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x戬玉]牵丝戏 第17章 第 17 章

“你是……被二郎神照看着的那只小狐狸？”嫦娥冷冷淡淡的看了小玉一眼，又皱眉看了看沉香，柳眉便皱了起来，道：“你怎么和她混到一处了？难道是不知道这小狐狸是二郎神的人？”

小玉犹豫了一下，深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她只说道：“我们来找仙子有要事，还请仙子……”

“你走吧，我不想听那些。”嫦娥一挥袖，想要将小玉赶出去，只是她未曾想到，自己的法力竟未撼动这小狐狸分毫，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被沉香猛地一扑挡在了小玉的面前。

沉香皱着眉，心中觉得这些神仙是不是都不怎么喜欢听别人的意见，一开始的时候舅舅是这样，现在这个漂亮的嫦娥姨母也是这样……沉香挡在小玉前面，对嫦娥大声说道：“嫦娥姨母，你先听一听！要是你不听下去，我娘会被你害死的！”

沉香的话说的有些严重了，嫦娥的面色一变，就要发作，但她性情温和，并不是会轻易发怒的仙人，于是只问道：“为何你这么说？沉香，我是你的姨母，是你娘的姐妹，我怎么会害你娘！”

“嫦娥姨母，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趁着等会儿上朝的时候把我舅舅关了我娘的事情告诉玉帝？”

“是，若是不借玉帝之手，也不知你娘会被二郎神关多久……沉香，我是为了你娘才……”

“可是嫦娥姨母，你就没想过要是玉帝问起舅舅为什么要关我娘，那时该怎么办才好吗？难道要把我娘私配凡人，和我爹生了我的事情说出来吗？那时候她是不是也要被玉帝压在桃山下面，等我救出她来之后派金乌烧死？”

沉香接着说道：“舅舅亲眼见到姥姥落得那个下场，他不愿娘也被烧得魂飞魄散，才想着掩人耳目将事情隐瞒下来，又怕我娘舍不得我和爹，才将娘关了起来，只要等我和爹百年后，娘就可以出来了……但要是你今天把事情告知了玉帝，把事情闹大，你觉得我娘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吗？嫦娥姨母，你真的觉得你那样是为了我娘好吗？”

嫦娥被沉香的话震得后退了一步，心中一片纷杂，的确，王母娘娘三令五申让神仙不得思凡，连知情者也是同罪，即便再如何不忿二郎神囚禁了三圣母、追杀沉香，她应该做的也不是把事情捅到玉帝面前，而是设法放出三圣母，保护沉香……若是玉帝王母知道了三圣母思凡，知道了沉香的存在，他们会作何反应？怕是……怕是杨婵连同沉香的命，都会丢了啊……

嫦娥怔愣出神，周身剧震，她头脑一片混沌之时身上却忽然掉下了一个香囊来，小玉低头一看，发现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囊而已，只是其中却蕴藏佛偈，她忍不住捡了起来，然后“啊”地一声惊叫丢开，再张开手掌时，上面一片灼烧的痕迹。

嫦娥被她的惊叫唤回了心神，便也看到了她手中的香囊，手掌一抬，香囊便飞到了她的掌心之中。嫦娥很清楚，自己亲手做的这个香囊并无什么法术神通，即便是有，以她刚才对小玉施法的结果看，也并不能伤到小玉，所以这香囊里，只怕有别的东西……

小玉捂着手心，忍着疼说道：“抱歉，我刚才看那香囊上有禁制，隐隐含了些佛偈，便下意识的去了，结果就……不过这禁制看来不太像是仙子设下的……”

“的确不是，”嫦娥面沉如水，看着手中香囊的目光如针刺一般锐利。禁制被除之后，她的头脑一片清明，许多被忽略过去的东西也明晰了……她只怕是着了什么人的道儿，“这香囊虽是我的，但其中禁制却并非我所设……”

而且，那香囊上的禁制似乎对神志有混淆和压制的作用……虽然小玉并未说出这一点，但从香囊掉下，并且意外被小玉去掉禁制之后，嫦娥也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以她的头脑精明心思缜密，本不该那么容易被三圣母的事乱了心神分不清主次，险些以求三圣母的名义害了三圣母，但偏偏，她差点就这么干了……再联想这香囊上的佛偈，嫦娥心想，这事情，只怕是牵涉甚广。

只是她并未将心中所想告知沉香小玉二人，只是谢过了他们今日大恩，便说自己要快些去朝会，以免去得迟了出了什么事。

“来龙去脉便是如此了。”嫦娥叹息一声，既是为了这千百年来二郎神的苦心孤诣，更是为了自己昔日的闭耳塞听。

“仙子说的那个香囊，可否给我看看？”杨戬思量片刻之后，问道。

“自是无妨的。”言罢，嫦娥便把那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香囊递到了杨戬的手上，她对杨戬道：“只是这上面的禁制已经被解了。”

杨戬点点头，手指间凝聚起星星点点的神光，摸上了嫦娥给他的香囊。果如嫦娥所说，上面有着佛偈的痕迹，此佛偈与凡间众所周知的说法不同，并非是西方教教义，而是佛陀菩萨施的神通，杨戬检查过后，也肯定了嫦娥所说，这禁制会禁锢神智的说法。

“这是西方教的手笔，只是，虽不知西方教为何这般施为，但还请仙子切莫将此事声张出去。”杨戬将手里的香囊还给嫦娥，慎重道。

嫦娥仙子点头赞同：“这是自然。”

如今道教天庭式微，诸多事宜全靠了西方教才得以保全，按理说，西方教在如今的天庭已是地位超然了，却为何还要做出这等事来……嫦娥不得而知，但也明白，如若此事将这事情声张出去，只会打草惊蛇，半点效用没有。

毕竟，他们还有一位遇事常说“快去西天请菩萨、佛祖”的玉帝呢。

见嫦娥的反应，杨戬便点头放心下来。

但比之嫦娥，他只会想得更多，西方教从洪荒时期便觊觎东方富饶，自唐玄奘师徒四人西天取经之后，更是佛兴道弱，但西方虽出了接引、准提两位圣人，东方却还有盘古魂魄化成的三清圣人、地母女娲圣人，诸天六圣中东方占四位，再有帝俊为首的妖族、十二祖巫为首的巫族，繁多的先天、后天法宝和丰饶的土地，怎么想东方至今也不该如此式微。

但事实就是，三清圣人自封神之战后便许久不现身通天教主是被鸿钧道人带回了紫霄宫，其余二圣闭门不出，女娲圣人也是闭了蜗皇宫的门，再不出世，几位圣人仿佛陨落了一般，无论西方教如何兴风作浪，也再未出手过……

兴风作浪，思及这几千年他道听途说和亲身经历的那些事情，杨戬毫不犹豫地用了这一词。

杨戬知道“破而后立”，人间更有“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话，他知道天地有大劫，龙凤之后是巫妖，封神榜下佛道盛，只有不断推陈出新，天地秩序才能一步步建立，一步步完善，如洪荒那般确是行不通的了。杨戬等着这一甲子“破而后立”的时机出现。

但天庭至如今还在沿用着万年前洪荒时期的天条戒律，也丝毫没有与强盛的西方教争锋的意思，整个天庭在玉帝王母的带领下陈腐又愚昧，弥漫着一股堪比人间的浑浊气息。杨戬原以为是时机未到，但现在想想，分明是西方教在其中施为。

大闹天宫的破格者众，但成功的却几乎没有。

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被如来佛祖压在了五行山下，又被磨平了性子，成了“斗战胜佛”。

天蓬元帅拆瑶池斗牛宫，最后成了孙悟空的师弟，也封了个什么净坛使者。

青毛狮子怪有意争天，吞了玉帝派去的十万天兵天将，却成了文殊菩萨的坐骑。

而他那哪吒兄弟为了救他大闹天宫后，听说被托塔李天王狠狠责罚，若他记得没错，那克制哪吒的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正是曾经的阐教副教主，现如今的燃灯佛，燃灯道人赠给李靖的。

如来佛祖、文殊菩萨、燃灯佛，和曾在他意欲起兵围瑶池时对他诸多告诫的旃檀功德佛……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有西方教的影子在里面。想到玉帝对西方教的推崇依赖，杨戬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什么，只是那西方教……

果然兴风作浪。

不过，能明了阻碍究竟为何，也是一件好事，杨戬做事向来爱兵行险着，釜底抽薪，虽然西方教势大，但也不是不可施为的。

而沉香小玉目送嫦娥离去之后便也设法离开了天庭，毕竟他们并非是神仙，要是继续待在上面，不被人发现了到还好，若是被人发现，名不正言不顺，玉帝王母问罪下来，二郎神也保不住他们。

更何况，沉香的身份还不能让天上的神仙知道，小玉此次也是兵行险着了……只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像真君大人说的那样，旁人说的话，嫦娥仙子定不会轻易相信的，而他们的时间不多，没法子让嫦娥细细查探，便只能冒险让沉香上天来，亲自与嫦娥说了……

只是……

“小玉，怎么我们从天上下来以后你就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啊？”沉香被小玉带着驾云，看着小玉严肃的面色，心中疑惑地问，“难道还有什么难题没有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