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恒右中心]这个养成方向是不是有哪里 第49章 爱

“你身体没问题了？”

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烘干消毒柜，景元随意的抖了抖手上的水珠，结果刚问出话就被扔过来的抹布劈头盖脸的糊了一嘴。

男人传来的声音冰冷冷的满是嫌弃，

“你他妈的是狗吗，擦了，甩的到处都是。”

“嘿，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洁癖。”

嘟嘟囔囔的骂了他一句，把那块破抹布从那俊俏的脸上拽下来，景元下意识的摸了摸还在痛的后脑勺，一边念叨着不和病人计较一边认命的蹲下身去擦地，却还不忘继续道，

“少转移话题啊，我不问一会儿丹恒也要问你的，那小家伙现在可聪明了。”

刃打开保温桶的动作停了一下，但只是顿了顿，便又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的继续掀开盖子。

把提前炖好的汤倒进砂锅，开火，又从塑料袋里拿出食盒，里面是提前焯水处理好的排骨和火腿，将这些通通下锅后，男人看着食材在清澈的高汤里翻滚，沉默了一会儿，才讷讷道，

“卡芙卡下好言灵了……她说我应该过来。”

“呵……”

景元冷笑。

天塌下来还有你的嘴顶着是吧，明明满脸都写着一副自己想来的样子，张口还要搬别人挡着。

大概是对方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太重，刃有点挂不住面子，面色更冷，哼了一声却不抬头，好像那肉块在开水里滚来滚去是什么值得认真观察的神奇现象一样，语气平静的继续嘴硬，

“……不信你给她打电话。”

“提前和家长串供好了是吧刃小朋友。”

刃狠狠瞥了他一眼，却又明显底气不足的没有说话，只是开始给豆皮打结，最后通通噼里啪啦的下锅，恶狠狠的样子像是扔的不是豆结而是某只性格很狗的大狸奴。

知道这人再逗下去估计就要恼羞成怒的动手，景元也见好就收，耸耸肩从餐柜里拿出四人份的餐具，安静的收拾着，再开口时语气也认真了起来，

“丹枫的继承肯定有问题，没听说过哪个持明族转生后能给前世记这么清楚的。”

勺子搅拌汤底的声音随之停了片刻。

红瞳的男人有些沉默，却还是认真的把带来的笋块等食材也下锅，动作有条不紊，一直到扣上盖子，才后退几步，像是不想让自己身上的戾气污染了灶台前的温热香味。

刃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话语表达也有些奇怪的迟钝，景元明白这应该是那位女士的手笔，恐怕只有这样才能让刃保持冷静的说出这些，

“如果他说的记忆是真的，那就是在…饮月死前，[那个东西] 还用他的身体…和我说了话……”

听到这些景元不由得急切问道，

“他说了什么？”

刃抬起眼看过去，表情带着些疑惑和怪异。为了保险，这部分记忆在来之前他已经让卡芙卡用催眠先提取了一遍。

可如果卡芙卡的手段没有问题……

那就很奇怪了…是太奇怪了！

景元被那双红瞳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以为他又要犯病，刚要开口先阻止他，却又见对方很快就移开目光，抿了抿嘴后平静的开口，

“他和我说了很多表达爱意的话，还说很思念你。我以为他是因为生病有些…没有安全感，还拥抱了他。一切和平常的相处都没有区别……他也没有区别。”

……伪装？

这是景元第一个能想到的。

但他也很清楚曾经那个应星对饮月的感情有多么细致敏感，以至于一开始相处他还一度觉得这人有点恐怖。

但到后期饮月开始出现精神问题，每次犯病都是应星第一时间捕捉到前兆预防对方崩溃自毁的行为，那时他也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人了。

那么如果饮月身体里真的换了个芯子的话，应星当时日日照顾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一直到情况糟糕到无法挽回才醒觉？

……不可思议。

还是说[那个东西]真的能够做到完全“替代”一个人？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错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导致他身体被什么鬼东西占了去，才……”

刃停了话头，深深的喘了两下，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回来，稳定些后才上前两步把灶台的火关掉，看着蓝色的火舌逐渐消失，继续轻声道，

“……后来……我又在想，[那个东西] 会不会……在你我认识他之前，在饮月只有丹枫那么大时……甚至…可能在每一任持明龙尊身上……”

对方的话突然哽住，戛然而止，显然以他的状态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景元却皱起了眉头，一边思考一边顺着他的逻辑往下补充，

“持明族每任龙尊在性情表现上……无论从史料时训还是尊像流传…的确都相差不多，他们对外只说是为筛选制度和龙师对龙尊的规训，这些属于他们本族密辛，即便是罗浮也不可插手记录。”

——孤高傲岸，无情无欲，明月一般高高在上，不染凡尘，这便是持明龙尊“该有”的样子

印象里饮月也只是对亲近之人才会带着些自己的小情绪，对外是会摆出龙尊的那副架势的。

自己在继任将军一职后对这种情况自然是能理解，所以也从来也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可……

——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存在于每一任持明龙尊的身体里，并在某些条件下可以控制他们？

想到这儿景元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但这匪夷所思的构想却又和他调查的一切情报都串上了。

这令他反复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颤声发出疑问，可又不知道是在问谁，

“……他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未等刃那边整理好情绪开口，景元那双金瞳突然微微一亮，接着迅速因为痛苦而暗淡，他抬头看向刃，只喃喃道，

“……是不想说，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同样难看的神色。

前两点显然并不会是饮月的顾虑。甚至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在死前他们的爱人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

那位清清冷冷的饮月龙尊，在与他们确认关系后总是不吝啬于表达他的炽热爱意，数次甚至嚣张到让持明族为止震惊，连劝谏来的龙师都不知道气晕了多少个。

可他还是那样我行我素，龙尊的高傲和目中无人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有时热情到让两个男人都有些招架不住。却也只在脸红心跳之余感叹这人怎么一谈恋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如今那些的热烈而幸福的过往，全变成了燃烧他们爱人自我的火焰，对此他们竟没有丝毫发觉，也没有听见那些爱语之下铺垫的诀别和痛苦。

景元脑子一懵，再回过神来只看到面前是刃正拎着他的肩膀，否则刚才自己险些后仰撞在餐柜和刀架上。

可他此刻什么情绪也没有了，眼前一切都看不清，甚至觉得身体都是空的，他掰开了刃的手，很慢很慢，动作僵硬的坐在地上，蜷在角落，捂着脸不停重复着喃喃自语，

“…让我缓一下…让我缓一下……”

刃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人有些可笑的样子……心里却很清楚自己才是最不配怜悯嘲笑他的人，如果不是卡芙卡给自己下过数层言灵，自己现在的状态只会比他还可悲可怜。

男人红瞳迟钝的转了转，抬手看了一下表，接着便回了灶台旁，用汤匙尝了口锅里香气四溢的菜品。

夏末并不适合做腌笃鲜，但在菜棚科技和高压锅的力量加持下倒算是能在这季节品尝出一丝春意。

也希望能让那两个孩子感受一下暂时来不及体验的遥远季节。

确认咸淡正好，他才伸手拿碗把另一个保温盒里的饭分出来。

……

“……不对……”

景元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让刃没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侧目看去，却对上了一双满是亢奋的眼睛，景元靠坐在墙角，在阴影中，那双金瞳格外耀眼。

他喘着气，咳了两下，突然猛地扯出了一个笑，

“饮月他……他是把彻底解脱的希望留给了他的转生，留给了我们……还留给了所有未来的持明龙尊！”

“……虽然…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景元看起来太激动了些，说到一半甚至因为气力不足大口喘了起来。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刃的手已经摸到了旁边的手机上，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卡芙卡打个电话让她来救一下……

可景元再一次打断了他，他大笑着，

“刃！[那个东西] 说祂爱你，祂也爱我！哈哈哈！他甚至连现任龙尊也不要了，跟着跑这儿来了！”

终于缓过来劲的景元捂着脸，吃吃的笑，可又一时分不清他的情绪，到底是欣慰，悲伤，快乐，还是痛苦。

这让刃有些被震到说不出话，只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呜咽着，磕磕巴巴的，又一字一句的说着，

“……哪个龙尊有过啊，这样的爱，这样的…像火一样的，能把一切都烧干净的感情……饮月他，他居然把自己的情感像病毒一样留给了[那个东西] ！

“……这么多年肯定也有龙尊试图反抗过，但是都没有做到……毕竟一个高精密高智能又没有感情的强大存在，光靠一个人反抗是几乎无法战胜的。

“但是……感情，哈哈…傻子，他怎么敢想的啊……居然还做到了……哈哈哈。”

刃一时间听愣了，言灵控制着他的感情波动，自然也会让他思维变得缓慢一些，这使他在接受了这么多信息后有些处理不过来。

而说完这一切的景元倒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瘫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呆呆的愣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冲刃露出了一个最熟悉的，带着点欠揍的笑，向他伸出手去，

“……拉我一把，没力气了。”

……

【黑匣子】

——既然你这么想要龙尊的一切，饮月的一切，我的一切……哈，那就全部拿去吧。

——我会将我最宝贵的东西也一并送给你。

——不不不，我怎么会给你无用之物呢！你也能感觉的到吧，那是对我来说多么重要的东西。

——那可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最不想与人分享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