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理砂】杂谈 第8章 共鸣之绊

终末学会的士兵破门而入时，砂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站在昏迷的拉帝奥身前，双手举过头顶，肩膀上的星形印记完全显露，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不要伤害他。"砂金对闯入的士兵说，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会跟你们走。"

领头的士兵举着武器，警惕地扫视房间："另一个呢？"

"能量耗尽，昏迷状态。"砂金侧身让士兵看到床上的拉帝奥，"他至少需要24小时才能恢复意识。你们想要的是我体内的碎片数据，不是吗？"

士兵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按动通讯器："抓到他们了。长眠者失去意识，载体配合。"片刻停顿后，"收到，带他们来主舰。"

砂金顺从地让士兵给自己戴上能量抑制手铐，然后两名壮汉架起拉帝奥，一行人穿过摇摇欲坠的空间站走廊，向对接舱走去。砂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拉帝奥——永生者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但砂金知道他的意识正在某个深层维度与星核能量搏斗。

对接通道尽头，维拉·科瓦斯基带着一队科研人员等候多时。她锐利的目光扫过砂金和拉帝奥，嘴角勾起一丝胜利的微笑："明智的选择，砂金博士。会长会很满意。"

"我只关心那些被你们抓来的人质。"砂金冷冷地说，"你保证过会释放他们。"

维拉轻笑："当然，当然。终末学会言出必行。"她做了个手势，科研人员立即上前，将拉帝奥安置在一个特制的悬浮担架上，给他连接上各种监测设备。

砂金被带到主舰的中心实验室。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圆柱形容器，里面充满了蓝色液体——砂金认出那是从其他长眠者身上提取的能量精华。莱特站在容器旁，苍老的面容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啊，砂金。"莱特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你终于决定合作了。"

砂金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实验室角落的培养舱——那些人质确实还在里面，但看起来只是处于休眠状态，而非受到伤害。

"别担心他们。"莱特顺着他的视线说道，"他们只是...保险。现在，让我们开始吧。"他指向实验室中央的一个奇特装置——一个微型星核模型，周围环绕着十二个接收器，"我需要你建立与拉帝奥的精神链接，就像你在空间站做的那样。但这次，你要引导他释放完整的激活码。"

砂金皱眉："他昏迷不醒。链接不可能建立。"

"哦，会的。"莱特露出一个令人不适的笑容，"因为你体内的碎片现在已经完全与他共鸣。你不再只是载体，砂金，你是...桥梁。"

两名助手将砂金带到装置前，解开他的手铐，但给他戴上一个金属头环。砂金立刻感到一阵刺痛，头环内侧的无数微型针头刺入了他的皮肤。

"这是什么？"他咬牙问道。

"增强器。"莱特解释道，"帮助你的意识更深入地连接拉帝奥的星核能量场。"他转向悬浮担架上的拉帝奥，"把他放进共鸣舱。"

砂金看着科研人员将拉帝奥移入一个类似棺材的透明容器，连接上更多管线。各种监视器开始显示复杂的能量读数，其中几个图表砂金认出来是标准的星核波动模式，但其他的则完全陌生。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砂金问道，尽管他心中已有可怕的猜测。

莱特走到他面前，那双异常年轻的眼睛直视着砂金："完成三百年前被中断的仪式。激活终末之核，但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进化。"他伸手触碰砂金肩膀的星形印记，"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被选中者。"

砂金强忍住厌恶："我父亲知道你会利用我吗？"

"他知道这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莱特收回手，"开始准备仪式。维拉，启动初级共鸣。"

维拉在控制台上输入一系列命令。砂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从头环传来，肩膀的印记开始发热。远处的拉帝奥似乎也有所感应，尽管仍然昏迷，但他的手指轻微抽搐了一下。

"初级共鸣稳定。"一个技术人员报告，"准备进入第二阶段。"

莱特点头，走到砂金面前："现在，建立链接。自愿的链接效果最好，但如有必要，我们也可以...强制进行。"

砂金看向拉帝奥，又看了看角落里那些无辜的人质。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集中注意力。与其说是服从莱特的命令，不如说他需要确认一件事——拉帝奥是否真的如莱特所说，掌握着终末之核的激活码。

链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容易形成。几乎就在砂金尝试的瞬间，他的意识就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既不是完全的精神世界，也不是纯粹的记忆场景，而像是某种星核能量构成的维度。

拉帝奥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面前悬浮着一个微型的终末之核模型。但与砂金之前见过的不同，这个模型呈现出两种颜色——蓝色和金色，互相缠绕却又泾渭分明。

"拉帝奥？"砂金试探性地呼唤。

永生者缓缓转身。在这个维度里，他看起来既不是年轻时的模样，也不是现在的样子，而像是所有时间线的集合体——眼中包含着三百年的沧桑，却又带着某种超越时间的平静。

"你不该来。"拉帝奥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莱特会利用这个链接。"

"我知道。"砂金走近他，"但我需要明白真相。终末之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需要我们两个？"

拉帝奥看向悬浮的双色星核模型："宇宙需要平衡。创造与毁灭，开始与结束，永恒与瞬间...终末之核不是毁灭工具，而是平衡机制。它需要两种能量模式——一种代表永恒，一种代表瞬间。"

砂金突然明白了："所以你和我..."

"星核选择载体从不偶然。"拉帝奥轻声说，"三百年前，我和我妹妹是完美的平衡——她代表创造，我代表毁灭。但我们发现莱特扭曲了终末之核的本质，试图让它只执行毁灭功能。我妹妹牺牲自己改变了这一点，但也导致终末之核进入休眠。"

砂金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它们在这个维度里泛着淡淡的金光，而拉帝奥则是纯粹的蓝："所以我是...创造？"

"你是瞬间中的永恒。"拉帝奥的声音带着砂金从未听过的温柔，"短暂生命中迸发的无限可能。这正是莱特永远无法理解的部分，也是他失败的原因。"

空间突然震动，某种外来的力量正在试图侵入。拉帝奥的表情变得严峻："莱特发现了我们的对话。他很快就会强行提取激活码。"

"那我们该怎么办？"砂金急切地问。

拉帝奥沉默了片刻："有两种选择。我可以完全释放激活码，但莱特会扭曲它的用途。或者..."他直视砂金的眼睛，"我们可以完成真正的仪式。不是激活终末之核，而是...重写它的基础协议。"

"重写？"

"用我们的链接，创造一种新的能量模式。"拉帝奥解释道，"既不是纯粹的毁灭，也不是单纯的创造，而是...共生。"

砂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这需要什么代价？"

"所有仪式都需要牺牲。"拉帝奥轻声说，"这次可能是我们的存在。"

现实世界的警报声穿透维度传来。砂金感到一阵剧痛——莱特开始强制提取了。

"没有时间了。"拉帝奥伸出手，"你选择什么，砂金？"

砂金没有犹豫。他握住拉帝奥的手："我们一起。"

能量在两人相握的手间爆发。砂金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重组，某种比生命更基础的东西正在被重新定义。痛苦难以形容，但拉帝奥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成为唯一的锚点。

现实世界中，实验室的监测器全部爆发出刺耳的警报。莱特惊愕地看着主屏幕上显示的能量读数——这不是他期待的激活码模式，而是某种全新的、从未记录过的能量共振。

"不！"他怒吼，"停止提取！立即停止！"

但为时已晚。砂金和拉帝奥的身体在各自的容器中悬浮起来，能量场完全融合。砂金肩膀的星形印记和拉帝奥后颈的标记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两束光线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完美的双星系统图案。

"会长！"维拉惊呼，"能量读数超出所有预测模型！我们控制不了！"

莱特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某种病态的狂喜："不，你不明白...这比激活码更好！这是...进化！"他冲向主控制台，"加强能量抽取！我要亲自介入！"

"但是会长，风险—"

莱特已经戴上了另一个头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激活按钮。一股强大的能量流瞬间贯穿他的身体，那苍老的外壳像陶器般龟裂，露出下面可怕的真相——一个由纯粹星核能量构成的扭曲存在，既非人类也非能量体，而是某种可憎的中间态。

"终于..."莱特的声音变成了多重回声，"我终于可以完整了！"

能量风暴席卷整个实验室。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但里面的人质却被某种保护罩笼罩，毫发无伤。砂金和拉帝奥的身体在能量中心旋转，他们之间的链接形成了完美的能量回路，既不被莱特吸收，也不受他控制。

精神维度里，砂金和拉帝奥站在能量风暴的中心，手仍然紧握。

"他上钩了。"拉帝奥说，声音在能量的呼啸中依然清晰，"现在是最危险的部分。"

砂金点头："我准备好了。但是拉帝奥..."他直视永生者的眼睛，"如果这真的是最后...我想让你知道..."

拉帝奥用一个动作打断了他——他将砂金拉入怀中，嘴唇贴上他的。在这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维度里，这个吻却比任何物理接触都更真实、更深刻。三百年的孤独与三十四年的追寻在这一刻交汇，形成比星核更强大的力量。

"我不需要永恒。"分开时，拉帝奥低声说，"只需要有你存在的瞬间。"

现实世界中，能量风暴达到顶峰。莱特——或者说曾经是莱特的那个存在——已经完全释放了自己的真实形态，一个由扭曲星核能量构成的怪物，贪婪地吸收着每一分溢出的能量。但随着吸收的继续，某种异常开始出现——那些能量中包含着砂金和拉帝奥的双重印记，开始重写莱特自身的能量结构。

"不！这是什么？"莱特的声音变成了痛苦的嚎叫，"停止！这不是我想要的！"

但转变已经不可逆转。新形成的能量模式如同病毒般在莱特体内扩散，将他扭曲的结构重新编码。他的形态开始崩溃，不是爆炸式的，而是如同沙堡般一点点瓦解。

"你寻求完整。"拉帝奥的声音突然在实验室中响起，尽管他的身体仍然悬浮在能量中心，"现在你得到了。"

砂金的声音接着响起："创造与毁灭必须平衡，莱特。你只有毁灭，所以现在...你将归于毁灭。"

随着最后一声非人的尖叫，莱特的存在完全消散，化为无数蓝色光点，然后归于虚无。

能量风暴逐渐平息。砂金和拉帝奥的身体缓缓降回各自的容器，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但监测器显示他们的生命体征稳定，而且...某种前所未有的能量循环在两人之间形成，通过那些光构成的纽带。

维拉和幸存的学会成员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切。当最后一个能量波动消失后，维拉颤抖着按下通讯器："所有单位注意...会长已死亡。执行...执行紧急撤离协议。"

她最后看了一眼砂金和拉帝奥，然后转身逃离了实验室。警报声依然在响，但已经没有人试图阻止那些培养舱中的人质一个个醒来，困惑地环顾四周。

在实验室中央，砂金和拉帝奥仍然悬浮着，昏迷但平静。他们之间的能量纽带微微脉动，像是某种新生的心跳。终末之核的模型依然在两人之间旋转，但它的颜色不再是分离的蓝与金，而是一种完美的、和谐的青绿色。

某种前所未有的变化正在发生——不是毁灭，不是创造，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