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戬】沉香木员工守则 第13章 七夕

又是一天清晨。

阳光透过沉香木的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榉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哮天犬叼着一根骨头，气鼓鼓地蹲在卡座沙发上，粉色发辫炸成毛团。

“你们俩！下凡！居然！不带我！！”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刚从凡间回来的杨戬和沉香，嘴里的骨头“咔嚓”一声被咬成两截，“你们知不知道那天晚上酒吧被那群神仙围堵成什么样了？！”

沉香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块梨花糕，闻言差点噎住：“……啊？”

杨戬淡定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糖霜：“哦？他们来干什么？”

“干什么？！”哮天犬跳起来，双手叉腰，“月老和兔儿神带着一群仙女仙童、天兵天将，浩浩荡荡杀到沉香木门口，说什么——”她清了清嗓子，模仿月老那副老气横秋的腔调，“‘沉香和杨戬的红线复核结果已成定局。这可是千年难遇的情缘啊——必须尽快安排大婚！’”

沉香：“……什么？！”

杨戬：“……他俩为了年终奖连节操都不要了？！”

哮天犬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要不是今天正逢七夕，月老和兔儿神都要去牵红线，咱们沉香木怕是早就被踏平了——”

沉香闻言一愣。

——等等，今天是七夕？

身旁的杨戬笑着揉了揉沉香的发顶：“他们忙正事正好，没人来打扰我们做生意。既然是七夕……”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不如今晚酒吧搞个特别活动，说不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哮天犬“呸”地吐出骨头渣，一跃而起：“二郎你眼里怎么只有钱！”

沉香却在一人一狗的打闹声中陷入了沉思。

七夕……那个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那个全三界情侣都会出来约会、互送礼物的节日？

那个……最适合表白的日子？！

虽然这几天鸡飞狗跳的闹剧，阴差阳错地让他和舅舅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可沉香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舅舅待他很好，甚至比从前更亲近——会揉他的头发，会笑着抹掉他吃点心时留在唇边的糖渍，甚至会在那群仙女起哄时，不动声色地圈住自己的手腕。

但沉香心里还是没底。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杨戬——那人正懒洋洋地倚在吧台边，一只手揉着哮天犬的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他的口琴，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世间万事都不值得他真正放在心上。

这样的舅舅……真的会……

沉香赶紧掐灭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那可是杨戬啊——活了上千年的司法天神，三界闻名的二郎真君。他见过沧海桑田，历过世事变迁，什么样的情爱纠葛没见识过？又怎么会……

怎么会对自己这个外甥，生出逾越伦常的念头？

可如果……如果舅舅真的不在意这些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沉香就觉得自己疯了。

——不过至少他认清了一件事。

自己无疑是喜欢杨戬的。

“发什么呆？”微凉的指尖突然弹了下他的额头。沉香抬头，正撞进杨戬含笑的眼眸。那双眼在晨光中清透如琉璃，倒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

“没、没什么！”沉香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吧台上的高脚杯，“我去准备今晚活动的酒单！”

逃也似的冲进后厨，沉香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心跳声大得吓人，仿佛要撞破胸膛。

——他确定了。

那份在很早以前就炸开的心动，那些被红线缠绕时的悸动，还有此刻快要满溢出来的……喜欢。

不是晚辈对长辈的依恋，不是亲人间的温情，而是更炽热、更贪心的……

“今晚……”少年深吸一口气，望向镜中的自己，眼底燃起倔强的火光，“一定要告诉舅舅。”

——

“七夕特别活动”的策划会开得异常顺利。

杨戬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听着老姚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浪漫钢琴夜”计划。婉罗则提议在酒吧中央布置一座迷你鹊桥，让客人们可以走过桥交换礼物。哮天犬兴奋地举手，表示自己可以cos喜鹊，在桥边撒花瓣。

沉香坐在角落，手里攥着一支笔，假装在记录，实则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表白大计”。

“……沉香？”

杨戬的声音突然传来，沉香猛地回神，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啊？什么？”

杨戬挑眉：“问你呢，你的‘七夕特调’准备得怎么样了？”

“哦！那个……”沉香赶紧翻开笔记本，胡乱指着一页，“我打算新调一款叫‘银河之恋’的酒，用蝶豆花调色，杯底放跳跳糖，喝的时候会有星星在嘴里炸开的感觉……”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杨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听起来不错。”舅舅轻轻点头，“不过……”

他忽然倾身向前，指尖在沉香笔记本上点了点：“你写的这是‘银河之恋’，还是‘银河之脸’？”

沉香低头一看，顿时涨红了脸——他刚才走神，居然把“恋”字写成了“脸”！

“我、我笔误！”他手忙脚乱地划掉重写，却听见婉罗在一旁轻笑：“哎呀，沉香这是心里有人了，连字都写不对呢。”

沉香：“……”

他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杨戬倒是没再逗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准备，今晚可是大日子。”

沉香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尖，抿了抿唇。

——是啊，今晚可是大日子。

暮色渐沉时，沉香木已焕然一新。彩色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是揉碎了一池星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婉罗精心构筑的迷你鹊桥横跨酒吧大厅，缠绕的LED灯串如银河倾泻，在水晶球的折射下荡漾出梦幻的光斑。她纤指轻扬，塔罗牌便如彩蝶翩跹起舞。老姚的三角钢琴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含露的玫瑰与复古烛台，黑白琴键在他指尖下流淌出《梦中的婚礼》的梦幻旋律。悠扬的琴声穿过走廊，与后厨里锅铲与砧板的热烈交响遥相呼应——老康正系着沾满油渍的围裙，在蒸腾的烟火气中挥汗如雨。哮天犬穿着喜鹊造型的小裙子，在桥边蹦蹦跳跳地撒花瓣，偶尔还会“啾啾”叫两声，逗得客人们哈哈大笑。

沉香站在吧台后，心不在焉地擦拭着酒杯。他偷偷瞥向门口——杨戬正在那里迎客，一袭月白长衫衬得身形修长，发尾用银丝松松系着，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发什么呆呢？”婉罗不知何时飘到他身旁，鎏金指甲点了点他手中的酒杯，“再擦下去，杯子都要被你磨薄了。”

沉香如梦初醒，赶紧放下杯子：“我、我在想特调的事……”

“是吗？”婉罗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指尖轻轻一挑，一张塔罗牌从袖中滑出，“要不要姥姥帮你算算，今晚的表白成功率？”

“什、什么表白！”沉香耳根一热，手忙脚乱地去抢那张牌，“我才没有——”

牌面翻转，正位的“恋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婉罗红唇微扬：“看来今晚的鹊桥，注定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沉香盯着那张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婉罗将牌塞进他胸前的口袋，轻轻拍了拍。

“加油哦，沉香。”她眨了眨眼，裙摆翩跹间已飘向卡座区，“姥姥我看好你。”

门口风铃忽然叮当作响，仙女们成群结队地涌了进来。织霞仙子一进门就直奔吧台：“沉香小郎君！我要一杯‘银河之恋’！加双倍金粉！”

“我也要！”霓裳仙子挤了过来，水袖一甩差点扫翻旁边的酒杯，“听说这杯酒喝了能看见命定之人的脸？”

沉香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被扫落的雪克壶，耳根还泛着未褪的红晕：“哪、哪有这么神奇……”

“怎么没有！”织霞仙子双手撑在吧台上，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水镜测试那天我们都看见了！你那杯‘万世同归’底下藏的情话——”

沉香差点把摇酒器捏变形，冰块的碰撞声盖住了他突然加速的心跳声。余光里，他看见杨戬正被一群仙女围着点单，那人游刃有余地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朝这边投来含笑的一瞥。

霓裳仙子突然压低声音：“沉香小郎君，今晚……”她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门外，“婉罗姐姐特意让我们把你们酒吧的天台收拾成观星台了哦。”

“什么观星台？”沉香一头雾水。

“就是最适合看银河的地方呀！”织霞仙子眨眨眼，“七夕的银河最亮了，据说在鹊桥下许愿的情侣——”

她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月老和兔儿神一前一后冲进酒吧，身后还跟着一群抱着礼盒的仙童。月老的白胡子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手里还攥着半截红线；兔儿神的官帽歪到一边，怀里的姻缘簿哗啦啦翻个不停。

“杨戬呢？！”月老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老夫把聘礼清单都拟好了！”

兔儿神一个箭步蹿到吧台前：“沉香小小兄弟！这是三界最全的婚服图样——”他“啪”地展开一卷流光溢彩的绢帛，“喜欢凤冠霞帔还是鸳鸯喜袍？”

整个酒吧瞬间安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仙女们尖叫着涌向吧台，差点把沉香挤得贴在酒柜上。他手忙脚乱地扶住摇摇欲坠的酒杯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杨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的腰，另一只手接过兔儿神递来的图样。

“这么着急？”杨戬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任由沉香扶着，慢条斯理地展开绢帛。他的目光在那些繁复的纹样上流连，唇角微扬，“我倒是觉得……”

所有仙子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现在谈这个还早。”杨戬把图样卷好塞回兔儿神怀里，顺手揉了揉沉香炸毛的脑袋，“小孩子还没到法定婚龄呢。”

月老手里的红线“啪嗒”掉在地上：“啊？”

兔儿神瞪圆了眼睛：“啥？”

众仙齐声惊呼：“什么？！”

沉香涨红了脸：“舅舅！我早就成年了！”

吧台下，沉香死死攥着杨戬的袖角，指尖都在发颤。他看着舅舅三言两语打发走那群看热闹的神仙，还顺手给他调了杯蜂蜜水。

“紧张什么？”杨戬笑着把玻璃杯推到他面前，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今晚的主角是银河。”

晶莹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木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沉香盯着那个不断扩散的水圈，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杨戬的手腕：“舅舅！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睛却亮得惊人。杨戬愣了愣，刚要开口，哮天犬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嘴边还沾着奶油：“二郎！玉帝和王母娘娘派人送贺礼来啦！”

沉香的指尖还扣在杨戬的手腕上，闻言两人都猛地一僵：“……什么？”

“是千年蟠桃！”哮天犬兴奋地原地转圈，“还有老君的金丹！他们说这是给你们俩的喜礼！祝你们百年好合！”

整个酒吧再次沸腾。沉香眼睁睁看着杨戬被涌上来贺喜的仙家们团团围住，手里的蜂蜜水一晃，洒了大半在袖口上。

“恭喜二郎真君！”

“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这杯喜酒我可等了几百年啦！”

此起彼伏的贺喜声吵得他脑仁疼。沉香低头看着湿漉漉的袖口，又望了望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杨戬，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悄悄放下杯子，趁着没人注意，转身钻进了后厨。

冰凉的金属门在身后合上，终于把那些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沉香靠在料理台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厨里很安静，只有制冰机运作时发出的嗡嗡声。他盯着墙上挂着的铜锅，锅面上模糊地映出自己泛红的脸。

“……笨蛋舅舅。”

他抓起一把碎冰按在发烫的额头上，冰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激得他打了个寒颤。镜子里的少年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小狗。

门外传来杨戬唤他的声音，沉香咬了咬下唇，突然从冰桶里捞出一瓶金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就像那人永远含笑的眼眸。

“……豁出去了。”

他拧开瓶盖猛灌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出一片灼热的勇气。

当沉香重新推开后厨门时，酒吧已经变成了狂欢的海洋。仙女们在迷你鹊桥上来回穿梭，不断有花瓣从穹顶飘落。老姚的钢琴曲换成了《告白之夜》，婉罗的塔罗牌在烛光中翩跹起舞。而杨戬——

他站在银河灯带下，月白长衫被镀上一层星辉，正含笑望着自己。

沉香深吸一口气，大步穿过人群。

“借过！让一让！”

他挤过喝得满脸通红的老康，绕过撒欢的哮天犬，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杨戬的手腕就往楼上。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但沉香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天台的门被重重关上，将喧嚣隔绝在外。沉香喘着气转身，发现杨戬正倚在雕花栏杆边，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眼底含着促狭的笑意：“这么急啊？”

夜风穿过雕花栏杆，带着夏夜特有的燥热。远处的城市灯火如星子洒落，而真正的银河正横贯天际，宛如神明随手挥就的一道银练。

沉香的手心全是汗，酒精在血管里奔涌。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准备好的台词全都忘光了。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今天的银河真亮啊。”

杨戬轻笑一声，转身望向夜空：“嗯，很亮。”

星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是撒了一把碎钻。沉香盯着他侧脸看了半晌，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这个……给你。”

那是个粗糙的桃木小像，雕刻技术显然很生涩，但杨戬的眉眼神态却捕捉得恰到好处。

“我按照婉姥姥之前送的围裙刻了很久……”沉香声音越来越小，“本来想挑个更好的时机……”

杨戬接过小像，指尖抚过那些笨拙的刻痕。他突然伸手把沉香拉进怀里，少年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清冽的松木香瞬间将他包围。

“我很喜欢。”杨戬的呼吸拂过耳畔，温热的气息让沉香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不过……我没准备回礼怎么办？”

“没、没事啊！”沉香慌乱地别过脸，“我送你就够了！”

“那怎么行。”杨戬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沉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温柔地捧住了脸颊。杨戬微微仰首，在少年瞪大的眼眸注视下，轻轻吻上他鼻梁那道浅浅的疤痕。

“这样的回礼……够不够？”

沉香的大脑“轰”地一片空白。他盯着杨戬被月光浸透的唇瓣呆立半晌，突然暴起发难——

“唔……”

杨戬的后背重重撞上雕花栏杆，银白发带在激烈的动作中飘落。沉香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掐着他的腰狠狠按向自己，带着酒气的唇舌长驱直入。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积攒多年的渴望全部倾泻而出。

“等……沉香……”杨戬难得乱了气息，指尖在栏杆上抓出轻微的刮擦声。可少年却变本加厉地顶开他的膝弯，滚烫的手掌顺着腰线摸进月白长衫的下摆，在绷紧的腰窝处一按——

“嘶……”杨戬吻得膝弯发颤，不得不揪住沉香的衣角。银河在颠倒的视野里碎成粼粼光点，他恍惚间看见少年通红的眼角泛着泪花。

当唇舌终于分开时，沉香喘息着抵住杨戬的额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舅舅，我……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

“我知道。”

“……什、什么？”

杨戬轻轻喘着气，指尖轻轻抚过沉香湿润的唇角，眼底盛着漫天星光，声音低哑又温柔：“我知道。”

沉香怔住，心跳几乎停滞。他盯着杨戬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发紧：“舅舅……你难道不会……”

——不会觉得这样不对吗？

——不会在意那些伦理规矩吗？

——不会……推开我吗？

杨戬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像是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狼：“我这个人啊，最烦那些条条框框了。”

他微微偏头，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更何况，玉帝王母都没反对，月老和兔儿神的红线都缠上了我们……”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沉香，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你觉得，我还会在意那些吗？”

沉香呼吸猛地一窒，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般又酸又疼。他下意识收拢双臂，将杨戬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对方肩头，嗓音闷闷的：“那……能再来一遍吗？”

杨戬轻笑，眸中盛满细碎的星光。他闭上眼，长睫如蝶翼轻颤，在月下投下温柔的影。

沉香的吻伴着一滴泪轻轻落了下来。像初春的第一片雪，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又像夜露滴在花瓣上时那般轻颤。杨戬的唇瓣柔软温热，带着淡淡的酒香，他小心翼翼地含住，舌尖轻探，像是在确认一场美梦是否成真。

银河在他们头顶流转，星光为相拥的身影镀上柔光，夜风卷着不知谁的心跳声，将这一刻酿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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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七夕能发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