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找到能够穿越轮回的强者,我们还需要找到可以保持原定时间锚点的人。”
轮回里面存在无数条时间线,时间锚点确定了你所在的时间点,它是会不断更新的,而时间的流动性导致你离开自己原本的时间线的那一刻起,原本体内的时间锚点就会随之破碎。
直到你进入另一条时间线,才能重塑起与新时间线相对应的新的时间锚点,同时也意味着你将无法确定自己原来属于哪条时间线。
而能够保持原定时间锚点的人,意味着即使他进入了其他时间线,他体内的时间锚点绑定的时间点也会随着原时间线的时间流动同步更新。
一段解释听得人直皱眉,这种人真的存在吗?
夜凌云倒是想到十万年后的自己身边的那些人。
“十万年后的我是如何离开的?他的身边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人?”
“这或许就要等到十万年后才能知道了。”当时两边分离得匆忙,狮王与火麟飞身边的人都没怎么交流过。
商议结束,临别之际,夜枭子很是大方地同意借用了自家的短距离时空穿越设备。
“剩余的事日后约定时间,你们派个代表到冥界商议吧。”
“那么之后你们是要回冥界了?”
“不,我们需要去一趟第三平行宇宙,那边还有人需要通知一下。”那么多年过去,鲸鲨族和金象族的战斗也不知道结束了没有。
“到了那边,你们怎么回去?”时空穿越的装备又不是家家宇宙都有。
“冥界在那边也有一个……嗯,盟友,他会帮忙的。”
第三平行宇宙。
依旧同上次黄沙漫天的场景没有两样。区别在于,原本属于金象族的领地,如今遍布着鲸鲨族的子民,一座座宏伟的建筑初见雏形。
一车车的沉重的砂石,一摞摞的巨大的砖块,被无数金象族的人运输到指定的地点,步履艰难却有条不紊,因为他们的旁边站着的是手持皮鞭的鲸鲨族监工,动作稍微慢了些,迎接他们的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实在累得站不起身的,也依旧是一顿鞭刑伺候,要是打死了,还得被监工啐一口唾沫,踹上一脚,再骂上一句没有用的东西,任由尸体在烈日下曝晒。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停留,更没有时间愤怒伤心,谁也不想为此多挨上几鞭子,导致下一个沦落至此的变成自己。
龙莹的话一语成谶。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白鹰看着金象族被奴役的画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同情?倒也不至于,昔日金象族奴役别人时也不见得有多仁慈;但也谈不上漠然,心里边多少还是有些触动,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元正长老,都到这种地步了,又何必执着于用爱感化世人,缺乏武力保护的爱根本阻止不了别人蓄意放纵的**。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降临时的动静,吸引了一群鲸鲨族士兵的注意,他们骑着巡逻车团团包围了狮王和白鹰。
这语气,这神态,都已经有点当初金象族的影子了。
“麻烦告诉鲸鲨王,冥界的盟友有事情需要商议。”
“冥界!?”“冥界的人怎么突然到这里来!”几个士兵议论纷纷,为首的那个挥了挥手,身后一名小兵凑过来,被关照了几句,转身上车离开。
看样子是去通知鲸鲨王了?白鹰没有在意周围仍旧包围着他俩的士兵,倒是观察起不远处还在辛苦劳作的金象族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这边的骚动同样吸引了金象族人的注意,已经有几个人因此挨了好几鞭,其中一个人眼看就要站不稳,身上背着的巨石摇摇欲坠,旁边一名金发的少年立即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谢谢!”那名金象族人唯唯诺诺地低声道谢,生怕被不远处的监工看见,随后立即将背上的巨石向上背了背,再次加入劳作的行列。
他看着那名族人佝偻的身影,烈日下,周围是俱是步伐缓慢沉重,弯腰驼背、衣衫褴褛的金象族人。
整日里是吃不饱的饭,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鞭子。
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浑浑噩噩度过了十多年。
可几年前,他的父亲也倒在了劳作的途中,因为分属不同的工区,等他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别人好心通知的他。
混在劳作的人流中,他最后见到的只是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四周是依旧来来往往不停奔波的族人,满脸的麻木疲惫,无人敢为其殓尸,因为旁边就是甩着鞭子虎视眈眈的鲸鲨族人。
不知何时起,他的脑海中蹦出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是鲸鲨族的奴隶呢?这里不是金象族的家吗?为什么在自己的家里,他们要没日没夜地工作并满足鲸鲨族的**呢?
他问过身边的族人,可他们不是面露惊恐,慌慌张张地呵斥他闭嘴,生怕招来监工的惩罚,就是回以沉默,神情苦涩,眼里像是充斥着对谁的恐惧,亦或是悔恨。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为了活下去,他的族人已经拼尽全力,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这些问题了。
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即使有偶尔的闲暇,他们也只想倒在地上多休息片刻,攒点体力,苦苦支撑着,祈祷着不知还有没有的明天,更多的是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从此陷入永眠。
对此,有人惊惶不安,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甚至有人表露艳羡,认为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可真叫他们自我了解,就马上又变的畏畏缩缩起来。
“这是正确吗?”金发的少年得不到回答,于是他询问着内心,可回应他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后来,一名老者回应了他。
凹陷的面颊,黝黑的皮肤,瘦骨伶仃的身架,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将他吹倒,可是他的眼睛很明亮,蕴含的慈爱像是能包容万物,整个人散发的精神气像是不折的柏杨。
元正看着这个少年,他和当年解放鲸鲨族的年轻人有着相似的眉眼,不同于其他金象族人的麻木不仁、疲敝绝望,他的内心在思考,他对现状发出了质疑。
“老爷爷,你是谁?”
“你可以称呼我元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泰雷。”
在他的身上,元正看到了希望的火种,当初那名年轻人丢下的异能锁,或许在日后能迎来新的主人。
自从拜了元正为师,有时间泰雷就会同师傅学习武艺,聆听教诲。对于金象族被鲸鲨族奴役的事,师傅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自由权利归众生。
没有谁生来就该是被压迫的,也没有谁生来就是奴隶。他们金象族和鲸鲨族没有任何不同,鲸鲨族不应该把实现**的代价转接到他们金象族的头上。
他要反抗,要斗争,要去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要去维护金象族人生命的尊严。
可是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他没有能力去推翻压倒在族人身上的大山。
泰雷记得,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师傅的神色万分复杂,像是从他身上看见了什么人,似是哀叹或者惋惜。虽然奇怪,但师傅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她:“我们要反抗的是鲸鲨王,但不仅仅是鲸鲨王,而这光靠你我二人是远远不够的。”
泰雷不是很明白师傅的话,但他清楚,想要推翻鲸鲨王的统治,就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同伴,需要鼓励他的族人拿起武器自发地进行反抗。
可是每当他提及造反的话题,他的族人都如惊弓之鸟般,对他亦如洪水猛兽退避三舍,更有甚者把他鼓动造反的事情告诉了鲸鲨族的监工,让他挨了好一顿刑法。
泰雷不明白,难道自由的生活不足以唤醒族人反抗的意志吗?难道他们能够忍受漫无止境的压迫与剥削吗?难道他们宁愿像奴隶一样毫无尊严地活着,也不愿意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而拿起武器吗?
思绪回到现在,泰雷在监工不注意的间隙用余光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外来者,他们不像是鲸鲨族的人,更不会是金象族的人,难道他们就是师傅口中的其他宇宙的人吗?
来不及多想,在鲸鲨族监工的催促声与叫骂声中,泰雷扛着巨石再度返回劳役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