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家]噪音协奏曲 第1章 （1）

情况不对劲——而且越来越不对劲。

这不是杰森该操心的，杰森也的确有很长时间都不去操心，但现在要假装他真的不在乎而非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已经越来越难了。他回来得完全不是时候，杰森再也不会高估自己的运气了，就在他从刺客联盟赶到哥谭途中（虽然，那确实是相当远的一段路），布鲁斯居然给替代品又搞到了一个替代品，而且是个完全不符合布鲁斯口味的金发小妞罗宾，而且的而且，这姑娘的惹祸能力足以令所有其他罗宾望尘莫及。

所以没错儿，他刚他妈踏进哥谭地界，就遭到了可能是一个世纪以来最大规模□□战争的迎头痛击。蝙蝠侠和小跟班们为阻止街道燃烧疲于奔命，红头罩完全被当成了另一个满大街开枪的□□喽啰，就是那种平时蝙蝠侠当然会送他锒铛入狱但这种非常态势下连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的平庸危险分子。讲真，这对杰森的自尊心极其他妈的不友好。但他想毁灭的是蝙蝠侠而非哥谭，尤其不是哥谭底层挣扎求存的孤儿和妓女，所以他当然不能像任何一个A级以上危险分子那样为了抢占地盘随意往平民区扔炸弹，甚至不得不帮助那个在他还死着那会儿冒出来的超级黑的蝙蝠女阻止了一些无差别的恐惧毒气攻击。

然后蝙蝠女下了他的枪，把他丢在一群恐慌的居民中间，自己跑去搜救罗宾了，快得杰森都来不及踹她屁股。杰森只能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把居民疏散到最近的防空洞、注射解药，倒霉蛋中包括一所被炸塌的特殊学校的师生，而杰森还没混蛋到在一群孩子面前杀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力缺陷。

就这样，杰森脚不沾地地忙活到哥谭基本恢复平静，干掉了一些败类但由于□□全都死伤惨重压根无人在意。他花了些工夫才搞明白这整场冲突的前因后果，包括金发罗宾就是从前的搅局者，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死了——被黑面具折磨致死，贝恩为了向蝙蝠侠示威趁乱派手下炸毁了蝙蝠侠资助者的家——也即韦恩庄园，里边的原住民只得各自另寻住处。很快，替代品、夜翼和蝙蝠女离开了哥谭，杰森绝不可能去动芭芭拉，所以他复仇剧本中最精彩的部分完全告吹了。

关于下一步，他考虑过把金发妞挖出来泡池子，但首先，他计划中成为新兴□□老大这部分进展良好，擅自离岗可能导致街头刚形成的脆弱秩序失去平衡；其次，他还是必须先给蝙蝠侠一个教训，甚至可以说杰森正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地打算毙了布鲁斯；再次，尽管他乐意接受塔利亚的帮助，但她绝非慈善家，斯蒂芬妮?布朗未必付得起拉萨路池的代价。

于是他决定暂时静观其变，如果替代品胆敢重新穿上罗宾制服，如果布鲁斯和迪克胆敢允许……他们会看到后果。

然后他开始听说蝙蝠烙印。脱下那名罪行累累的□□犯的上衣之前，杰森并不相信，他冲着对方右侧锁骨下那个明明白白的蝙蝠标记愣了几秒，办了自己原本就打算干的事——朝那个人渣的两眼之间开一枪。这同时也启发了他，杰森着手追踪那些身上有烙印的罪犯，他们大部分被关进了黑门或阿卡姆，而且不得不佩服蝙蝠侠的眼光，这些家伙个个都值得下地狱好几轮。

既然布鲁斯仍然基本恪守那套狗屁准则，这些标记就该是有意义的。杰森相信警局堆满像牲口一样被打了烙印的尸体能引起蝙蝠侠的注意，然而几个月后他意识到，蝙蝠侠压根就没在调查。实际上，不仅仅是红头罩，全哥谭都搞懂了蝙蝠烙印意味着判决——连蝙蝠侠也认定不值得为你的性命花时间。媒体和网民的唇枪舌战阻止不了愤怒的市民包括其他罪犯扑向被烙印者，大部分警察都懒得干涉此类群体性的私刑执行，蝙蝠侠更是从未追究过其中任何一起。

几个月后布鲁斯?韦恩离开豪华顶层公寓（显然他通常只在那边露个脸然后就乔装溜回蝙蝠洞），搬进了同属韦恩家私人领地的新家，一幢令人费解的玻璃房子。跟大宅——杰森有过的最像样的家——截然不同，杰森毫不怀疑组成它的玻璃拥有最高的防弹等级，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你能一眼将它望穿的事实。

没有任何施工队进入庄园，夜翼、蝙蝠女和替代品总算开始回到哥谭，蝙蝠侠跟两个前跟班的对话每次都以冲着对方大喊大叫告终，而蝙蝠女一言不发，大概三次里有两次像寻求对话一样寻求跟蝙蝠侠互殴。他们无疑没兴趣搬进那个毫无**可言（也没有客房）的玻璃盒子，杰森甚至觉得这正是布鲁斯看上它的原因，反正总而言之，他们终究全都离开了。情势所逼，杰森放弃了所有好玩的部分，简单地对付了小丑。他怀疑那畜生已经认出了自己，确认蝙蝠烙印的存在后，直到断气前一秒，小丑都在笑。

蝙蝠侠继续独自巡逻，将蝙蝠烙印留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放任哥谭执行判决。他的行为逐渐升级，同他经手的成百上千蹩脚罪犯一样，区别仅仅在于他有一定的自制力拖慢这个过程。然而杰森还是无法避免地注意到，被烙印的罪犯渐渐从“死也得拖下地狱”浮动到了“确实该死不过如果太麻烦可以晚点儿再杀”的标准，追在蝙蝠侠屁股后面玩狙击的趣味消失殆尽。

而且蝙蝠侠的现身频率也降低了，常规巡逻几乎完全取消，黑夜骑士只在蝙蝠灯亮起时出现，随着他与戈登局长的分歧加大，那盏灯亮得越来越少。大部分时候，布鲁斯既不在街道上，也不在玻璃盒里，他基本放弃了经营布鲁斯?韦恩的公众形象，媒体甚至都很难再拍到他的一个花花公子式假笑。到这份儿上，再欺骗自己他对布鲁斯在忙什么不感兴趣，那个死掉的小罗宾都要缺胳膊断腿地爬出来嘲笑杰森了。

说到罗宾，杰森很难不对替代品（加倍）恼火。提姆?德雷克的转学去了布鲁德海文，而他父亲杰克?德雷克似乎认为只要儿子没大半夜穿着紧身衣满大街吃枪子儿，在哪儿上学都无所谓。有半年左右，提姆都安分地当他的高中生，仅仅隔三差五为警局提供一些匿名情报，随后毫不意外地，情报提供的范围扩大到了义警，犯罪升级——毕竟他们谁都没有袖手旁观的天赋。杰森监听了德雷克家的电话，替代品和父亲每周通话一到两次，罗宾在布鲁德海文的街头重现时，媒体尚且争论着那个红黄绿身影是否真货，杰克已经大发雷霆好几轮了。

他以为接下来的将是感人至深的父子团聚戏码，呃，不管哪一对吧，然后他就能实施自己几经波折的计划了。但进展仍不如杰森期望的顺利，夜翼和罗宾成了布鲁德海文的新活力双雄，蝙蝠女孩则是黑骑士，他们在清理警察系统的**方面作出了相当一番成绩……接着似乎就止步于此了。借着抓捕两个城市间流窜的罪犯，夜翼和罗宾鬼鬼祟祟地绕着哥谭转来转去，杰森用鼻子都能闻出他们想吸引谁的注意，然而他们很少能遇到愈发接近传闻中快要隐退的蝙蝠侠，布鲁斯对黄金男孩和宝贝小鸟发出的信号也彻底拒收。

行吧，看来有人需要推一把。杰森正考虑是该把替代品揍一顿、朝夜翼开几枪，还是干脆把他俩都绑架了跟蝙蝠侠玩二选一倒计时游戏，毁灭日来临了。

呃，他甚至都不太确定这个称号是指代日期还是那个见鬼的外星怪兽，总之超人、蝙蝠侠和一个从天而降帅爆了的女战士跟它打了一架，大都会那个莱恩记者不知怎的也设法把自己塞进了这样一出新闻里，就跟那只蹦来蹦去试图朝核弹都炸不死的玩意儿发射烟雾弹的傻逼蝙蝠一样不自量力。实况转播断断续续，镜头晃得没法看，但杰森相当确定蝙蝠侠不止一次与足以把他砸成肉泥的攻击擦身而过。

杰森跟进自己还死着期间的情报那会儿顺带了解过超人和黑零事件，近期也听到了超人撞坏一辆蝙蝠车的坊间传闻，不过从各方面来看这位大都会救世主跟蝙蝠侠都没什么关系。自然了，超人像是个不错的家伙，杰森对他没什么兴趣，也谈不上有敌意，更不盼望他死。但在那样一场几乎演变成黑零2.0的大型超人类灾难当中，如果必须牺牲某人拯救世界，由真正的超人类来办显然远比交给一个脑子有病的紧身衣怪胎合理。

所以他对超人的死不是特别遗憾，怎么着，咬他啊？

然而，无论如何，杰森受够了。按兵不动的两年间，红头罩已经跟其他义警形成了某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无言默契，甚至合作过好几次，戏剧化地闪亮登场的机会完全被毁掉了，继续等待布鲁斯和他的儿子们给对方打电话只会导致整体的愚蠢质量不断增加至形成黑洞。他要么以最平淡的方式出场，比如直接到某人的厨房里喝杯咖啡，要么干脆还是回棺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