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x戬玉]牵丝戏 第19章 第 19 章

笑闹了一阵，沉香便主动说要去练功了，小玉和敖春皆是欣慰，也不再打扰他，安静退了出去。

虽说要督促沉香学习，小玉却也不想时时跟在他身边，逼的太紧惹人厌烦不说，于沉香的修炼也事倍功半，还不如让他自行斟酌轻重，她顶多偶尔给些提醒罢了。

故而跟敖春说了一声之后，小玉便与他告辞，驾起云往南天门飞去。

虽然天庭不是妖物等随意出入的，但因着她身上带了二郎神的气息，平时上天来也只往真君神殿去，绝不涉足其他的地方，故而真君神殿的神对她这只小狐妖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这许多年来，真君大人似乎也因为这小狐狸的出现改变了许多，近日的表现更像是回到了千年前，还未就任司法天神时的模样。虽说十六年前将三圣母压在了华山下，但是之后康老大将事情原委告知他们之后，他们便也知道了真君大人忍辱负重，实在辛苦，不过，比之从前的苦大仇深，现在真君大人轻松许多的样子让一众草头神更加高兴起来，也就更加不排斥，甚至是欢迎小狐狸的出现了。

所以对于今天小玉出现在真君神殿外，守卫的草头神们并不觉奇怪，甚至带着长辈一般慈祥的微笑给小玉开了门，做了个口型向小玉道：自己进去吧。

小玉回了个笑脸，点点头径自步入殿内。

只是不巧，她碰上了杨戬正往外走的时候，只不知常与他形影不离的哮天犬到哪里去了……现在他应该用不着去追捕沉香了吧？

小玉愣了一下，也不迎上去，反而等他经过自己时转身跟在他后面一同往前走。

“小狐狸？”杨戬诧异了一瞬，而后眸光一转，便只笑道：“也好，今日我带你出去转转。”

而后便不再言语，带着小玉离了天庭，往东疾驰而去。

传闻东胜神洲傲来国有神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为花果山。这花果山承造化，钟神秀，又是齐天大圣的出生之地，其间可谓是蕴含灵气万千，故而风景秀丽，山水成画，有如神仙居所。

小玉低头看到云下隐隐戳戳的海岛景致的时候，脑中便浮现出这话来。

此处正是齐天大圣，如今的斗战胜佛的故乡——花果山。

只是……真君大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儿来？难不成真的是随意转转？

虽然心中疑惑，但小玉还是乖顺地跟随着杨戬走下了云头，和他一起散步似的在花果山随意闲逛起来。难言的欢喜渐渐在心中蔓延开来，小玉努力收住了自己眼中的柔情，只带着笑容跟在杨戬身边，看他一只接一只地逗弄花果山上的猴子。

嗯……猴子还是很可爱的，不过她还是觉得狐狸最可爱就是了。

似乎是逗够了小猴子们，杨戬把赖在他膝上的那只金丝长尾猴放到了地上，转向小玉笑道：“这地方的确是个不错的所在，不愧是齐天大圣的故乡。”

“嗯！”小玉点头，也摸了摸蹭到手边来的小猴子，“山清水秀，风景优美，还有这一山的小猴子，特别可爱。”

“还算你这杨小圣有眼光！今日怎不见你去追你那外甥，反有空闲到俺这山头来了？”

小玉话音才落，就听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让人辨不清来源，竟像是四面八方都有人来说话一般。小玉面上一惊，下意识的防备起来，却见眼前金光一闪，再细看去，便看见一身穿袈裟的猴子站在他们面前。他与旁的猴子截然不同，并无一般猴头那样多动活泼不听管教，反而静立在那儿，一副得道高人的莫测模样，只是他在杨戬面前撑了一刻，终究还是露了原型出来。

“俺说你这杨小圣不会是刻意带了姑娘来俺这风水宝地玩耍的吧？神仙不得思凡你是不是忘了？还是只小狐狸，日后你是不是还得把自己压到山底下去啊？既如此老孙给你推荐一个，五行山！俺亲身试过，绝不诓你！”

原来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小玉表情一顿，已是冷了下来，她定定看了孙悟空的脸一会儿，忽然转过头去，只将目光放在身边的那些猴子身上。

杨戬却道：“胜佛真不认得这小狐狸了？”

“什么？”孙悟空疑惑，又绕着小玉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儿，忽然脸色一变，便要躲了去。只是杨戬一把拉住了他的袈裟，让他脱身不得，孙悟空不好硬扯，只能气急败坏道：“好你个杨小圣！竟是害俺老孙来了！”

而后他又压低了声音对杨戬说道：“你怎么把这个小狐狸带来了……你……你存心要害俺老孙是吧？”

“杨戬绝无此意，”见孙悟空没了想溜的意思，杨戬便也放开了他的袈裟，又微笑着好整以暇道：“小玉是故人之后，且心中常常不忿不能为父母报仇，未免她心里憋坏了，我便将她带来你这花果山散散心。”

“散散心？”听了杨戬的话，孙悟空又炸了起来，“你这分明就是不安好心！说是散心，其实是想祸害了我这花果山吧？俺……我知道我对这小狐狸不住，但我这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可是无辜，这小狐狸若真要报仇只管来找我，俺老孙在此立誓，绝不还手任她打杀了便是！”

“大圣言重了。”小玉转过脸来，瞧着孙悟空淡淡说道，那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却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了，悻悻转过了脸，就听小玉继续说道：“齐天大圣西天取经功德无量，成就斗战胜佛尊位，我一只小小的山野狐精怎敢找大圣的麻烦，更遑论报仇？”

这姑娘口称大圣，却并非胜佛，分明是将他当做取经途中那个将她父母一棒子打死的孙悟空看，哪里还是什么斗战胜佛？孙悟空心中腹诽，却难得地并未回嘴过去，只讪讪朝小玉一笑，拉过杨戬，小声道：“这小狐狸是不是被你教得阴阳怪气的……杨小圣你帮我说说话，你也知道当初……我是无心之失，刚才那话我必定当真，你替我跟她说说，说说。”

说着，孙悟空便将杨戬往小玉的方向推了过去。

“我却帮不了你，”杨戬叹道：“人间那么多冤假错案我尚不及管，哪里来的空闲去管胜佛的丁点小事？”

“丁点小事？”孙悟空抬高了声音，“你说这是丁点小事？”

“可不是我说的，”杨戬又叹：“你去打听打听观世音菩萨近来在人间的事儿，就能知道了……小玉因此也是怏怏不乐，我才想着带她出来转转。”

“那怎么……怎么带到俺老孙这儿来了？”孙悟空咬牙切齿问道。

“自然是你这里风景独好，山水秀丽，让人见之心旷神怡。”杨戬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小狐狸并非为恶的妖精，必不会迁怒你的猴子猴孙的。”

“你话说是这么说……罢了罢了，想玩儿就玩儿吧。”因着自觉欠了小玉父母的性命，孙悟空在面对小玉时总是自觉亏欠，便也不好对她硬气起来，只好允了他们在他老家玩耍。

“那就多谢胜佛了。”杨戬微笑点头。

“至于你说的那事……我会去探查一番的。”

“好。”

杨戬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孙悟空跳上筋斗云，一个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查便查吧，总归那事情不是假的。

有了那头绪之后，他再想起从前西天取经的事来，便觉处处皆是破绽。

就如他方才提到的观世音菩萨，人人皆知观世音菩萨以一切众生为救拔对象，拔苦予乐，实为“大慈大悲”，却在孙悟空因打死了草寇被唐僧训斥，特特来找菩萨诉苦时，说出了“草寇虽是不良，到底是个人身，不该打死，比那妖禽怪兽、鬼魅精魔不同。那个打死，是你的功绩；这人身打死，还是你的不仁。”的话，可见在菩萨心里不过是存同去异，他普度的是与他相类的，而非是众生。

又有孙悟空在车迟国陈家庄遭遇灵感大王时，观音菩萨以一竹皮小篮收了那从他的莲花池中流落出来，又霸占了“水鼋之第”，令陈家庄的百姓拿童男童女来献他的那一尾金鱼时，却是将那一带水域中的水怪鱼精全数诛杀。杨戬后来查阅卷宗，并未有那一带水生妖精作怪的记录，想来也是不曾作恶的，但即便如此，观世音菩萨仍是痛下了杀手，如此行事，岂能标榜慈悲？

此事不过是其中一二，更多的他尚未提及，但给斗战胜佛开了个头，迟早有一日，那齐天大圣将踏云而归。

再从管中窥豹，便能可见一斑。观音菩萨尚且如此行事，那西方教诸天神佛行事应也是大同小异了，如此一想，若天庭不以西方教马首是瞻，怕是要被西方教视为异类，诛杀殆尽了的……

这么一想，他那舅舅怕也是做了场好事？

杨戬唇角一扯，嘲讽神色在面上一闪而过。他转身看向小玉，摇头歉意道：“借了你的名头，小狐狸不会怪我吧？”

小玉忙摇了摇头，笑道：“也就我与大圣有那点子因缘，才能如此，真君大人也是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不过真君大人意欲何为呢？”

杨戬笑：“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