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D乙女】偏食 第1章 偏食00

急促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耳膜般在胸腔中轰鸣。撕心裂肺的痛嚎从不近不远的地方传来，又在进入耳朵之前被闷闷的呼吸声盖过些许。

血液飞溅，□□倒下。

你在那一天望着自己的父亲像块腐烂的蛋糕一样从内里溃烂，崩裂，四散在地上拼都拼不回去。而后，枪声如雷贯耳。外面的人对着你藏身的小小衣柜开了枪。

不，不要。你死死拽住母亲的衣摆，却怎么也拉不动那个毅然决然用身体挡在你之前的人。你埋在她怀里，血腥味淹过鼻腔，恍惚间与窒息无异。

衣柜门被人粗暴地扯开，母亲跌出去之前将你死死捂在自己身下，不露出一边一角。你感受到那具躯体上传来的颤抖和共振，你意识到他们在验尸补刀。

泪水滚落眼眶，洗不净母亲的血，洗不净你的脸。你无声地崩溃大哭，手还死死抓着母亲的衣服。

不知过去多久，你哭的眼前阵阵发黑，忽然感觉到母亲轻轻地推了你一把。紧接着，一双大手精准地抓住了你下意识松劲的手，把你从母亲身下拽了出去。

你害怕极了，几乎不假思索便张嘴咬住了那人的手。然而不论你怎么咬对方的力气都没有减弱半分，你意识到什么，抬头顺着那双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向上看去。

冰河般的眼眸里倒映出你的影子，你听到那人平缓冷静的声音，与此同时，脑袋被他试探性地摸了摸，带着安抚的意味：“这片区域确认安全，幸存一人，是个孩子。”

你和Keegan的初遇，并不是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而是你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梦魇。

他说你的母亲在死前将你托付给他，希望你能跟他走。你像是聋了般呆愣地坐在他怀里，眼睛还直直望着母亲的方向。他见状，犹豫着抬起手缓慢拍打你的后背。你毫无反应。意识到实在无法转移你的注意力后，他捂住了你的眼睛。

你的平静不复存在，歇斯底里地想要挣开他的手，尖叫着父母的名字，哭着喊救命，又被他动作轻柔且干脆地一一镇压。你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手也被他用手掌裹住，耳侧是他和声音如出一辙的平缓心跳。

“Kid.”

他轻轻喊你。

“没事了，你安全了。没有人能伤到你，我保证。”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你急促的心跳逐渐稳定，不再每时每刻地催促你快逃。你把脑袋靠在他颈侧，泪珠一颗颗滚落，两颗紧挨着的心渐渐同频。

“好姑娘。”

麻痹感自心脏升起，你蜷缩在他的怀里，不过呼吸之间便失去了意识。他稳稳托住你的后颈确保你不会伤到脊椎，抱着你离开了那个地狱。

再度醒来时人已经躺到了张还算整洁的床上，指腹下的触感和视野内的一切明确地告知你此地在常理中是安全区。然而你仍然无法放松下来，一手下意识捂住胸口，呼吸声紊乱得让一旁的护士直皱眉。

Keegan看见你缩直针状的瞳孔，抬手向护士示意。后者了然地拿了针剂走过来，下一秒差点被你一口咬破手腕。

你死死盯着护士手中的注射器——准确来说，是针头——身子还发着抖，表情却是实打实的凶狠。护士像是习惯了这个，甚至作为孩童的你着实无法让她产生什么威胁感。

留下的仅有弱不可闻的叹息。

一管镇定剂下去，你的呼吸慢慢回到正常频率。世界在你眼中静静旋转，扭曲，独独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像是现实与虚幻的锚点，牵着你不让你融化在意识里。你本能地朝那片蓝伸出了手……在其中看到了隐约的温和。

这样昏睡了大半时间后，你在摇晃震感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妈妈……？我们还没有到家吗……？”“快了（Soon）。”陌生的男声回答了你的问题，意识归笼，记忆姗姗来迟，那些痛苦的感觉如同潮水裹挟着你，压迫着你的心脏。

你在头晕目眩间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还有那道容易令人联想到雪地的声音。

“孩子，听着，你的心脏经受不住再一次冲击，先不要去想了。”

“那他他……他们的……尸体呢……？”

“……我们没有办法带着他们一起走，抱歉。”

嗫嚅着，夹杂着急促的喘息，你红着眼眶死死攥着拳头。半晌，喃喃自语着诱哄的词句，希冀就这样催眠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的……”

粗粝的手套指面抚过脸侧，你甚至不曾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无助和绝望，而他只是俯下身来静静地望着你。大人身上的镇定与淡然就这样包裹着你所有暴戾尖锐的情绪，温吞地咽下，变成围绕在你们身侧温柔的风。

你被那双眼睛吸引，像是走进了迷宫，连呼吸都忘记了。

“疼吗？”

“什么？”

漂亮的蓝眼睛染上丝丝笑意，你又是一阵怔忡，差点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你的手，孩子，不要攥那么紧。”

路边模糊的灯光晕开，阴影遮住了你的脸和表情，却将他脸上的温和展现得一览无余。你无由来地感到鼻子发酸。

他缓慢地伸出手，一点点牵引着你摊开掌心与他五指相贴，舒展开的小手依然不比他的半个掌心大上多少。你沉浸在这个小小的游戏里，原本乖巧安静的模样重新显露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Keegan，你呢？”

“Y/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