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x戬玉]牵丝戏 第18章 第 18 章

“自然就是你这个难题了，”小玉故作叹息道：“平日里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好好修炼，昨日还去行侠仗义，救了一个姑娘是吧？这样下去，三圣母什么时候才能从华山底下出来啊……”

“我不是……我……是八舅舅他们拉我出去的……”沉香支支吾吾反驳道。

“若你坚持不出去，他们还能强迫了你不成？”话出口，她心中便是一顿，小玉垂下眼，叹息道：“算了，我也不是怪你，你年纪本就小，没有定性也是自然的……”

小玉又叹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心情的确有些差，方才迁怒你了，实在抱歉。”

从下定决心要让嫦娥仙子知晓真相，不再误会真君大人开始，小玉心中便如同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重。她自知这是为了真君大人好，思来想去便是自己应当做的，可是心里，总有点儿不情愿。

真君大人望月千年，所思所想着的便是那广寒宫之主，嫦娥仙子。只是嫦娥仙子因误会真君大人是个卑鄙小人才对他不假辞色，若知道了真相，定然无法对他冷眼以待，他们的感情也必定升温……

这是好事。

小玉告诉自己。

她只需为真君大人着想即可，其他的……都不重要。

听了小玉的话，沉香心中一松，但是对母亲也是愧疚不已，他低头道：“不，不用抱歉……小玉你说的不错，是我懈怠了，我明明答应了我娘要努力练功的，却天天跑出去玩……”

小玉叹了口气，却是扬起笑脸对沉香道：“你知道这些就很好了，沉香，你舅舅也不容易，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把那重担压在你身上，毕竟你还那么小，而且他也想过，让你一辈子做一个凡人，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只是……”

“我知道，有人在针对我们。”沉香面沉如水，“即便舅舅把娘藏起来，把我和爹的存在隐瞒住，也还是会有人把我们的事情广而告之，从而牵扯舅舅……我知道舅舅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大英雄，所以才会有奸邪小人想要抹黑他的名声，害他的性命，还不惜利用了我娘……”

虽然三圣母并未告知沉香自己的事，但沉香还是察觉出了些端倪来，那天见娘的时候他太过激动未曾察觉，但离开之后再一细细品味回想，他才惊觉娘竟然并未怎么提到爹，即使提到了，也仿佛并未参杂多少情愫，竟是、竟是如同一个寻常陌生人一般。

他原本还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今天看到嫦娥姨母身上掉下香囊之后神色的变化，他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娘亲了。

娘……她早就知道神仙不得思凡，而娘亲的娘亲更是因此而死，让她和舅舅都那般痛苦，怎么还会放任自己牵涉其中？按娘那面上温柔如水，内里坚韧如石的性子，想必是会压抑着等着那凡人死了，也不会犯思凡的罪，步姥姥后尘的，可是……就是这样的娘，居然……

沉香猜测，娘的身上，大概当时也有嫦娥姨母身上的香囊之类的东西……或者说，佛偈，扰乱了娘的心神，才会让娘和爹一个凡人混在一起……

说起来，即使在沉香心里自家爹是千般好万般好，但站在嫦娥姨母她们那边想一想，爹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一个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能有何出众之处，才能被三圣母看中？

也只能是……阴谋了。

想通了一些事情的沉香心中也是万分纠结痛苦，但他对娘的感情是真，娘对他的感情也不假，即使其中出了一些变故，也并无大碍，他仍旧深爱娘亲，虽然对不起爹了一些……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娘亲啊。

于是沉香又朝小玉点点头，坚定道：“我保证，这一回我一定刻苦练功，绝不随意分心了。”

“行啊，”小玉弯起了眉眼，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做不到也没关系，我已经答应真君大人了，日后便要在这边看着你，若是你不好好学习随便跑出去玩儿了……”

沉香看着小玉刻意露出来的不怀好意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要是……要是，那怎么办？”

“嗯……”小玉摸着下颌沉思片刻，忽尔朝沉香笑道：“我从真君大人那儿听闻过，有一法宝名为江山社稷图，其中内有乾坤，有指点江山笔可在其中随心绘画。画山，图中便有山，画水，图中便有水，可容人出入游玩，但须得持有指点江山笔才能自由出入……你觉得我将那法宝借来，给你画上一座七层浮屠的书塔，让你在里头读完塔内的书才准出来，如何？”

“竟然还有那种东西……”沉香畏惧道：“七层浮屠的书……等读完了，我不会都七老八十了吧？”

“想什么呢？半仙之体哪有那么容易老的？顶多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嘛！”小玉调笑道。

沉香垮下了脸，苦道：“那我还是不要这个半仙之体了……”

“胡说什么呢……”见云下已初见了华山脚下的景致，小玉忙按下云头，带着沉香一同落到地上。她拍了拍沉香的肩膀，说道：“到地方了，你要先去哪儿？”

虽然小玉不是没有在水镜中看过沉香的住处，但具体的在什么地方却是不知道的，而沉香听了小玉的话后，只说自己要先去练功，便先将小玉带到了自己在华山脚下的暂居之处，却没想到，那时还有一个人等在那儿，她一身淡青衣裙，静坐时也是娴静文雅的模样，只是一见着沉香回来，便高兴地站了起来，扬声呼唤道：“沉香——玉姐姐？你也来了！”

那女子正是丁香。

小玉笑着朝丁香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事请沉香帮了个忙，为做报答，又兼应了真君大人的请托，特来督促他学习。”

“玉姐姐怎么还是那么客气……”丁香尴尬地笑了笑，显是想起了平日里常常将沉香拉出去玩儿的做派不怎么妥当了，便也神情认真，只差指天发誓似的严肃说道：“玉姐姐放心，我也会好好督促他练功学习的。”

这边的两个女子达成了共识，那边的沉香只得暗暗嘟囔道：“这回算是多了两个教书先生了……呜呼哀哉。”

“你说什么？”丁香忙转过头去怒视沉香道。

沉香连忙摆手求饶：“没什么没什么……”

见这二人行状，还真有些欢喜冤家的意思，小玉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直让丁香红了脸，沉香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讷讷不敢言语。

“玉姐姐……”

“没什么没什么，不必在意我……看到你们这般我也高兴，感情这么好，想必对那婚约也不抗拒了吧？那过一阵子我是不是能向你们讨杯喜酒喝了？”

“这、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丁香面色通红地跺了跺脚，气急地走出了屋子，而沉香倒还能正经留在屋里，但他到底也是脸红心跳，害臊得紧，只是心中也有欢喜难言，如是这般，便不由想起了小玉身上的事来，问道：

“小玉，你和你的心上人现在如何了？”

小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只是她立刻收回了异样，只横了沉香一眼，说道：“问这些做什么？”

“小玉姐真不公平，只许你看我们的笑话，就不许我们好奇你的好事了？”沉香并未察觉到小玉的情绪变化，只继续追问道：“你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给你帮帮忙呢？”

“得了吧，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都把我指到青楼里去了，现在也不过是丁香姑娘一人的经验……能给我帮什么忙呐？”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可也算是走在小玉姐的前面了……”

沉香争辩，一径要让小玉将自己和心上人的境况讲出来，但他越是如此，小玉越是调笑着不肯明说，倒是那一阵“吱嘎”声过后，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身青花纹便装的敖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小玉也不惊讶，只问道：“什么青楼？沉香你还去过青楼？刚才我看见丁香跑出去了，她怎么了？”

小玉捂嘴笑道：“因我向丁香要喜酒喝，她便羞臊得跑了，至于那青楼嘛……这你可就得问沉香了。”

闻言，八太子便将目光转向沉香。

虽说沉香和他玩耍惯了，也知道他的性子不是严肃稳重的人，但他那张面皮实在是有欺骗性，板起脸来训人的时候，尤其有长辈的风范，于是沉香缩了缩脖子，低头道：“以前小玉想要了解倾心相许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因为我也不懂，便跟她说青楼里的姑娘比较了解这个……”

因着他的话，敖春便也想起了在那河边初遇沉香小玉，他尚且还不知道沉香是三圣母的儿子的时候，心中也是一叹。不过对于丁香，他倒是放下许多了，于是便只是说道：“你知道那地方也不出奇，不过就像你说的，那地方可不该去，你成亲后可要好好待丁香，定不能去那里拈花惹草的……”

“我当然不会啊八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