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理砂】杂谈 第4章 冰与火的启航

砂金从浅眠中惊醒，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又梦见了那片三颗月亮环绕蓝太阳的奇异星空，但这次梦境最后变成了拉帝奥妹妹消散的场景。医疗舱的显示屏显示飞船已经航行了58小时，再有14小时就将抵达寒霜棱镜。

他揉了揉肩膀，伤口周围的蓝色纹路似乎比昨天扩散了一些，像藤蔓一样爬向锁骨位置。星核碎片带来的异样感仍在体内蠢动，时而如冰水灌入血管，时而如火焰灼烧神经。

"你醒了。"

砂金转头，看到拉帝奥站在舱门口，手里拿着两包营养剂。他的脸色比沉睡之前好多了，但眼下仍有淡淡的青影，像是长期缺乏真正休息的痕迹。

"睡了三天还这么疲惫？"砂金接过营养剂，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永生者的美容觉标准这么高吗？"

拉帝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分享能量不是简单的输血，考古学家。我给了你一部分我的'生命'。"他顿了顿，"理论上，这会让你的寿命延长，同时缩短我的。"

砂金刚入口的营养剂差点喷出来："什么？你之前没说这个！"

"你当时快死了。"拉帝奥走向驾驶座，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优先次序很重要。"

砂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跟着拉帝奥进入驾驶舱，窗外超空间通道的流光在拉帝奥侧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这个活了三百多年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异常疲惫，却又带着砂金无法理解的坚韧。

"寒霜棱镜..."砂金调出星图，试图转移话题，"为什么选那里？星际联邦数据库显示那是个无人居住的冰冻星球，平均温度零下150度。"

拉帝奥的手指在导航仪上轻点，输入一系列复杂的坐标："因为那里有'星泪矿'，唯一能暂时稳定星核能量的物质。而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里很安全。"

"安全？对一个冰冻地狱来说真是奇怪的描述。"砂金挑眉，"你去过？"

拉帝奥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很久以前。"

砂金正想追问，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长眠号的传感器显示前方超空间通道出现异常波动，一艘未登记的飞船正强行切入他们的航道。

"海盗。"拉帝奥立即切换至手动操控，"坐稳。"

长眠号猛地倾斜，避开了一发擦着船身掠过的等离子炮。砂金死死抓住座椅扶手，看着扫描屏上那艘狰狞的海盗船——改装过的掠夺者级战舰，船身上布满了像是被巨大爪痕撕裂的损伤。

"奇怪..."砂金眯起眼睛，"他们的能量特征...不像是普通海盗。"

拉帝奥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操纵飞船进行规避机动。长眠号虽然外表老旧，但在他的操控下灵活得像有生命的生物，在密集的火网中穿梭。

"他们想逼我们退出超空间。"拉帝奥咬牙道，"准备常规空间战斗。"

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长眠号被强行挤出超空间通道。星空重新出现在窗外，不远处海盗船正张开它那如同昆虫口器般的捕获网。

砂金快速扫描敌方飞船："他们的防御系统...等等，那是古文明技术！看那个能量分布模式，和我在阿尔法遗迹发现的古代护盾发生器一模一样！"

拉帝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能破解吗？"

"给我接入他们的系统。"砂金已经打开自己的考古终端，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古文明系统都有后门，只要找到正确的共鸣频率..."

海盗船又一轮炮火袭来，长眠号的护盾剧烈闪烁。拉帝奥突然解开安全带："你来驾驶。"

"什么？我可不是飞行员！"

"基本操作就行，保持规避模式。"拉帝奥已经走向舱门，"我需要去船尾。"

砂金手忙脚乱地接过控制权，勉强维持飞船不被打中。通过监控屏，他看到拉帝奥穿过摇晃的走廊，进入后舱的某个隐蔽隔间。几分钟后，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船尾传来，整个长眠号的外壳开始泛出淡淡的蓝光。

"砂金，现在！"通讯器里传来拉帝奥的声音，"把他们的护盾频率调到114.7兆赫！"

砂金迅速输入指令。奇迹发生了——海盗船的护盾突然闪烁几下，完全失效了。

"漂亮！"砂金欢呼，"现在只要一发精准的——"

他的话没说完，长眠号突然发射出一道奇特的能量束，不是常规的激光或等离子，而是一种螺旋状的蓝色光流，精准命中海盗船的引擎室。令人惊讶的是，敌舰没有被炸毁，而是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完全静止了，所有系统同时熄火。

"这...这是什么武器？"砂金目瞪口呆。

拉帝奥回到驾驶舱，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时空凝滞弹。效果只有十分钟，足够我们离开。"他重新接管控制权，迅速设定新的超空间航线。

砂金注意到拉帝奥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你还好吗？"

"使用能力...的副作用。"拉帝奥简短地回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帮我...监控航线..."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突然前倾，额头重重磕在控制台上。砂金赶紧扶住他，发现拉帝奥已经陷入昏迷，呼吸变得极其缓慢。

"又来了..."砂金小心地将拉帝奥放平在驾驶舱地板上，自己接管飞船控制。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强大的永生者此刻脆弱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每次使用能力后都需要沉睡...□□能力的代价？"

长眠号的警报再次响起，砂金转头看向扫描屏——又有两艘同型号的海盗船从超空间跃出，正全速向他们逼近。

"该死！"砂金迅速计算着选择：以他的驾驶技术不可能在常规空间甩掉追兵，而拉帝奥至少还需要几小时才能醒来。他看向导航仪，寒霜棱镜的距离已经不远，如果冒险进行短途跃迁...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砂金调出之前扫描的海盗船数据，仔细研究他们的护盾频率和引擎特征。这些飞船使用的确实是古文明技术，而且是相当特殊的型号——专为极端环境设计，比如...冰冻星球。

"原来如此..."砂金咧嘴一笑，迅速输入新的航线坐标，"让我们看看你们敢不敢跟到寒霜棱镜。"

他启动紧急跃迁程序，长眠号再次冲入超空间。通过后视传感器，砂金看到那两艘海盗船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有一艘跟了上来。

"胆小鬼。"砂金嘟囔着，同时密切监控拉帝奥的生命体征。永生者的心跳已经降到每分钟不到十次，皮肤冰冷得像大理石，但呼吸还算平稳。

两小时后，长眠号冲出超空间，一颗被冰雪完全覆盖的星球出现在视野中。寒霜棱镜——名副其实的冰冻世界，即使在太空中也能看到大气层中盘旋的巨型冰晶风暴。

砂金正准备启动降落程序，追踪警报再次响起——那艘胆大的海盗船还是跟来了，而且正在快速接近。

"顽固的家伙。"砂金咬牙，决定赌一把。他打开全频段通讯："未知飞船，这里是星际考古学会特别勘探船'长眠号'。你们已经侵犯联邦领空，立即停止敌对行为，否则将面临——"

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干扰声，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交出长眠者，饶你不死。"

砂金愣住了。这些海盗知道拉帝奥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试图拖延时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考古勘探——"

"别装了，砂金。"对方冷笑，"我们知道星核碎片在你体内扩散。没有长眠者的帮助，你活不过一周。"

砂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们不仅知道拉帝奥，还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伤情...这绝不是普通海盗。

"你们是谁？"他沉声问。

"终末学会的...外包人员。"对方回答，声音中带着残忍的愉悦，"现在，乖乖停下船，否则我们只好把你和长眠者一起轰成渣了。学会只需要他的大脑完整就行。"

砂金看向仍在昏迷的拉帝奥，又看了看逐渐逼近的海盗船，突然笑了："抱歉，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他猛地推下操纵杆，长眠号径直冲向寒霜棱镜的大气层。飞船在剧烈摩擦中颤抖，外部温度警报尖叫着响起。海盗船显然没料到这个疯狂的举动，犹豫了片刻才跟上。

"来吧，混蛋们。"砂金紧握操纵杆，感受着飞船在湍流中的每一丝震动，"让我们看看你们的船能不能撑过寒霜棱镜的欢迎仪式。"

大气层内的景象令人窒息——巨大的冰晶如刀锋般在空中飞舞，强烈的电磁风暴使所有精密仪器失灵。砂金只能依靠最基本的目视驾驶，努力控制飞船不撞上那些致命的冰刃。

海盗船就没这么幸运了。砂金从后视摄像头看到它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冰晶风暴击中，左引擎冒出浓烟，很快失去控制，旋转着坠向星球表面。

"再见，混蛋。"砂金松了口气，专注于寻找降落点。根据拉帝奥之前输入的坐标，星泪矿应该在北极区域的一个特定山谷中。

长眠号艰难地穿过风暴，最终来到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巨大的冰谷如同张开的怀抱，中央有一个不自然的圆形平台，几乎像是...一个降落场。

"这地方不对劲..."砂金喃喃自语，但还是小心地操纵飞船降落。起落架接触冰面的瞬间，某种古老的机械装置被激活，平台开始缓缓下沉，将长眠号送入冰层深处。

砂金紧张地监控着外部环境，但出乎意料的是，下沉过程极其平稳。几分钟后，飞船停在一个巨大的冰洞中，洞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蓝色晶体，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海底龙宫。

"星泪矿..."砂金惊叹道，认出了这种只在古籍中记载的稀有物质。他正准备去货舱拿采集设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动静。

拉帝奥醒了。

他缓缓坐起身，手扶着额头，眼神迷茫了片刻才聚焦到周围环境上。当他看清洞壁上的蓝色晶体时，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复杂。

"你真的带我们到了这里..."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砂金蹲下身与他平视："那些海盗——终末学会的人说他们只需要你的大脑。这是什么意思？"

拉帝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撑着控制台站起来，看向冰洞深处："先采集星泪矿。你的时间不多了。"他指向自己脖颈处，砂金这才注意到那里的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下巴。

"然后呢？"砂金追问，"你答应过会解释一切。"

拉帝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等确保你能活下来。"他走向舱门，"这里的温度零下120度，穿上重型防护服。跟紧我，别碰任何看起来太...整齐的冰结构。"

砂金还想追问，但拉帝奥已经消失在通往装备舱的走廊里。他叹了口气，跟了上去，心中隐约不安。这个冰洞太完美了，几乎像是人工开凿的，而那些星泪矿的排列方式...简直像是某种古老电路的图案。

最令他不安的是拉帝奥的反应——他来过这里，而且远不止一次。这个认知让砂金胃部拧紧。他们来寻找的或许不只是治疗他的矿物，还有拉帝奥刻意隐藏了三百年的秘密。

而秘密，砂金比谁都清楚，往往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