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元正的身影。
或许是在其他地方,看上次鲸鲨王的态度,应该还不至于现在就把元正给杀了。
但是白鹰想不明白的是,十几万年的时间,第三平行宇宙为什么依旧是奴隶制度横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提出过改进吗?
从旁观者角度来看,奴隶制不仅是生产力落后以及道德水平低下,整体的技术经济发展水平也是明显处于落后的水准。
对于奴隶主,苦役都由奴隶来做,自然不需要考虑技术发展来减轻劳役的辛苦,他们只需要坐享其成,而奴隶本身就更不会有改进的动力,改来改去不过是更加方便自己被别人压榨。
有一说一,这种对于人力资源的使用方式简直就是浪费。
元正长老与其想着用爱普度世界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不如想想怎么用实际行动改变这种落后的制度。
正想到这里,鲸鲨王迎面走来。“不愧是冥界,竟然能找到其他途径来到别的平行宇宙。”话语中带着警惕与试探。
“不过还是欢迎冥界的盟友来到我的领地。”话音一转,他又挂上了客气疏离的笑容。
也不知道冥界的人来到这儿是为了什么事情,希望别是来为金象族出头的。鲸鲨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客套话就免了”狮王不想浪费时间,直切正题。
“永恒轮回?”
鲸鲨王仔细思索了一会儿。
冥界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他们后续是要针对轮回有什么大动作吗?
“我知道的或许并不比你们多多少。谁都知道,强者能够进入永恒轮回,但事实上,我似乎从未见过所谓真正进入永恒轮回的强者。”
轮回的时间尺度有多大,鲸鲨王也不知道。
“那你认为第三宇宙长久以来的奴隶制会不会是受轮回的影响?”白鹰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
“呵呵,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着丑陋的一幕,它永远不会因为个人的力量或一时的改变而停止,正如每个人心中都存在**,催使他们去掠夺抢占,**能被镇压却永远不会消失。”
“只要**没有消失,世间的丑恶也不会消失,这无关轮回,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奴隶制能持续到现在,不过是人性的贪欲在作祟罢了。”
白鹰撇了撇嘴,没有否认:“我想你是误解了我的意思,说句难听的,压榨人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为什么单单推行这种落后的奴隶制?”
“奴隶制有什么不好?每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存在着奴性,只不过这种奴性在奴隶身上会更大一些,利用他们的奴性来创造价值难道不好吗?”
嘿,说得好听,不就是担心制度的变革会影响自己的统治吗?
“算了,毕竟对于你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让现在的既得利益者是你呢?”
面对白鹰的嘲讽,鲸鲨王也不恼:“白鹰小姐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只要我一直把金象族的**压制在心里,他们就掀不起什么浪花,更不会发动战争,这何尝不是变相的一种和平呢?”
“你就不怕会有人推翻你的统治?就像当初的你一样?”白鹰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鲸鲨王回答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倒是我忘了,在第三宇宙你可是主场作战,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打败了。”
有一整个星球的能量作为后备能源,在元正不出手的情况下,鲸鲨王得是浪到什么程度才会被打败?
鲸鲨王不可置否,他想起之前属下告诉他的发现,元正长老收了一个徒弟,听说还鼓动过金象族造反。
刚收到这个消息时,他感到有些诧异,毕竟在他的制度下,如今的金象族很少有人会生起反抗的念头。
反正他有足够的实力镇压他们,对付那些有反抗之心的人没有必要一上来就赶尽杀绝,找到他们的软肋做威胁,慢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瓦解他们反抗的心。
给一个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告诉他们只要乖乖做好奴隶,他甚至可以原谅他们的叛乱,让他们明白,所谓的叛乱是一时的冲动和愤怒所导致的,叫他们接受所有生物都是要依借其存在的方式而存在的。
奴隶的存在方式就是服从。
是的,鲸鲨王就是在刻意培养并放大金象族人的奴性,只要金象族人从来就没有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并让他们的一切都遵照他人的意思而活,那么只要奴隶的项圈在脖子上戴得够久,久到已经深深嵌入皮肉之中,不想伤筋动骨乃至玉石俱焚,他们就别想摘下来。
施以身体上的苦役,加之精神上的禁锢,这样,沉默的大多数也只能在沉默中灭亡,至于个别想要反抗到底的,死亡会是他们唯一的归宿,顺便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所以,在得知元正新收的徒弟执意要造反的消息时,他有考虑过要不要直接杀了那个叫泰雷的小子。
可出于好奇,他在暗处观察过元正和他的徒弟,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认出了那个小子简直是当初在金象族的铡刀下救了他的人的翻版。
要杀了他吗?鲸鲨王犹豫了。
他曾对救过自己的恩人的背叛感到愤怒不解。
“人的**就像高山滚石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他离别时留下的话语时至今日鲸鲨王仍然牢牢记在心里,放到现在简直就像精准预言了他的未来。
一个人是不会嫌自己粮食太多的,一个人也不会嫌自己住的房子太大的,当他有一间小房子他就会想要一座大房子,当他有一座大房子他就会想要一片大房子,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包括穷凶极恶和满嘴仁义道德的办法来掠夺一切的资源。
那人留下的话简直说到了鲸鲨王的心坎上,他不是背叛了自己,反而是太了解人性的丑恶,乃至当时就能清楚地预见他们金象族未来的命运。
所以鲸鲨王不再感到愤怒,反而由衷地欣赏他,同时又感到惋惜,对他尚且留存的天真,也为他最终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而遗憾。
“自由权利归众生,与其让我去压迫别人,我宁愿选择背叛。”
可他明明就清楚,人性的**无穷无尽,它会催使强者去掠夺与统治弱者,这种事千古以前就有,千古之后还是不会消失,他有限的帮助也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一旦他离开,那些弱者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些强者的**依旧会卷土重来,不过是又一场确定统治者地位的战争罢了。
既然无法根治,那么这种做法又有什么意义?不如站在强者这一边,以绝对强大的姿态将弱者的**镇压在山底,这样战争不就消弭了吗?
可作为强者的他却还执意站在弱者那边,他的这种怜悯根本毫无意义。
如今,金象族里出现了和他无比相似的人。或许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鲸鲨王没有选择杀了泰雷。
一方面,他期待着他的成长,或许有一天,泰雷也能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率领自己的族人向身为统治者的他发出挑战,到那时,他会用事实告诉他,金象族的那帮家伙根本不值得他拯救。
像他那样的人,从来不会是奴隶,而自己则会亲自邀请泰雷加入强者的行列。
另一方面,做为过来人的鲸鲨王很清楚,没有绝对的武力,想要自由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也是要向元正证明,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只要元正不出手,金象族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一旦元正动用武力,那场赌局他就输了,他必须承认爱在武力面前一文不值。
至于失败的可能性?笑话,他怎么可能会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