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这辆重卡我没驾照 第5章 我会接管

一整天的匆忙奔走与逃命，黛西娅早已经体力不支，她的视野在天旋地转，但是胃里并没有任何食物。

黛西娅干咳了两声，那个高大的塞伯坦人动了一下，似乎是像黛西娅靠近过来，引得她条件反射地喊出声：“不要杀了我！”

她尽可能地蜷缩起来，护住自己的头和身体。

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如果她现在还清醒，就应该知道，如果外星人想要杀死她，那双能掀翻几辆车的铁手一挥，她顷刻间，便会化为一滩肉泥。

“我不会伤害你，不要感到害怕。”擎天柱说。

这似乎是一句承诺，其中的诚恳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相信。

黛西娅拿开了遮挡在眼前的手。

在暗淡的星辉之下，擎天柱移动到她的面前，单手支撑在地面上，膝盖跪地，与她拉近距离。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峰般倾斜，但却停在了几米外，就好像他早已深谙如何与人类相处，如何以解除攻击性的姿态出现，如何让人类感到安全。

他低沉的声音中略微夹杂着电流，似乎有些疲惫萦绕在其中。在树影与黑夜，以及战斗的残骸包围间中，那双蓝色的眼睛明亮如辉。

战斗遗留下的火光仍然在燃烧，势必会引燃一场森林的灾祸。

“你不会杀了我……”黛西娅迷茫地小声地说。

“我没有任何恶意。”

擎天柱仍然在她的面前，并没有动——也没有做出攻击。

黛西娅慢慢撑着自己酸痛到发抖的双腿，爬了起来。

是啊，如果擎天柱想要杀了她，也不会费尽心机救下她，为了拦截另外两个机械生物而受伤。

她晕眩的大脑费力地转动，但擎天柱没有给她留下更多的时间。

他见黛西娅起身，立即在黛西娅面前变形，回到了卡车的形态。

掀起的泥土四处飞溅，散落在黛西娅头顶和肩头。

卡车驾驶座空空如也，卡车却向前移动了一些，车轮碾过焦黑的土地和木头碎屑，刺目的车前大灯打开，照向黛西娅所在的地方。

“他们将你也列入追捕行列之中了，我们必须现在离开。”

果断的命令从卡车内部传出，依然是收音机中的声音，但黛西娅此刻已经知道了，这声音来自于擎天柱。他以不容置喙的方式，直接对黛西娅打开车门，在距离黛西娅一步之遥的地方等待。

黛西娅现在的状态糟糕至极，她的长发乱糟糟地被泥水凝成好几缕，身上布满灰土和细小的树枝碎屑，卫衣的帽子烧掉了一半，满手是血，牛仔裤破烂不堪。她像个被丢弃在森林里的破烂玩偶，风吹日晒了几十年，被人捡到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从家中带出来的背包躺在不远处，比她现在的模样好不到哪里去。

她捡回了背包和气.枪，用手背蹭掉上面的泥土，站在擎天柱车边踯躅着。

或许不和擎天柱同道而行，才是最佳选择。无论正在追捕她的“他们”是谁，一辆卡车与一个人类相比，作为目标来说，显然卡车更容易被发现。但如果不与擎天柱同行，在逃亡的路上，再次遇见像刚才那两个钢铁野兽一样的杀人利器，黛西娅绝对没有任何自己脱身的可能性。

“上车。”

擎天柱言简意赅地说道。

黛西娅咬了一下后槽牙，心里想着，至少他救了自己一次，那么跟着他行动或许在遇见危险时，不会因为没有反抗能力而失去生命。

她摸索着，坐进汽车驾驶座。卡车内的空间距离地面很高，此刻只有黛西娅一个人，显得更加空旷。

黛西娅不知道应该将目光放在哪里，才能与擎天柱交流，他的声音似乎是来自收音机，但却在整个车内响彻，作为一个能够变形的钢铁生物，驾驶舱应该是他的身体内部？

黛西娅局促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背包，捋了一把过于凌乱的头发。

“我不知道怎么开车……擎天柱先生。”

无数个仪表盘和按钮摆放在方向盘周围，黛西娅伸直双腿，似乎脚尖也够不到三个脚踏板，座位被擎天柱调整过了，此刻距离方向盘很远，而她连哪个是刹车都搞不清楚。

这样上路，如果被交警发现，她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考到驾照了。

外星人也会有驾照和汽车保险、也会遵守交规吗？

“我需要回到坠机的地点，更换武器系统的零件，”擎天柱的声音说道，“我的导航系统有些接触不良，现在我无法调出地图，接下来有很远的路要走。”

他继续说道：“系好安全带，我会接管。”

……

擎天柱显然不是会遵守交规的外星人，他唯一遵守的交规，大概就是车内乘客需要系好安全带。

哪怕没有驶上高速，擎天柱也以超速的车速在乡间小道上飞驰。

他十分善于利用地形躲避追击，离开那片燃烧的空地后，像是个熟练的战士，曾经数以万次的进行过同样的逃脱，拥有丰富的经验。他会借助峡谷、悬崖、桥底，以及山体滑坡掉下来的巨石躲藏。他们无法上高速，因为只有茂密的丛林能够遮蔽空中视线。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在半小时后甩掉了无人机的追踪。

他又变形了几次，在人形状态时，他要求黛西娅坐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一段结实的钢铁，绝不能放手。

这时不再有安全带的协助，黛西娅拼命攀住钢铁，不知道这是汽车上的什么零部件。

擎天柱用一只手虚拢在肩头，手心不时碰到黛西娅的后背，但只是轻轻覆盖着。黛西娅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于钢铁做的云霄飞车中，低头时，能看见塞伯坦人在地球的茂密丛林间移动，好似一场过于刺激的幻梦。

干燥而冰冷的风钻头她的帽衫，她将带出来的所有外套都穿在身上，却还是感觉到冷。

等天亮时，尾随的无人机已经彻底不见踪影了。

擎天柱在车里开了暖风。

他们沿着落基山脉一路向东南行驶。高大的松树掠过车窗，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山峰，像是覆盖在山上的苔藓，将其装饰成毛茸茸的一团。山的顶部裸露的岩石，如同布匹的褶皱，在阳光下呈现出灰白的颜色。山顶附近弥漫着云层，如同山脉喘息时吐出的雾气。

黛西娅一整晚滴水未进、也没有合眼。背包里已经别无他物，父亲留下的挂坠被她戴在脖子上，但黛西娅还是将它抱在胸前，如同那是她的挡箭牌般。

“他们是什么东西，和你们一样吗？”黛西娅问道。

“那些是人类发明的自动机械，与我们并非同一个种族，它们没有灵魂，也不是变形金刚。”

“人类发明的？”

“是的，人类将战争牺牲的变形金刚遗体分解，研究我们的机体构造，并且用地球上的钢铁原料制造这些由贪婪、残酷与冷血构成的产物。”

“……”

擎天柱对于人类的行径，评价并不是很高。

“他们杀了我们的兄弟、伙伴，将我们驱逐出地球。在威震天醒悟过来，打算结束数百万年的战争时，人类对我们发起了进攻。我们决定在塞伯坦建立一个和平的新世界，与人类的过往将被遗忘在尘嚣中。但人类却将我们的同伴变成了那副样子——”

擎天柱的语气中掺杂了愤怒、悲伤，以及几近溢出的自责。他的音调扬高了，最后几句话在车内隆隆作响。

他所说的，与新闻和电视台中播报的历史并不一样，与民众所知的真相也大相径庭。

“我们的政府……”黛西娅说了几个词，停了下来，“我很抱歉，擎天柱。”

她愧疚地低下头，一阵悲伤的感觉在胸膛里翻涌成苦涩的泡沫。

在全世界人目前所知道的历史中，变形金刚是入侵地球的外来种族，塞伯坦的战火波及到了地球，并且塞伯坦人还想将这片土地据为己有，人类在历经长达四年的动乱后，终于忍无可忍，发起了反击，最终成功将入侵者赶出了地球。

黛西娅并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她所知的，只是互联网上新闻报道的零星碎片。如今变形金刚已经不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伤痛与战争被遗忘在时间中，人类是十分健忘的。

但变形金刚这种寿命漫长的生命体，对于他们来说，却像是在昨日发生过的一样。

人类为了塞伯坦技术，趁着汽车人与霸天虎相争，两败俱伤时，运作计谋，打算将这些塞伯坦人一网打尽。而塞伯坦人从地球全面撤离时，威震天为了掩护飞船，差点牺牲自己，这也让塞伯坦内部更加团结，内战最后的一点硝烟彻底消散殆尽。

或许人类的本性便是如此，因为利益驱使，堂而皇之地为自己掠夺的行径编造合理性，生活在恬然的安宁中，从不介意脚下的土地是由多少尸骨堆垒而起的。

“这不是你的错误，黛西娅。”擎天柱说道，“我错估了人类，曾带领汽车人同伴们暂居在地球，但却遭到人类的背叛与打击，这一切都是我的判断错误。”

“不，也不是你的错误，擎天柱，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所以文明总是在试错中前行……这一切都是人类的错误，我感到很抱歉，为了那些牺牲的塞伯坦人……”

擎天柱沉默片刻。

“谢谢你，黛西娅。”

车轮与高速公路摩擦，以及发动机的嗡鸣，成为了此刻唯一的声音。

黛西娅的手指卷着凌乱的发尾，目光向车窗外看去。

“那么你还没有离开吗？”她问道。

所有的塞伯坦人都被驱逐了，擎天柱没有理由还留在地球。

地球如今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是虎穴狼巢，所以他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收到了信号……”擎天柱停顿了一下，“我在五个地球循环前抵达了地球的大气层，而后飞船被地球军方击落，飞船并没有检测出地球设定了全球追踪的防御系统，我在紧急弃船后，追踪着暗能量源启动引擎的信号，来到了这里。”

“嗯？信号……”

黛西娅还想问些什么，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从车窗飞速掠过一辆运载卡车。

擎天柱的车底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车内的空间猛然增大了，而后整个空间开始挤压变形，前方的引擎盖金属裂解、反转、浮现出鲜明的火焰花纹。

这辆二十年前的老款卡车，在清晨无人的道路上，一边行驶一边变形，一辆最新款的卡车取而代之，而后，引擎运转的速率更快了，黛西娅感觉自己被加速度压进了座椅中，她慌张地抓住手中的背包，转动脑袋向后看去。

那辆交错而过的卡车，早已经走远到看不到了。

而擎天柱的后视镜中，映着明亮的红蓝色车身，以及崭新的漆色。

“那是什么，”黛西娅惊魂未定地说，“我还以为撞车了！”

“我扫描了那辆卡车，取代我十三年前离开地球时的载具样式。”

擎天柱用相当稳定的声音说道，似乎还带了一丝安抚的意味。

黛西娅大致能猜到他的意思——只要驾驶员是他，就不会出现撞车那样的事故。

“对不起……我没有考过驾照。”

“无需担心。”擎天柱说。

他的语气很像军中长官，面向新兵蛋子时，流露出一种独特的体恤，却过分类似于强硬的控制感。哪怕黛西娅并不是他之前带领过的汽车人，他也无法改去自己的领袖习惯。

他们路过一片原住民保护区，牛群在悠闲地吃草。

没有导航系统，擎天柱却不会在地球错综复杂的高速上迷路，他大部分时间会选择乡间高速，以及凶险的盘山道。比起调不出武器的情况下，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暴露自己，擎天柱倾向于从更偏远的小路上绕行。

空调开得有些太暖了，黛西娅在饥饿中感到昏昏欲睡。

“擎天柱。”

“有什么事么，黛西娅？”

“请问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停一下吗……”

她知道这个要求对于不用吃喝的塞伯坦钢铁巨人来说，可能稍微有些难以理解。

“但我真的很需要换一件新的衣服。”——就像你刚才换了新的载具那样。

“然后再买点东西吃……？”——她快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