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风月 第10章 第 10 章

她原本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听见牢门的一声响，神识知道是故人来了，才睁开了眼睛。

丹音看着她一段西子捧心的素色身影，不同往日的华丽张扬，即使在凡间历尽劫难，也一下抱着她泪流不止。

“宁宁，你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她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东方青苍？就因为在人间他照拂过你一段日子，我和长珩都不在你的身边吗？”

霄宁摇摇头，甚至伸手替丹音匀掉了眼泪，“丹音，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这里想为什么。”

“可能是他在鹿城替我挡下祟气，几乎丢了半条命，却总是歉疚这样没法让我再回水云天。找不到我的时候总是暴跳如雷，我在他眼前又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以至于我这样的脾气，愣是被他生生的磨成了如今这样。”

“曾经我的母神带着刚出生的我住在这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都没有像如今这样的烛火。我五百岁的时候，听了牛郎织女的故事，问她爱是什么？她告诉我，就是明明心里觉得一般，也会忍不住靠近的东西。或许我对他，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丹音皱眉道：“可为什么你已经有了你们两个都骨肉，长珩去通知他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长珩差点把寂月宫给掀了。若不是看在休战百年的份上，他恨不得直接屠尽苍盐海。”

霄宁默然良久，最后说道：“罢了。”

“原本两族大战那天，是我跟他的婚礼。现在看来，终究是有缘无分。”

一盏青瓷落地。丹音显然是真的动了怒，上前握着她的肩膀，“宁宁，你告诉我，从前的你到底去哪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去了一趟苍盐海，你就变成了这样。”

霄宁抬眼望着自己的朋友，“我从懂事起，就一点也没有变，尤其是不对男人抱有期望，唯一变的，更不想自己的女儿也像自己一样从小在渡业渊里长大，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他在昊天塔里待了三万年，出来以后从来没有关心过水云天的其他地方。以至于他找到渡业渊的时候，穿过暗无天日的瀑布和黑藤，才知道这里与北溟中的那些废弃的荒渊并没有太大差别。

找到霄宁的时候，她已经看不出往日张扬娇纵的神女模样。而是散着如瀑般的头发，面色素白如纸，一段月白的衣裳，鸦睫低垂着，蜷缩在角落。

东方青苍一时怒气难忍，轻声破开牢门小心的把她抱到了怀中。

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把她放下。”

丹音就这样拿着剑，挡在离开的路上。

东方青苍认出是谁，无意与她纠缠，便直接抱着怀中的人出了牢门。

“我说了，把她放下。”

东方青苍平静道：“你多在这里和本座耽误一分，她的身体就在这儿更难扛一分。”

他说罢，丹音一巴掌实实在在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丹音气得发抖，“你如今说得好听，可是她上诛仙台的时候你在哪，她被关进渡业渊的时候你在哪？”

“她怀着身孕的时候你又在哪？”

“一切错都在我，”东方青苍深吸一口气，“我会把她带回苍盐海，她还是我的王后。我和她的孩子，也会名正言顺开开心心的在苍盐海长大。”

“可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跟你回苍盐海，要逐出仙族，剔去仙骨。她做了一辈子骄傲的神女，这样她会死的。“

东方青苍没有犹豫，回过身跟她说；“那便换我，舍弃月尊之位。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只要她余生能够开心。”

丹音不经意的展眉，有些动容，终究心一软，放了两人出去。

寂月宫。

“尊上，月主确实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医官离开之后，他坐在她身侧，不再像从前一样问那么多为什么。

他替她拿热毛巾擦着脸，为她换好衣服。

“其实我真的不后悔。”他喃喃道。

“就算你醒过来看到我，怎么生气都好，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