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头发的少女和她身边的你似乎一起陷入了某种困境,你们无奈地对视后,三月七泄气的垂下眼,失落道:“要是万能的丹恒老师在就好了,他懂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没准连电梯也会修……”
丹恒的声音冷不丁在两人身后冒出:“那个我不会。”
三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随即你就故意模仿起丹恒清冷寡言的神色,促狭地将他思忖时的抬臂动作也复刻:“——”
面对你精湛却不合时宜的模仿秀,三月七干笑一声,无语的半眯起眼:“…好像队伍里一下子冒出来两个丹恒。”
丹恒下意识的抱起臂,在后知后觉确被某人模仿去精髓后,略一闭眼缓去升起的不自在:“你聊你的,别扯上我。”
你嘿嘿一笑,在这块除你们以外毫无他人踪迹的地方格外明显。,你挠挠头,环顾四周的视线首先偏转瞥向大门紧闭的电梯,透明材质的门轮廓亮起代表权限关闭的橙红色,熟悉感觉渐渐升起,怎么看都好像在哪里见过。
百思不得其解间,你徘徊的视线不经意间定在反光的电梯门上,类似玻璃观感的材质映射出门前三人的形象:黑发的丹恒,照相机不离身的三月七,还有……一手拎着球棒的俊帅灰毛,他正对着电梯门露出诧异的神情。
我是灰毛?真的假的?
你猛然自梦中惊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简陋的被窝中坐起,头发乱糟糟地你将脸深深埋进手掌中,缓解做了一宿梦的疲惫。
自从记忆的修正贴在黑塔的帮助下被揭开一角,你就习惯了频频在梦中拾回那些丢失的细节,但果然无论多少次都没法习惯……为什么你一个美少女在记忆里一直是那个灰毛男的形象啊!这真的太容易出戏了,每次在梦中发现这件事,你都会失语到从梦中惊醒!
虽然他确实有一张帅脸吧……你的眼神飘忽一瞬。
某些人类特有的情感随着记忆回归后,你借小灰毛的视角回味部分被找回记忆,在对记忆里的细节体验更真实外,探寻自己身份的渴望也被重新激发。
有关如今宇宙回忆中的你为什么是灰毛青年的视角?你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在哪?
在来到这个宇宙之前,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黑塔纵容了你这段时间动辄睡个昏天黑地的行为,却中断了所有关于你的研究计划(是所有),甚至“慷慨”的允许你在她办公室外的楼梯角打地铺,本人声称接受了某个邀请,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别说帮忙查证这位与星穹列车形影不离的灰毛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你苦哈哈的想着:这就是救世主待遇吧。
表现得像一个苛刻的资本家只是黑塔突然换一张脸孔对待你的开端,住在不完全单间仅是她践行新人设的开端,行迹反常的她还打算更进一步落实这件事——空间站不养闲人,从今天起,如无意外,你就是负责正个主控舱段的保洁员了。
天知道,黑塔空间站早就实现清洁自动化了。黑塔却大费周章使其退回半自动化时代只为将你丢进保洁岗位,要不是手机日结着转自艾斯妲站长的薪酬,你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那天的记忆中露出什么冒犯这位天才的想法,以至于她有意给你小鞋穿。
因此,假说这空间站中有人要造反,而那个人恰好是艾斯妲,你绝对会第一时间成为同谋。
富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知道你在记忆上的苦恼后,她甚至发动有钱人特有的广博人脉,替你联系到一位流光忆庭的使者。经过艾斯妲的对你境遇的简单介绍,你不同凡响的记忆状况令她兴致盎然,承诺会在某天与你相见,达成一笔各取所需的交易。
在艾斯妲这里受到如春风吹拂的对待,那瞬间你都要热泪盈眶了,只晓得毫无形象可言地伏低身子一张手臂抱住富婆的大腿:“天啊你真的我哭死,艾斯妲小姐,我是您的狗啊!!”
“汪汪汪!!”这是佩佩不满的嚎叫。
小姐忠诚的护卫阿兰:“您真是的,快放开小姐——!”
这茬以后,黑塔女士出差的日子里,你便总在工作摸鱼的间隙厚着脸皮找上艾斯妲聊天,一开始还会遭遇佩佩和阿兰警惕的注视,这样几次后,他们便由着你去了。
艾斯妲大小姐也确实是一位相当好相处的朋友,在星空的学识上卓然拔群不说,网络冲浪也是一把好手,对于自己认可的朋友还从不吝啬自己的帮助。
老实说,这是你在现实中收获的第一个近似同龄好友的存在——梦中以灰毛身体结交的那些不算——从她身上,你很是找回了自己仅在过往记忆里存在的活泼。
事实上,艾斯妲对不久前还身为黑塔女士私人囚犯的你,也抱有浓浓的好奇心:“所以,在来到空间站以前,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来自异维的生命?”她是原本防卫计划的负责者之一,自然也对黑塔最初的判断有所了解。
你迟疑片刻回答她:“是这样的,因为在醒来之前,我确实存在于一个并非毫无名姓的地方,尽管它空茫茫,黑漆漆,前就是后,上就是下,与世隔绝,是一个相当孤独寂寥的地方。”
“诶?!”
“哪怕在你们听来,应该也算有名有姓吧?那里叫裴迦纳,它的名就像联觉信标一样神奇,只要深处其中自然而然就会得知。后来有人告诉我,那里被称为‘孤绝世界’,是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的故乡。”
艾斯妲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发出叹息:“原来是那个地方…据说,阿基维利的时代落幕后,连诸神都唯恐惊扰其寂静的裴迦纳也随之消失,没想到它仍旧存在于时空的罅隙中,倒也符合‘孤绝世界’这一世人之说。”
你点点头:“在最初,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误入裴迦纳的普通人类,来自一个远远望去蓝绿色基调的星球,有位朋友常在银河间穿行,也从未带回有关我家乡的讯息,即便如此,我也只是认为那颗星球如今尚未接入星轨,所以难以寻觅罢了。”
“要说从未被接入星轨的星球……”艾斯妲陷入沉思,“亦或者异维的消息,真要从何处得来,恐怕也只有从行走在开拓命途上的无名客和他们所属的星穹列车,会得有一线希望吧。”
“正因如此,这在我记忆里三位占据主角地位的无名客,也许与其存在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艾斯妲不由得惋惜:“真是可惜,星穹列车来去全凭命途指向,哪怕已经寄去空间站相约的邀请函,在受到回复前,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就连你说的那位灰发无名客的身份,我的寻找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真是抱歉啊,我没有名字的好朋友。”
你:“……好了!真是坏心眼的大小姐。”
对没有任何名姓这件事,空间站没少有调侃的人,不自觉的人有叫你“喂”“那谁”的,来自仙舟的科员格外爱称呼你做“无名氏”,艾斯妲则喜欢变着花样的称呼你,昨天是“知名不具小姐”,今天就变成了“没有名字的好朋友”,你其实为此郁闷过。
照理说最好的办法是尽快取一个简单好记的名字先用着。姓名这种东西,在人类社会中生活时不过是一个代号。形式上,根据星际和平公司的规定,理论上每人每四分之一个琥珀纪都有一次提交更名申请的机会,新的名字会同步到此人过去在公司的所有账户上,甚至有长生种以频繁更换名字为乐。
身为公司座上宾黑塔更是早就许诺解决你的身份问题——谁知道你是怎么躲过联觉信标的检索,在终端(人手一个样貌与手机无二)至今仍旧保持着空白身份的,问就是公司的蠢材留下了bug。
但不知为什么,你总被一种奇异的固执阻挠,就好像换营业商也不肯更换的电话号码。要说较劲也并无不可,好似不拥有一个新名字你就仍旧不是四处飘泊的无根浮萍,在自欺欺人这件事上,你可是深有心得。
名字带来的纠结于是又一次被轻轻放过。
醒来后,你原本对今天的安排是完成清闲的保洁工作,再继续找艾斯妲聊聊昨晚的梦,却没想到遭遇重重困难。洒扫的机器人不知道被谁关闭,主控舱段的照明系统疑似出现问题,到处都黑黢黢一片,但并不妨碍你意识到今天的主控舱段格外热闹,要知道这个时间科员们应该在工作的舱段各司其职。
黑暗里人头攒动,交谈声、叹息声夹杂起来如潮水喧嚷,你甚至隐约听到了本该在应物科的温世玲的啜泣声。
“反物质军团……”
“……黑塔女士…入侵……阿兰呢?”
“关闭…权限,立刻……”
“禁闭舱段和……已经彻底沦陷了!”
感谢你们愿意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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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