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和白色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大片的灰色。
人是为什么能获得其他人的喜爱呢?我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拥有其他人渴望而未曾拥有的东西。大概有一些褒义的吧,比如勇气信念之类的少年漫老生常谈的东西,也有一些是更加关乎人类本身低劣的**的。
一开始是穿着比基尼拍杂志,后来是半裸着拍一些背的照片或者正面的捂着胸的照片,再之后,就是一些□□的遮住敏感部位的照片,不过,钱倒是越来越多。
“美幸,有考虑过去拍那个吗?”,加藤从信封里数了十万日元给我。
“哪个?”
“就是那种成人色情的影片,一部也就一两个小时,拍上一两天,至少二十万日元”,加藤说。
“没兴趣”,那种东西,感觉很恶心,说起来,我似乎已经清心寡欲好长一段时间了。
“好吧,你要是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记得联系我,之后有工作还会找你的”,加藤递给我一支烟,还热心地帮我点燃。
“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类型的工作”,我和加藤站在之前拍照的大厦外面吞云吐雾,他遮遮掩掩地说着,“你知道,有的男性偶像也是有那种需求的,但是粉丝那边很难搞的”。
我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那种上门的应召女郎嘛”。
“给的钱也不少”,加藤补充说,我不知道这种私活他能抽多少提成,不过他积极的态度说明利润肯定不低,每次拍摄的时候,我的收入都是同行的好几倍,说是走什么私人合约,可我们什么合同也没签过,那些多出来的钱都进了他的包里吧。
“没兴趣”,我想了想,又加了句,“年轻的帅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ok,到时候联系”,加藤忽然就打起精神了,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格外真诚。
“ok,回见”,绿灯亮了,我和加藤告别去了电车站。
工作的频率其实不高,每周平均下来也就一两次工作机会,不过,收入比在面包店还是要高上不少,而且重点是这种现金收入我自己不用上税,与之对应的,那些所谓的社会福利和保险我也没有,不过,我不在乎。
在路口的便利店顺手买了两盒女士香烟放进包里,结账的时候店员手忙脚乱的似乎是个新手,说抱歉没有零钱了,然后着急忙慌地去找了店长。我拿起前面的架子上摆放着的色情杂志顺手翻了起来,没翻几页就翻到了自己的照片,清淡的妆容,和清凉的三点式造型,原来我是这个样子吗,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拍摄后的照片,这本杂志放在最上面,想来销量一定不会差吧,下次怎么说也得让加藤多给我分些钱,当时我是这样想的,不过之后就忘了。
急匆匆赶过来的店员不停向我鞠躬道歉,“没事”,我说,然后接过他递给我的零钱,还有手里的那本杂志,“这个就送我了,当作补偿吧”。
我对着他笑了一下,戴上前段时间从加藤那里顺来的墨镜,“再见”。
我并没有直接回到住处,而是去了附近的live house,很久之前我也来过的,和荣二,和龙介,和各种各样的人,或者一个人。
横滨的乐队像雨后的春笋一茬一茬地长出来,今天演出的乐队我几乎都不认识,我从酒吧台那边接了一杯威士忌,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听着台上的演唱。轮到最后一支乐队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了阿平,他在一支我不认识的乐队里,不过,下面的观众倒是很热情。
等到演出结束,我在外面的大街上等了一会儿,然后人群散去,收拾好的乐队成员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离开,这些流程我都颇有经验。
阿平就像当初的荣二还有龙介那样,周围总是簇拥着一堆女孩,还是一头染成白色的短发,看着冷漠脾气却意外地好,这一款现在是相当的吃香。
“阿平”,我朝他招着手,他看着我,脸上似乎有些迷茫,我取下墨镜,“是我啊,美幸”,他在周围女孩的惋惜声中离开,“阿平,下周我还会来看你演出的哦”,“阿平,再见”,“啊,阿平好帅”,大概就是这种早已听过无数遍的话,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除了人变了,其他的几乎丝毫没有变化。
阿平带着我去了千叶打工的那家拉面店,不过他劝我什么也不要点,因为这家的拉面很难吃。不过,我今天都还没来及吃饭,刚刚只在店里喝了几杯威士忌,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一碗拉面。
晚上拉面店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选项,因此店里人并不多,千叶似乎很受拉面店老板的器重,晚上直接把店交给他了。
“其实是免费加班吧”,我和阿平吐槽。
“才不是呢,是老板看重我,要培养我作为拉面店的接班人”,千叶直接炸毛反驳,不过给我端上来的拉面结结实实全是料。
我狼吞虎咽扒拉了几口被烫得呲牙咧嘴,不过终于有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怎么样,还不错吧?”,千叶期待地问我。
“还行吧”,稍微饱了些,我就开始一根一根地挑起拉面吃了。
我今天叫住阿平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打探龙介的下落,音乐节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电话也打不通了,去那个他打工的钓鱼场也找不到人了。
“他还欠我二十万呢”,我和阿平还有千叶说。
千叶也感同身受,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混蛋也还欠着我八万日元,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我们中间隔着一个阿平,我都能听见他的拳头嘎吱作响的声音。
“我们也不知道龙介去了哪里,音乐节后他就失踪了”,阿平摊手。
“那你们的乐队呢?”
“解散了。”
“这样啊”,然后大家都沉默了,千叶还和阿平闲扯了几句阿平现在的乐队的事,没过多久,拉面店到了关门的时间了,我们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