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k]香水百合 第8章 第 8 章

我没有再去店里，搬家到了一个更加偏远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面包店打工。这份工作来得相当的容易，我走进一家正在招工的店，然后买了一个临期打折的面包，在结账的时候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在招人。

不过，工资却也是低得够离谱的，一天五千日元。

“美幸，为了客人着想，你还是画一下妆说不定比较好呢”，老板娘兼面包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据说曾经在欧洲待过不少时间，因此面包做得很地道，没有老板。

“化妆得涨工资呢”，我顺手从柜台里拿了个面包，一边啃一边回答，在店里工作一日三餐都能包圆了，这大概就是唯一的好处了。

“那还是算了吧，毕竟美幸你这么漂亮，化不化妆看上去都差不多呢哈哈哈哈”，老板娘尴尬地笑了几声，刚好烘焙房里的烤箱响了，她又灰头土脸地进去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站在店门口处理着剩下的面包，“买一送一了”，我懒洋洋地叫着。理论上来说，6点的时候我就应该已经下班了，不过，今天来兼职的国中生一直没来，老板娘说给我加班费，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帮忙了。

“Hi”，一个留着金色半长发的穿着时髦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我面前停下了，递给我一张名片，“有没有兴趣当偶像？”

我接过名片，上面写着，“明日香株式会社经纪人加藤哲也”，他取下墨镜朝我伸出了手，“加藤哲也，幸会”。

“没有兴趣”，我回答他，“有兴趣买点面包吗？”

“好呀”，他把所有面包都买了，虽然这么说显得他很大气，不过其实也只有七八个面包而已。

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来，像鬼魂一样缠着我，“我说了，我没有兴趣”。

“别这样，你一定会火的，美幸小姐，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他拎着一个面包的角，一直在店里乱晃。

“请别打扰别的客人选购”，我低着头清点着收银机里的零钱，“你再这样我就要失业了”。

果不其然，在老板娘知道了这件事后，她几乎是推着我一同和加藤先生一起出了门，“美幸，要加油哦，你随时还可以回来哦”，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看吧，你做的好事”，我没好气地对着加藤说。

然后，我还是跟着他去了公司，在一座看上去十分体面的大厦里，进进出出的都是还算养眼的美人。

我虽然国中都没有毕业，但日语还是认得的，脑子也还不算傻，“公司抽成80%，这是打黑工吗？”

“业内都是这样的，哪怕是最炙手可热的偶像，签的也是一样的合约”，加藤解释道。

我继续挑着合同上的字念，“五年合约，所有演出通告都委托给明日香株式会社，不得无故拒绝。。。”

草草地看了一遍，“我不签，我走了”，我拎着包，准备走了。

“欸等等”，加藤先生叫住了我，“再看看吧”，然后又说起现在也可以先不签约，可以走一些私人合约，不过公司抽成要90%，我表示了拒绝。

“最近有个杂志拍摄邀约，拍照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呢，就算扣掉公司抽成也能有两三万日元”，他这么和我说，我就有些心动了。

这次甚至不用签合约，只是说好了下周在哪里见而已。

出来的时候还早，我又去了面包店，拿了几个面包，和在收银台的老板娘说，“我走了”，并没有结账，“明天还过来”，然后拿掉了店门口的招工广告。

“怎么了，是不顺利吗？”，老板娘追出来问。

“没有，就是不想去”，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回答道，“挺没意思的”。

“好吧”，她看上去甚至比我还要更加失望。

大约给人看的东西都要带点色情的意味，所谓的杂志应当也不是什么正经杂志，时间也并不是加藤所说的一个小时，大约有将近快十个从十多岁的女孩到三十多岁的女人在那里等着，换上性感的比基尼，挨个挨个拍照。

“蹲下来一点，对”，留着小胡子的摄影师指挥着模特还有灯光师不停地调整拍照，“嗯就这样，腿再分开一点”。

“头能抬高吗？下巴仰起来”。

“小腿勾起来”

“看着我，对对，就这样”

“头发，头发撩一下”

轮到我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在更衣间换装时，我听见旁边几个女孩讨论，她们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是最近刚签约明日香株式会社的新人偶像，这好像是她们的第一份杂志邀约，因此都很有干劲。

似乎每人到手也只有五千日元不到，比我的还低，“这不就是黑工吗？”，我和她们说，并且表示这比我在风俗店里上班时的日薪更低。

“可是，想获得更多人的喜爱呀”，其中一个女孩带着憧憬的表情说道，她们难道不知道这种杂志会被哪些人买回家吗？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

摄影师应该对我相当满意，因为很快我就拍摄完了，他甚至还悄悄塞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之后可以联系他，可以继续合作。

我换好来时的衣服，在洗手间卸掉妆容，出去在加藤那里把钱拿了，说好的三万日元，一分也不少，“真的不考虑一下签约吗？”，他还对我恋恋不舍。

我转身给他一个飞吻，摇了摇手中的钞票，“合作愉快，再见”。

后来，我和加藤一直持续得保持着合作，他给我介绍了不少工作，我也就真的从那个面包店辞职了。

“谢谢关照，松本小姐”，我和老板娘正式道别，真正踏进了五光十色灯火辉煌的横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