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法国黑户之旅 第68章 起死回生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小瑞尔威搭乘公共马车来的，车里小瑞尔威奶奶横躺在座位上。

雷奈克和马车夫合力才把老人家抬进医院。瑞尔威奶奶已经人事不省，众人一看老人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妙。她的脸色发青，唇唇呈现紫绀色。

“你奶奶发病多久了？”雷奈克摸老人颈动脉，没有脉搏。

“嗝！奶奶她在做午饭时说胸闷，然后痛到不行。嗝！我就想赶紧到医院来，奶奶中午还能走路的，上了马车她就昏倒了……”

“她死了吧！”马车夫还没走，见缝插嘴道。

雷奈克用力拍打老人的脸颊，没有反应。他还想拿听筒来听胸音。

“雷奈克医生！急救先！”朱诺安着急，不是她一个门外汉指手画脚，而是这情况就是要急救啊！

雷奈克看她，他也知道情况紧急，但是这是心脏病，又没有外在伤口，怎么急救啊？难道用力拍打病人，把病人打醒么？现在的医学面对突发疾病完全束手无策，急救学就是零。

“我来！”朱诺安觉得不能再等，老人胸口都没有起伏了。她趴在老人胸口听，都没有心跳了。“快把老人放地上。”

雷奈克见她似乎有办法就赶紧照做。

感谢义务教育里的急救课，她一直记得怎么胸外按压。双手交叉后，掌根应该放在胸骨连线处，但是瑞尔威奶奶虚肉有点多，她只能找个大概的地方。

朱诺安深吸一口气，虽然在学校用塑料人偶做过，但这是真人！她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手肘肩膀连成一线，直直地用力按下去。她记得要点是让胸骨下陷5厘米，但这老人的体型让她根本判断不出自己摁下去多少。只能凭借直觉了，听天由命吧。她这个非医学人士本来就不专业。

她开始连续大力按压，她按着节奏，默数每分钟要做满100次。朱诺安全身都在出汗，一方面是围观让她心理紧张，另一方面是心肺复苏是个大体力活。

众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一时目瞪口呆。这发生在长厅里，其他病人爱凑热闹，往这边看。朱诺安记得每按30次要进行两轮人工呼吸，她知道现在民风有多保守。

“雷奈克医生，麻烦把帘子拉上，无关人员请走开。”她手下没停，一边喘气一边说。

雷奈克医生皱眉看她，这是什么医术？“您留下。”朱诺安看出雷奈克的疑虑，她也有心让他留下接替她，她还没摁多久就感觉手酸无比。

小瑞尔威在帘子外啜泣着，被其他修女搂在怀里。

帘子里，“雷奈克医生，我这是在，呼，按压胸腔，可以让病人自主呼吸……”

朱诺安想到一些小说里女主当众施展心肺复苏被当做巫女处理了，自己现在是修女，如果教会知道这件事后判断她在施展巫术那更是完蛋。她要雷奈克给她做医学见证。

然后她掰过老人的脸，捏住老人的鼻子，然后深吸气，在雷奈克更震惊的目光里嘴对嘴吹气。“这是给老人渡气……”朱诺安庆幸这是个同性的老人，如果是男人她不一定能做下去。

在摁了差不多五分钟后，朱诺安实在按不动了，她满头大汗。“雷奈克医生，您学会了吗？”可以接她的班了吗？

朱诺安见老人依旧无意识，怀疑自己的力气不够。心肺复苏至少要做满30分钟后才能放弃病人。

“安杰丽卡小姐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雷奈克愿意尝试，他也跪下学朱诺安的姿势。但是他的手迟迟放不下去，他的脸都红了，虽然病人是老人但这个部位也太敏感了。毕竟他连平时听诊耳朵贴在病人胸口都不好意思。

“有用！做满半个小时再说。”朱诺安鼓励他，然后简要说了按压要点。

雷奈克脱下外套，上前接替她的工作。即便雷奈克体型清瘦，但气力比她足多了。朱诺安肉眼见瑞尔威奶奶的胸口下陷，对比之前，她按到最后简直在给老人家做按摩。“对！就是这个力道！”

大概是医生本能，即便没有学过任何急救知识的医学，雷奈克上手非常快。

“安杰丽卡小姐，渡气的工作您来做。”雷奈克还是做不到嘴对嘴人工呼吸。

两个人在帘子里轮流配合，摁了将近20分钟，雷奈克也出了一身汗。“您看，她的脸！”

朱诺安看到瑞尔威奶奶的脸色没那么铁青了，唇色也由深转淡，但是还没有呼吸。“继续！”雷奈克欣喜，他本来还以为在做无用功。

“呵！”突然瑞尔威奶奶胸口起伏了一下，喉咙似乎有气。雷奈克停下动作，然后他们见到老人的的胸口开始有规律起伏，人救活了！

“我们成功了！”朱诺安大喊，几乎激动到落泪，成就感一下子击倒了她。还有什么比从死神手里抢人更激动人心？

她站起来拉开帘子，小瑞尔威冲过来：“奶奶活了！”他看到奶奶在呼吸。

起死回生！

众人合力把老人又抬回铁架床上。朱诺安其他同事也见了老人进来时的样子，一看就是死去的人，现在怎么活了？

“安杰丽卡，你怎么做到的……”她们围着喘气的朱诺安，眼里全是惊讶。

“就是不停按压胸口。”朱诺安想去厨房找点水喝，她现在特别想坐下来解开头巾好好休息，她头皮都出汗了。

“就这样？”有其他不相干的病人也竖着耳朵听。

“呃，还有给她渡气……”朱诺安用袖子擦汗。

他们抬眼看了看还在检查老人复苏情况的雷奈克。雷奈克医生也参与了，那真是妙手回春啊——

“最重要的是天主庇佑。”见众人的目光望来，朱诺安赶紧在胸前画十字，“病人受天主保护，所以才能苏醒得如此快，不然都是无用功。”这是真话，生死有命。

所以这是天主的神迹！

雷奈克见老人已经恢复呼吸但是还在昏厥，这种情况安排人手照顾直到醒来就行。小瑞尔威守在奶奶身边寸步不离。

“安杰丽卡小姐，您愿意过来一下吗？”雷奈克跟她一样，汗都湿了衬衫。雷奈克现在心情激荡，他亲身参与这种按压术，亲眼见证它起死回生的效果。他敢说全法国的顶尖医生，即便是御医遇到心脏病突发已经没有气息的病人也束手无策。而这个医术绝对是医学的大进步，如果他能写论文发表它、推广它，一定能拯救很多生命。

朱诺安跟雷奈克到了办公室。

“安杰丽卡小姐，您从哪学到这个医术的？从中国吗？”雷奈克双眼放光。

朱诺安迟疑着点头，她确实是从中国的义务教育里学到的。她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医生发明了心肺复苏术，不会抢功吧？

“法国人对中国医术研究得太少了，这是起死回生的医术啊！你们叫它什么？按压术吗？您再跟我讲讲要点吧。”雷奈克找出纸笔。

“这是心肺复苏术……”朱诺安把胸外按压的要点再仔细跟雷奈克说了，还有一些施术风险，“按压如果太用力，病人肋骨有断裂的风险，可能会扎进肺里。”朱诺安记得国内一些由急救引发的法律案件。

“口腔有异物的病人要清理后再渡气，最好解开病人的衣物再施术……”

雷奈克脸依旧红红的，他虽然理解渡气的作用，但是自己做不下去啊……

“今天十分感谢您。”雷奈克记录完后抬头跟朱诺安说。

“嗯。”朱诺安坦然接受感谢，她现在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打算写一篇论文介绍这个中国医术，您同意吗？它可以救很多人。”雷奈克眼神真挚，语气诚恳。

“当然应该推广它！”科普任重道远，不只为救人，还可以少些妖魔化的闲言碎语。朱诺安现在想多了，她担心什么“妖女”的名头按她身上。

“这篇论文我会写上您的名字。”雷奈克想自己只是介绍异国医术，施术者是朱诺安。可惜她不是男人，雷奈克想，不然就可以联合署名了。

“啊？真的吗？”朱诺安误以为雷奈克要把她列为第一作者，天哪！天上掉馅饼了！白嫖一篇医学论文！她在这里的学术之路要开启了吗？最后她要成为医法双修的王者吗？

朱诺安简直要被快乐冲昏头脑了，“别了吧，您写的论文……”她在进行收红包前的客套拉扯。

“不，这是来自中国的医术，自然要有中国人作证实例。”雷奈克很坚持。

“嘿嘿，那……那好吧。”朱诺安压抑不住飞扬的心情。

她又回到长厅，她再看看瑞尔威奶奶。见到老人家呼吸顺畅，她就放心了。

“谢谢您！呃……您……”小瑞尔威见她却不敢上前了。“您是黑头发小姐吗？”

瑞尔威一进医院心就系在奶奶身上，他都没留意这个救活他奶奶的人就是黑头发小姐。

“我头发围起来你就不认得了？”小家伙脸盲挺严重啊，朱诺安以为自己这东方脸在一堆高鼻深目里再显眼不过了。

“您怎么成修女了？！”小瑞尔威慢吞吞靠近她，他的眼睛哭肿成一条线了。

“说来话长，我现在叫安杰丽卡修女。”她看看男孩哭成这样，泪痕一道道的，“去后院洗把脸吧。”

“不，我要守着奶奶。”

于是朱诺安自己去厨房喝了点水，洗了把脸，然后找了一块纱布浸了水拿回给小瑞尔威，“擦擦脸。”

男孩乖乖接过，“您是天使！救了奶奶的命！”

在瑞尔威眼里，帘子一拉，朱诺安就像仙女施法一样，再拉开帘子奶奶已经活了。虽然他见到了朱诺安按压奶奶胸口的过程，但是他自己在马车上也拍着奶奶的胸口，为什么奶奶没有呼吸？

“天主保佑你的奶奶。”朱诺安如是说。

有的心脏病人即便进行了心肺复苏也无能为力，救不救得活全凭天意。

果然，黑头发小姐身上有天主赐予的神力！

等沙威赶到迪涅时，城里不知怎么已经有“主教宫医院有个安杰丽卡修女受天主赐福有起死回生的神力”这种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