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监控室内。
在经过允许后,两人开始查看修复好的监控视频。
“这里,停一下。”
夏洛克抬手让正在播放的警员暂停,这是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天,发电厂员工家附近的监控录像,画面中显示,这位职员在下班后不久去了家附近的电话亭,大约过了三分钟就出来了,回家路上一直在左顾右盼,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人。
“换一个人。”
“可是这个还没放完……”
年轻的警员愣了一下,他疑惑地看了眼站在后面的两人,像是在怀疑他们的可靠性。
“接下来没什么有用的了,换其他人的片段。”
警员将信将疑地将监控视频换到了清洁工的片段。
“三个人同时打开,太慢了,我们的时间不多。”
看到警长默许的态度,小警员按照吩咐将剩下的三人的监控录像全部打开,并列排到一起。
“倍速。”
“再快一点。”
“停!”
视频应声暂停,屏幕上正是博物馆的三名员工走入电话亭的画面。
“是有人……有个幕后的人,安排他们做的。”
约翰紧盯屏幕,喃喃自语。
“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给他们提供炸弹的人,就能找到钻石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
夏洛克拿起帽子走向坐在电脑前的警官。
“我需要这几个人的家庭住址。”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调查他们的家庭情况了?”
趁着警员查找的间隙,约翰穿好外套,回头去找自己的搭档时,却发现夏洛克正大步向外走着。
“记住他们的住址,约翰!”
完全没管约翰的反应,夏洛克头也不回地就走到了警局外开始叫车。
“等……!”
“这些。”
警员将他们需要的信息全部展示了出来,约翰只能先谢过开始抄写。
简洁地记下几人地址后,约翰咬牙切齿地赶到门口,夏洛克早已坐在车上,像是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他一脸“你怎么这么慢”的表情。
将写着地址的纸条恶狠狠塞到夏洛克怀里,约翰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决定自己先冷静一下。
“去涩费尔德大街173号……”
/
“……我的丈夫什么都不知道!”
一位神态憔悴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内,因为警惕,她只露出了半个身子,透过缝隙夏洛克看到家中的布置十分简洁,甚至算得上有些粗陋,几个孩子正躲在母亲的身后,偷偷透过门缝观察着两个过来拜访的陌生人,大的大概有十三四岁,小的只有一两岁的样子。
“女士,放轻松,我们不是警察,只是过来询问……您丈夫最近有没有奇怪的表现?”
约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严肃,这种和案件相关家属交流的场景一般都是由他出马,夏洛克简单地扫了一下门口的布置。
这条街比较偏僻,住的都是一些不太能负担的起城中消费的家庭,虽然距离市内有一定的距离,但这条街道也算得上热闹,白天丈夫外出工作,留在家的女人或孩子和邻居互相串门,或是在劳务之余一起闲聊,倒也算得上和谐。
“没有……我先生和往常一样,到点出去工作,下班才回来,这次事件我们完全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您先冷静……”
“走吧约翰。”
终于能从女人的辩解和哀求中摆脱出来,约翰松了一口气,但夏洛克并没有回到主干街道,他带着约翰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小巷子中,刚好看到一名女士正在外晾晒着洗好的衣服,夏洛克上前询问。
“女士您好,你知道您前面那一家……对,就是我们刚刚来的地方,你知道那一家最近的情况吗,是不是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
“你们是?”
“过来办案的警察。”
夏洛克无比顺滑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伪造的警察证。
打量了一下来人,女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的后方,确定刚刚那一家的人都回屋子了之后,她压低声音,凑到夏洛克的身边说道。
“这半个月,总有人大半夜过来敲门,闹出一些动静,而且他们家的信箱每天都有人寄东西过来……但是最近两天好像没人再过来找了。”
“谢谢您的配合。”
刚转身想要离开,夏洛克感受到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己,回头一看发现是刚刚的女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所以……他们家真的出事了吗?”
“抱歉,这是案件机密,我们无可奉告。”
约翰斜插过来,轻轻推开女人的手臂,他小幅度地抿嘴笑了一下,然后和夏洛克一起走向主干街道,准备去往下一个地点。
剩下的三个地点夏洛克并没有像刚刚那样让约翰前去和家庭成员交涉,他只是大致地看了一下这些家庭门口的环境,离开时顺便用手摸了一下信箱钥匙孔周边的铁皮。
回到车上后,夏洛克立即打电话给雷斯垂德探长。
“格雷格,这次的案件我有头绪了,但是关于幕后之人的线索……”
/
待两人回到警局,雷斯垂德正在办公室中等着他们。
“夏洛克,你说的……”
“是高利贷,这四名员工都在同一人那里借了高利贷,应该是用了威胁的方式,这位幕后之人,要求他们做一些简单的小事——就是把炸弹带到特定的位置,然后给予他们一些承诺。”
“比如说可以免去他们的债务,不再骚扰他们的家人?”
约翰在一旁接话道。
“大概率。”
“那这个放高利贷的人,他……”
雷斯垂德顺着他们的话提出疑问,夏洛克的脸色却不如以往破案后的轻松无趣,他依旧皱着眉,目光沉沉地看向桌上摆放着的关于四个人的个人信息。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没有突破口,关于这个幕后之人。”
“唯一有可能接触到的只有那四个所谓的‘帮凶’,格雷格,你们的人审问出来了什么吗?”
“不……他们完全不知道是谁指使他们去做这些事的。”
“那高利贷?”
“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敢把希望放在陌生人身上?”
一旁听着的小警员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忍不住插嘴,以他学到的知识,完全无法理解这几个人的行为和想法。
“也许是因为走投无路,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
雷斯垂德用手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这四人的家境都算不上好,寥寥无几的薪水几乎无法支撑他们平日里吃穿住行的费用,不停地找工作、被辞退、换工作,积累的负债越来越多,银行也不再允许贷款。
之后的发展大概都能猜的到,但是问题的答案并却没有因过程的明了而水落石出。
钻石在哪里?
是不是这个放高利贷的人拿走了钻石?
在博物馆现场切割展览柜的人是谁?
炸弹这种违禁物品又是谁提供的?
线索实在太少太少,而时间又那么的紧迫。
太阳不知何时隐入云层,屋外的光线逐渐暗下来,仿佛回到了停电的那晚,铅色的云层聚集在一起,渐渐地,大风吹过街道,像是低哑的呜咽,路上的行人们拉紧衣领,加快脚程,枯黄的树叶被风卷下枝头撕裂,碎片飞向乌云,无影无踪。
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