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风月 第8章 第 8 章

东方青苍几乎疼痛的要昏死过去，霄宁越发不忍，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后背上，不断将温和的神力波进他的身体。

一滴泪落在同心桥上，她低声道：“你还说我，凭什么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也要去一人承受。”

寂月宫内，不断有医官进去又被赶了出来。午夜雷电交加，东方青苍独自一人守在雷电之下，默默的等着霜盐钉之痛撕心裂肺第二日又晚好如初的消失。

他再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有一个人就靠在床边守着，东方青苍拿来一件外裳替她披上，宁宁一下惊醒，近前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又是这样，她的泪贴着自己的脸颊流了下来。

东方青苍抚了抚她的后发，说道：“从前你在水云天做无忧无虑的神女，现在被我带到了苍盐海，为什么总是在哭？”

她猛地摇摇头，哽咽道：“我不在乎，我都已经.……”

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事。

东方青苍没等她说完，满目郑重的说道：“嫁给我吧。”

她身体一僵。

“虽然现在说有点唐突，但是花会有的，婚礼也会有的。”

东方青苍一点点吻过她脸上的泪，结果泪怎么也流不完，只能一边替她擦掉一边无奈想，哭包。

她的心已经完全软了，对东方青苍说道：“你就不能答应我，不要让我每次见你，都带着一身伤。”

霜盐钉留下的痕迹还在他身上，东方青苍只是披了一件外袍，胸膛上残存的嶙峋的伤痕并未遮掩。起初她只想轻轻吻过他肩上的伤痕，一点点将神力度化进他的伤口中。

东方青苍吃痛一声，她稍稍缩身退后，满目清水的看着他，她缓缓低首，过于美貌的眉眼是羞怯的模样。

“对不起.….”

这寥寥三个字，像山月节点燃烟火的导火线，让东方青苍存积于心的所有理智轰然炸裂，

他挽回她的后发，低首深深的吻着她。她感受到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还有如溺水般被东方青苍抢夺隔绝了的空气。

一阵天旋地转，寂月宫突然暗得密不透风。

她像是在湖水中盘旋，一点点下沉，又触不到底，有浮力在拖着她不断向上游移。

十指相扣间，她才知道那种令她相依的来源是，东方青苍。

第二日，东方青苍下令要废除仙魔两族不能通婚的祖训。

“兄尊，她可是东君之女，我们的血脉里就流淌着宿世仇怨！”

“此训乃始祖盐女亲立，断不可废啊尊上！”

在一片争执声中，霄宁又变回了往日流金着绯的神女模样，走到了大殿中间。

“巽风所说，并没有错。我确实是东君之女，我们的血脉中流淌着两族干万年的恩怨。所以我愿意从我开始，以身证道，进入弗居洞，诚心证明两族还有重修旧日好的可能。”

她说完“以身证道”这四个字的时候，冷静对上了东方青苍的双眼。

东方青苍皱着眉说：“你不用入弗居洞，就可以和本座在一起。你不需要再为本座受一点苦。”

神女摆首道：“我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两族数百万性命的子民生息。”

神爱苍生，也爱一人。

“更何况。”宁宁再说起时，深吸一口气，“月尊已经为了给月族子民一个交代，承受霜盐钉之苦。我也该担起我的责任，哪怕只是为了代替仙族，拿出我的诚意。”

两人一路吵着回到了寂月宫。

“为什么不可以，弗居洞之刑，你受得，我为什么就受不得？”

“那不是一回事！”东方青苍道。

“那就是一回事！”宁宁道：“之前我光是为了将自己的凤凰毛炼成青色，三万年来就已经受过了这世间各种各样的烈火，区区弗居洞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你是月尊我是神女，我们在一起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既然做了这个选择，我们只能一起面对，付出代价。”

“所有的代价本座一个人受就够了！”

霄宁也忍不住厉声道：“那我们就会永远的名不正言不顺，被这三界苍生看作数典忘祖的自私苟合之辈！”

她长在水云天，听了太多天道正统，早已知道如何判断任何一件事的轻重。

东方青苍与她相望，此时不再说话，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和从前不一样。

“天下，从来不是一家一姓之私产。就连天君和魔君也不能恣意妄为。我父君东君当初执掌三界，历了七十二天劫，一劫便是十二万九千年。同样，你能坐上苍盐海至尊这个位置，靠的是忍受千万年来的拔情绝爱炼成的业火，踏出了一片修罗血路。”

东方青苍不管这些，“可你已经为我受尽委屈，有家难回。我把你带回苍盐海，不是为了看你为了我还要再受伤害。”

她再抬首，目光紧随着他，“东方青苍，我只是想堂堂正正做你的妻子。这一次，你能不能尊重我的选择？”

如她所料，弗居洞之刑田盐文所创，专门针灯的就是自己这种以火为劫的神鸟或是凤凰。

她自小到大的每次修炼，总免不了与各种各样的歪门邪火打交道，以至于自己静坐在业火之中的时候，还感应到忽然飘来了一丝神识。

“这一天终于来了。”

宵宁意念微动，“你是谁？”

“我是盐女。十万年前，横渡忘川的盐女。”她话音和蕩，丝毫不像传说中那个烈性决绝的月族始祖。

“当时我曾定下严训，神魔两族禁止通婚，只是你的父亲东君当时随口说，令别下的太绝对，因为总会有人打破的。现在打破的人来了，却是他的女儿。若他泉下有知，也不知道是否会觉得因果相续？”

“我的父亲....”

盐女道：“再过两刻，出了这个门，你就是我苍盐海的月主，魔君的王后，你的父亲若看到了，一定会高兴的。”

她始终阖着眼，在一片黑暗中，恍如小时候被关在渡业渊躲在母神身后一样。

时间到了，盐女石像洞开，在一声声“拜见月主”中，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弗居洞。

她抱着东方青苍的手臂，一步步走回寂月宫，脑海中却神伤的是盐女那句：“你父君若是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父君….曾经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吗？那又为什么，那么对待母神和自己。

她摊开手，一顶闪着柔光的银冠子出现在了手中。

盐女说，这是父君为自己准备的在出嫁时的凤冠。上面嵌了许多苍盐海低的鲛珠和宝石，想来是盐女后来又填上去的。

万天之墟。

她原本等着司命醒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提前从司命殿走了出来。

“小兰花？”她道。

眼前女子与小兰花纯质天真的模样大相径庭，她此时便反应过来：“息芸。”

“你们两个没打起来真是太好了。”司命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

她问她：“当初你算准了日子，把小兰花扔下神水厅历劫，是知道此时息山神女重现三界，才能阻止神魔大战，是不是？”

司命与宇神的能力有三分相似，自然是明白霄宁当初的用意。万年来更是能做怪癖相似的好友。

“来。”司命拉着他们两个坐下，“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在我这里相逢一杯泯恩仇吧。”

霄宁率先举起酒杯，“我敬二嫂。”

哪知息芸道：“敬未来的月主。”

司命差点被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