到街道旁边。

道路中间的金属残骸在高温中变形，火焰顺着流下的汽油蔓延到另一辆车上，这里即将发生二次爆炸。

“我们得离开这儿！”

约翰大声喊道，他的脸在刚刚灭火的过程中被烟熏黑，显得有些滑稽，袖子也被蹦起的火星烧破了好几个洞，夏洛克甚至比他更糟糕，他的头发还被烧焦了一缕。

“这里有三个受伤的人！以我们两个很难把他们全部运送出去！”

夏洛克也大声喊着，背景音是怪物的嘶吼和机枪扫射的巨大声响，他们只能扩大音量来交流。

“那又怎么样，赶紧动手！”

于是，一人扛起一名伤者，如果火焰烧到油箱，那么将发生二次爆炸，他们得快点。

刚迈几步，约翰发现自己的腿被一股力道拉住，本以为是裤脚挂上了钢筋，约翰低头检查，发现是最后一名躺在地上的伤者，他正牢牢抓住自己的衣角。

眼泪顺着脸斜斜流下，脏兮兮的脸上瞬间出现两道清亮的泪痕，男人嘴角抽动，不住地摇头。

“先生，求你们别丢下我！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别留我一个人！”

“我把他拉走后马上就回来帮你！相信我好吗，我是医生！先生，先松手！”

约翰情急之下只能一边扯着裤脚一边大声解释，但可能因为恐惧，男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牢了，这是他的救命稻草，最后活命的机会！

“不、不！别丢下我！”

“约翰，你在做什么！快点！”

夏洛克发现不对劲，他已经走开大概几十米了，约翰却还停留在原地。

“快啊！”

火就要烧到油箱了，半边汽车都淹没在火浪中，车头早已沦陷，金属扭曲发出尖锐哀嚎，像是地下男人的呻吟，像是约翰的耳鸣。

“快！约翰！”

“救救我！”

砰————

火光骤然增大，三人的身影被瞬间吞噬。

“不……”

夏洛克呆呆地立在原地，冰冷的蓝色眼睛里熊熊火光不断翻涌，像是愤怒又悲哀的海，他手臂突然泄力，靠在肩膀上的男人向地面倒去。

“约翰……”

“咳，嘿，我在这呢，夏洛克，回头。”

身音从身后传来，夏洛克猛的回头，是灰头土脸但完好无损的约翰，还有两个被捆成木乃伊的伤者。

“嗨，这里！你该不会忘了我吧？”

哦，还有一个红蓝色的年轻义警，蜘蛛侠。

“哦，我想说，你的这招也太酷了，叫什么名字，荡来荡去？”

约翰一边用袖子抹着脸，一边兴致高涨地询问及时救场的蜘蛛侠。

“不，华生先生，它没有名字，不过‘荡来荡去’很不错……”

“好了你们两个，先别讨论招式名字了，瞧，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巨大的蜥蜴怪呢。”

夏洛克及时出手止住话题，但下一秒他瞬间垮下脸，语速极快。

“蜥蜴怪？真是一个蠢名字，这是什么基因突变的产物吗？还是人类和蜥蜴的基因交流？我以为世界上有一个拉着蛛丝在城市里荡来荡去的怪人就够荒谬了，没想到又来一个，这简直不科学，那些古怪的科学家如果能把这个劲头放在医学上，阿尔茨海默还有帕金森早就能治愈了……”

“哦，等等先生，你说的拉着蛛丝的怪人是我吗？”

蜘蛛侠用手指着自己，语气中超不经意透露出委屈和受伤。

夏洛克横着撇过来一眼，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勉为其难地说。

“最起码这个拉着蛛丝的人没有破坏城市……”

“当然！这可是友好邻居蜘蛛侠！”

面罩下的人没等夏洛克说完，又立刻传出欢快的声音。

你们两个才是别讨论了啊！倒是回头看看，后面那么大一个蜥蜴怪！约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到底是谁在耽误正事？

“小心！”

蜘蛛侠突然移动，向左跳跃的同时射出蛛丝，接下一名被甩出的特警。

“先生，您还好吗？”

被甩出的警员胸口的防弹背心已经破裂，约翰大致摸了一下，初步判断应该断了几根肋骨，至于内脏有没有受伤，应该立马前往医院检查。

“帮、帮我告诉长官，这边需要支援……”

或许是认出了蜘蛛侠，特警在叮嘱了这一句话后就昏迷了过去。

面罩中彼得面色严肃，他对着两人吩咐道。

“你们在这里撤离伤者，我先去警局那边进行通知，顺便检查一下附近人员是否撤离完毕。”

“蜘蛛侠！”

就在彼得准备离开时，约翰叫住他。

“这个荒谬的蜥蜴怪你一定可以战胜的吧？”

“当然。”

彼得自信的笑了笑，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人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我是说，这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