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丑困住]同人 第5章 人得学会差遣恶魔

行商大会开幕前一周，王宫回信。

你切开那枚象征着皇室的火漆，无所谓其图标的完整。信内字数不多，只写明了“此事重大，需面谈”之意。你转着手上的开信刀。入手沉，刀柄为金玉，刀身是铁，因其作用于裁纸，所以头尖两刃薄，唯中脊隆起，侧面看略有起伏，整体扁平狭长。

原本是随身武器的它最后成为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你用指腹抹过刃，一丝些微的痒意滑过。

明日觐见陛下。

希望自己准备的东西派不上用场。你收好这柄开信刀，继续浏览今日份的文件。为了维持领地的正常运转和贵族的门面，这几个月可谓是任劳任怨。不仅要送兄弟姐妹四处外交笼络势力，还要监督长辈们有无异心，确保自己父亲在位时家族能高度统一。

——这样就能顺利地将他们下放地狱。

众所周知，死过一次的人，脾气都不会太好。你感到你的影子有些奇怪，有些微弱的触感反映在皮肤上。

“Jester，出来。”

这个小丑恶魔又躲在你的阴影里做些什么。听到诏令的他从你落在地毯上的影子里探出半个头，手搭在地面，像是在家门前等待主人归来的宠物。

宠物。

你默念一遍，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下移，头颅稳当地固定在原地。

下视的通常含义为轻蔑。

要知道没有一种关系是绝对平等的。

你垂下搭在扶手上的左手，对他勾勾手指，再次呼唤了他的名字：“来这里，来我手边，Jester。”

“呼姆，Master？”

恶魔贴上你的掌心。

你抬起他的头，摸了摸他的耳朵，在他露出享受表情时扣住他的脖子，弯腰轻轻地对他说道：“亲爱的，你在我的影子里做什么？”

来自主人的垂视让Jester轻飘的思绪回归躯壳，咽喉处的窒息感并不致命。

他说过的，恶魔不会死去。

因而他更为顺从地献上自己，好供他的君主玩弄。她越来越像个国王，所以他得是她最亲密的臣子。

体会着呼吸时愈发强烈的阻塞感，Jester牵动肌肉，灿烂地咧开嘴角，用气声断续地回答道：“学、习，园艺。”

“原因。”

他的主人丢下了手中的无聊纸张，冷淡的视线从高处降下，扫过他停留在外的部分，落到了他视线正中央。他的主人遇见不明之事时眼梢会略微上挑，然而与“疑问”不同，表示出的是更具有侵略性质的“审视”。

喉间的力道放松。

不论他的回答如何，他成功地把主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自己身上。

“Master，小心他们给予的一切。”Jester搭在地面上的手指向落地窗外的花园，蔷薇花期已过，“毒素的效用或许缓慢，也或许迅猛。”

那些人的服从并不忠诚。

他的主人明白。

“或许如此。”她说，颈间的枷锁脱落，“你的意思是在劝谏我别太依靠你吗？”

有他在，她也不会死去。

她俯身时垂落的发困住了他，让他学会该如何仰望。恶魔多变，他们的情感自然也多变，唯有契约才是唯一的真实，才是连通彼此的束缚。

通过刻印在灵魂内里的标记，Jester清晰探明面前之人所想。

——如同他所说的，他的主人过于优柔寡断。但这不重要，他终会得到嘉奖。与之有关的多段记忆被他收藏，偶尔拿出来搅动一番，像舔吃着指上蜜糖，舔吃起主人的情绪。

他不会归还的，也不期望被分享。

只是现在的他等得有些久了，饥饿每分每秒都在灼烧他的喉、他的胃，让急躁的恶魔学会等待真是件痛苦又甜蜜的事。

真希望明天的未来如他所想，当然未来也一定会如他所想。

毕竟他一直在等待他的主人将他解放。

尽管Master认为现在还有维持着人类身份的必要，但这种程度的必要或许远没有下午茶里的一块甜点重要。

“当然不~”Jester主动抓住她，吻上那副枷锁，“Master，我是在请求您多看我。”在触碰到无名指时眯眼笑了。

血液凝固后结出的痂在中指上断续地环成一圈。

他前两天咬出来的。

血的气味沾满鼻腔。恶魔对它们尤为敏感。他在贴上主人的掌心时便觉察到了从指腹传来的熟悉气味，Jester翻转那只手。

一条红色的线正微微渗出点肉.体的汁液。

他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尖牙咬上去，伸出舌头试探地舔过。

“……”

Master的神色有些微妙，但并没有阻止他。

“今天我能和您一起入睡吗？”他修复完那道伤口，期待地等候答复。太无聊了，什么都不能做的日子太无聊了。

主人静静望他，开口：

“迷你猎犬可以。”

Jester失望地叫出声：“我要嫉妒我的召唤物了。”

他的召唤物是他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耐心些Jester。明天你会得到奖励的。”主人抽回她的手，重新捡起没看完的文件，“收好你的爪子，就像迷你猎犬那样乖巧，你做得倒。”

“噢~好吧Master，您的Jester会安静的。”

第二天，王宫内。

你将手中的证据一一奉上，微低头，等待着皇帝的发话。

地毯上的纹路是织工们精心编织而成的王族徽章，为彰显权利与地位，不论是皇族还是贵族都会在自己的领地内、随身物品上多做文章。

你从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现在嘛……需要看这群人怎么做选择了。但现在来看——很不幸，你准备的东西还是得派上用场。

不论是站在大门左右两边穿戴盔甲的守卫，还是一进殿便毫无接待之意的轻视，纵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也做足了模样，却掩盖不了眼底的无动于衷。

冠冕堂皇者叫出你的姓氏，将这份确凿的证据压在文件之下。

“此事牵连过大，待商会后再议。”

你叹气：“好的，陛下。”

而后直起身：“Jester，解决他。”

隐藏在阴影内的恶魔出现在主人身后，对直面他的国王咧开嘴角。

“遵命，Master。”

女性的身体力量的确逊色于男性，但那又如何呢？

涌进来的士兵们被你一一割开喉骨。血溅上你的衣装、领口、脸庞、睫毛，腥热的液体喷出，不过一息便冷却在皮肤上。

你是人类，也不是人类。你不会死，只会在死亡前被重塑。在重复的杀戮中，他们开始说——怪物。

你闭上眼，避免血液流进眼睛，并抹去了粘在脸上的东西。你的空挡任谁来都能将利器刺入你的身体，划开皮肉，斩断头颅。

但因恐惧，无人敢动。

“Master，快来快来~”

梦魇之主雀跃地欢呼着，将护在怀中的的王冠举起。在看清它的表面时，Jester高涨的兴致明显挫顿，变得低落：“您的头发要被我弄脏了。”

你并没有让他出手太多，只让他带上了你的武器。

毕竟他得在你尽兴前保护这位还没有被摘掉脑袋的国王——很显然，在自身处于下风时就连一国之主也会低头。

你瞥过王冠上的血迹，对他勾勾手：“有些时候你可没这么可惜过。”

“哈哈，您真仁慈。”恶魔短暂地脸红了。

Jester拖着还健全的皇帝来到你面前，阴影庇抚过身体，一点重量压在头顶。

“你不能这么做！”

趴在地上的男人如此吼道。

“或许吧。”你蹲下身，从口袋里取出昨日用来拆信的刀，褪鞘：“我给过你选择，陛下。”

你扫眼周围因恐惧而战栗在原地的骑士卫兵们，重新看向昔日的王：“你和我的母亲一样喜欢浪费我的善意。”

话落，这柄金玉为柄的刀便没入了男人的眉心。

Jester鼓起掌来：“为我的君主欢呼吧！”

附和他的是牙关磕碰时的咯咯声。

在堆满尸体的会议室里，人类君主登基了。

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