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3]索姆家族记事 第36章 白骨之神（十）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心愿。”

影心慢慢仰起头，“但我并不希望你们为我牺牲。”

“莎尔想要证明，人总会向痛苦屈服。

“祂想让我因为惧怕痛苦，便亲手杀掉父母。哪怕，哪怕你们认为这没关系。”

影心眼睛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莎尔想让我忘掉过去，亲手切断和你们的联系。但我不会恐惧，祂的疼痛只会提醒我，即使面对神明，我也没有被击倒。我的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不会主动放弃。”

明斯克笑道：“难怪莎尔被称为失落女神。她总是失算，所以才总是失落！”

贾希拉称赞：“做得漂亮，影心。你让莎尔看起来像个笨蛋。”

凯瑟里克也欣慰点点头。

贾希拉又对凯瑟里克说：“有的时候，孩子自己也能做出很了不起的决定。”

三人帮影心救下她的父母，一起在暗夜之歌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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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里克望着人越来越多的队伍，又扫一眼今天一整天待在旅店没有出门的邪念。

白色龙裔正在专心数从口袋里抓出的一把黄豆：“三十呃，还是二十几来着？”

明斯克：“哈，布布说你连数都不会数，直接认输好了！”

贾希拉这天需要回家，按她的话来说是去接受孩子的“批判”。

凯瑟里克作为当前这里唯一的长者，自觉肩负起敦促邪念干点正经事的责任。

凯瑟里克走到邪念面前。

突然，邪念狗皮膏药似的的管家现身——凯瑟里克记不住他的全名，大概是什么什么·飞儿的……

“是塞莱瑞塔斯·菲尔！”身着燕尾服三件套，打着领带，戴着圆顶帽，长得比哥布林丑，个子没有哥布林高的管家嘶嘶怪叫，“而且我明明是恨铁不成钢！”

是的，这过去不知道多少天，邪念还是没能找到回巴尔神殿的方法。

邪念放回豆子，又抓一把：“这家不回也罢，反正没有我早就散了。”

“你给我滚去巴尔审判所找钥匙！”脸孔被涂得惨白的小怪物尖叫，

“还有，我不是怪物，是塞莱瑞塔斯·菲尔！”他变成一道血雾消失。

“啧。一定得去吗？”邪念挖挖龙裔没有外轮廓只有两个小洞的耳朵，“我其实不知道和奥林有什么可谈的。”

凯瑟里克觉得他只是懒癌又犯了：“你还想不想和戈塔什谈合作？”

邪念立刻：“我们什么时候走？”

因为贾希拉和明斯克在对抗巴尔神选方面有丰富的经验，他们等贾希拉回来后，第二天整装出发。

邪念停下脚步：“那个，有谁知道巴尔审判所怎么走？”

菲尔突然出现：“我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不靠谱的！？”

尖耳朵小怪物骂骂咧咧的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对了。别忘记带上断手！交给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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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审判所钢铁大门外。

邪念：“要手没有，要命一条！”

凯瑟里克砸扁最后一个守卫，没有放下锤子：“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飞儿不是特意提醒过你吗？”

邪念：“那些手都是我的宝贝。有门进，没门出。”

凯瑟里克：“我忍你很久了。你是龙裔，不是龙！哪来那么多奇怪的收藏癖！？”

明斯克：“我也一直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巴尔纯血会是龙裔，巴尔难道是龙？”

贾希拉：“种族是很敏感的问题。”

邪念得意洋洋的推开大门：“继续前进！”

凯瑟里克：“你给我站住，我们还没短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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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进入审判所，入目涂满一片猩红，鼻间充斥恶臭血腥。

贾希拉：“巴尔信徒的审美总是如此糟糕。”

邪念：“总比米尔寇的骨头强点。”

凯瑟里克：“你这又是哪来的攀比心？

明斯克：“布布说，虽然骨头白白的看起来很纯净，但闻起来很臭。所以巴尔和米尔寇半斤八两。”

邪念：“谢谢你，布布，还有明斯克。”

凯瑟里克：“你并没有赢。”

“咳咳！”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打断他们。

四人已经来到审判所中央，正对墙上一颗巨大白色头骨。白骨红色的空洞双眼闪着恶意，残忍微笑着俯视他们。头骨之下，坐着一位身披银铠的巨人。

明斯克：“唷，沙洛佛克。”

贾希拉：“这大概是活得太久的麻烦，在哪里都能遇到老熟人。”

沙洛佛克：“是仇人。”

百年前，凯瑟里克仍在死亡中沉睡中时，沙洛佛克在博德之门搞了出大的，那场面可谓是杀人盈城，血流成河，后来被贾希拉和明斯克同其他人联手制止。

明斯克强调：“死得不能再死了。”

贾希拉讥讽：“被相同的人打败，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邪念看戏吃瓜不亦乐乎，完全忘记自己才是这出戏的主角，直到沙洛佛克点名：

“巴尔的血脉！”

邪念：“到。”

“重新成为巴尔的神选吧！杀死我孙女或女儿奥林就靠你了。”

“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多。”

“把这两个人打法走，再跟我来杀一只小飞象，你就是亵渎刺客了。”

凯瑟里克同情起沙洛佛克。

无论是否在对邪念放水，他的坦诚和要求几乎都有些荒诞。

邪念：“如果我不想再受巴尔控制呢？”

沙洛佛克：“你是巴尔的预言之子。你和奥林终有一战。”

邪念：“奥林是要杀的，但原因却不是你说的。”

白色龙裔叹口气：“进入巴尔神殿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不过相信我，我不是很想现在和你来一架。”

沙洛佛克站起身，抽出混沌之剑：

“死亡即父神的意志。无论是你的死亡，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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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洛佛克重重倒下。

邪念从地上拾起他的头盔，又弹了弹头盔上的犄角。

凯瑟里克沉默收起锤子。

沙洛佛克简直和自己一样，百年前死得还算传奇。被复活之后，他成了巴尔的狗，自己成了米尔寇的傀儡。

神明的谋划争斗，无论莎尔同塞伦涅，还是死亡三神，最后折磨的都是凡人的灵魂。

贾希拉说了他想说的一些话，不过以赞美橡树之父结尾：“希望西凡纳斯能给这些疯狂的邪神一神来一拳。”

她又摇摇头：“沙洛佛克之前谋划血腥战争——那当然不是什么是好事——但他那时可是想要取代巴尔那种邪神，没想到最后却还是成了祂的哈巴狗。”

明斯克：“他流着巴尔的血，无法反抗。”

邪念清了清嗓子。

明斯克：“希望你和他不一样。”

凯瑟里克望了他一眼，像是第一次真正注意到明斯克也曾是拯救博德之门的英雄。如果邪念决定向父神巴尔低头，贾希拉和明斯克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武器。

他们是同行的伙伴，但更坚信自己的准则。

邪念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把沙洛佛克尸体捆好塞进背包——谁知道他是怎么塞进去的或者那背包的材质是什么。

他语气轻快：“走。我们去把小飞象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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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顺利进入巴尔神殿。

在更加巨大可怖的头骨下，凯瑟里克目睹了一场既野蛮又美丽的杀戮。

直到奥林倒在血泊中。

塞莱瑞塔斯·菲尔尖笑着出现：“我的主人！你做到了！”

他胸口被利刃刺穿，又被无形的刀挑着，缓缓移向邪念。

污秽浓稠的血滴落。

粘腻的血泊中，巴尔的倒影出现，声音低沉带着血腥之气：

“我有一份礼物给你，孩子。使用它，为我撕裂这个世界。”

那是巴尔的礼物，也是巴尔的控制。

邪念没有任何犹豫，拒绝了自己的父神。

“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制造者。你的血液里流淌着杀戮和征服，你生来就是为了实现我的意志。”

“除了巴尔之子，我还有其他更珍视的身份。”

“你拒绝了我的血脉，那么，我只能将它收回。”

邪念的巴尔之血令他无法反抗父神。

他成为第二个菲尔，没有利刃，却被挑起在空中，身上泛出淡淡血雾。

他摔落在一片血污中。

巴尔神殿陷入没有生命的寂静。

明斯克口袋里的仓鼠布布轻轻吸了下鼻子，又发出一声抽泣。

“你的故事尚未结束，邪念。”守墓人从阴影中出现，

“巴尔收回了杀戮的你，但不了解也无法剥夺在旅途中重铸的你。”

“你反抗了父神和命运，你拥有英雄般的品格，你为自己赢得了不再受巴尔影响的生命。”守墓人向邪念伸出瘦骨伶仃的手掌，“这里并不是你的终点。”

他手中升起一团蓝色光晕。

邪念身子一颤，重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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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布布也是这么说的，它的毛都被打湿了！”

回到暗夜之歌，明斯克仍在感慨。

凯瑟里克微笑听他翻来覆去说着，直到贾希拉把他拽走：“谢谢你刚才照顾他。”

凯瑟里克也在思索。

他想起了梅洛迪亚的“死亡并不是终点”，更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尽管过去的影响不会消失，他现在仍是拥有了第二次机会。耶格并没有对他说什么——事实上，他也无从得知——但他也被给予了新的生命。

“邪念因为反抗巴尔获得尊重。我做了什么，值得如此拯救？”凯瑟里克问耶格。

“你仍在通往前方的路途上。你的灵魂没有迷失，你知道自己应该去向那里。”耶格慢慢睁开眼睛，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

凯瑟里克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