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邦良】大风歌 >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邦良】大风歌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作者:觞逢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5 18:42:09 来源:文学城

“丞相,陛下又去上林苑了。”一个太监行礼,禀报道。

赵高还是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写字,墨浸透丝帛,半晌,他才有反应。

“上林苑……”赵高重复这个词,有一丝戏谑,“我常常在想,陛下果真一点察觉不到吗?”

太监闻言一颤,没敢接话。

胡亥上一次去上林苑,是被赵高打发过去的。

在他打猎的那几天,宫中血流成河,赵高指着一头鹿说是马,将所有说是鹿的人都杀了。

昔日纣王暴虐,朝歌城里可能也不如这般景象。

“还是说他其实早就察觉了?”

赵高自言自语,也没想要回答。

正想着,外头又跑来一个太监传话:“丞相,那楚军已至武关外,派了个使者求见。”

“楚军?”赵高心思流转,“主将是谁?”

“刘邦。”

“他们竟已至关外?”赵高有些惊讶,但却不慌乱。

他太清楚这些贼寇了,说白了也只是要钱与权,大多都目光短浅,只需以利诱之。

太监看赵高没有要见的意思,揣度着问:“丞相,那奴婢去把人……”

“不,留着,”赵高叫住他,“我要与他好好说一说。你一会儿再去请我弟弟和女婿过来,让他们在偏厅等我。”

“算着时间,宁昌也该要回来了。”

刘邦的文武心腹齐聚帅帐,正点灯等着出使秦宫的宁昌返回。

出使敌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自古以来和谈不成先斩使者的例子并不少,众人见不到宁昌,心里一直都是吊着的。

不知过了多久,宁昌才匆匆赶来,进帐还没站定,就被一群人的炯炯眼神给盯得后退三步。

他咽了咽口水,行了礼,对刘邦禀报:“那赵高说可行,他会杀掉胡亥,等沛公进城与您平分关中,从今以后共治秦国。”

说完,还递上了一方写好字的绢帛与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龙纹,色泽温润。

刘邦看都不看,闻言嗤笑:“他倒大方!”

帐内众人都是聪明伶俐的,听了赵高的意思,全都是犹疑的态度。

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那么轻易分出权力?

萧何更是皱着眉直接说:“怕是有诈,能离间二人便好,这阉人的话就不听了。”

秦国武关,崖高谷深,狭窄难行,要从山腰盘曲而过,是兵家必争之地,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们的首个计划,是尝试能否绕过武关,直接进入咸阳城,于是由宁昌带了和谈信递与赵高,希望此人能做内应。

不过,这个计划大概率无法实施,也太不可控,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能让赵高胡亥二人能够离心。

刘邦点点头,同意了萧何的想法。

可接下来就有一个严峻的问题,刘邦朝穿着盔甲的几位将军问:“只能攻打武关,可又如何攻打武关?”

“直接打是打不下来的,”樊哙清楚本军实力,直截了当,“秦军据此关能以一当百,硬闯反而耗损兵力。”

曹参同意他的看法:“这武关北倚岩崖,南临绝涧,东有四岭,其他地方绕不开,上岭却只有吊桥,兵马不好走。”

帐内一时沉默,竟是走入了死胡同。

就在众人沉默时,张良却忽然发了话:“沛公,不能硬攻,便只能智取。我们于夜深人静之时悄然上山按兵不动,引了守军视线,使其懈于防御,再以精兵猛攻,或许能行。”

“可行,却不好行,如何能扰守军?何况还要短时间内一举破城……”曹参不太同意。

刘邦看着张良,低吟半晌,忽然理解了其中关窍,笃定道:“带上说客与精兵,可以。”

萧何也点头:“如今天下大乱,连章邯也降于项羽,他咸阳宫中各项举措更是尽失人心,有几个人会愿意拿命来守个要破的江山?何况营中郦食其与陆贾口才上佳,带着赵高的娟帛与玉佩,同守将多许些好处,吃饱喝足之时,不最能让人放松警惕?”

“只是偷袭守军一定要抓住时机,一举拿下才行。”张良有些担忧地皱眉。

“我亲自带队。”刘邦点点头,“山道难行,点少数善攀的精兵跟着我就行,其余山下接应。”

又讨论了一会儿,众人便都下去做准备了,反而是想出方法的张良有些情绪低沉,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子房?”刘邦过去黏他,和他并排坐下,“怎么了?”

张良叹了口气,握住身边人的手,“武关险峻,易守难攻,我——”他抬头皱着眉看刘邦,“我担心。”

“打不过便跑,我灵活得很,不会有事的。”刘邦被这眼神看得心软,低头蹭了蹭他鼻尖。

张良却放不下心。

他真正担心的不是武关,而是更远的未来,他直觉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一时半会却想不起,心里有些没底。

但他也不能现在就对刘邦说,刘邦过几日就要上武关,千万不能乱人心绪。

思来想去地让人心烦,张良正焦虑着呢,只见刘邦盯着人半晌,伸手抚上他的眉心,轻轻揉开,嘴里还念叨:“整日皱着,跟个小老头一样了。”

张良无奈抓住他的手,催人赶快准备:“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才是。”

刘邦闻言啧啧称奇:“这里是我的帐,我回哪里?”

空气凝固一瞬,张良颇有些尴尬地站起来,脸红到耳根,心思太乱,想得太多,忘了这里是帅帐。

他佯装镇定地走了两步:“那我走。”

“哪家军师敢做这等事?霸占主帅的营帐就算了,还要赶主人出去?”刘邦揪着小辫子不依不挠,伸手把他拉在原地踉跄两步,“我看你心思不简单啊。”

张良走又走不动,和刘邦拔了两下河,恼羞成怒,瞪向他:“你说对了,我就等着哪天把你从位置上踹下去,自己找个山头当大王。”

“你当了山大王,那我怎么办?”刘邦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伸手搂他腰际,抬头可怜兮兮地看。

“你?你是谁?”张良低头轻笑一声,掐他的脸,嚣张道,“本王可不认得你。”

张良的长相本就精致得没有半分邪气,最近过得顺遂,两颊圆润些许,做出轻佻的表情也没那味,反而勾起坏人的坏心。

刘邦由着他登徒子般勾起自己下巴,眨眨眼睛,无辜道:“你不能上了位就什么都忘了吧,你不是我夫君吗?”

声音消亡一瞬。

“什、什么夫……”张良腾地就红了,连忙要撒手,却被刘邦拉住不准走,手指被迫颤颤巍巍地保持着刚刚挑他下巴的姿势,“你胡说什么?”

刘邦太懂张良这种人了,知道这位是有点古板在身上的,哪怕明面没表现出来,在心里也是把自己居于大丈夫的位置,这一句肯定把他给伺候开心了,整个人红得快熟了,嘴上不高兴,眼睛却亮晶晶的。

“你忘了吗?神明可是见证我俩洞房花烛的,”他抬手把人扯了坐在怀里,从白皙的脖颈向上咬,含了发红的耳垂,凑到张良耳边低声唤:“我的夫君。”

这词儿叫起来挺新鲜,而且叫一声张良便僵一下,刘邦能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变烫了,甚至还想要侧身躲避,了然地轻笑着咬开他衣襟,含糊唤个不停。

“你……”张良伸手抵他胸膛,咬着唇纠结磨蹭了半天,才又羞又恼地骂他,“你轻点!”

“好啊,今天咱们慢慢来,”刘邦把人抱起来往床上去,“都听夫君的。”

忽然腾空,张良下意识环紧他的脖子,把发烫的脸埋他颈间,独属于刘邦的气息环绕他,闹得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直到被天翻地覆地按在被褥间才堪堪反应过来,没什么底气地嘟囔了一句:“总没个正经……”

“正经啊,怎么不正经了?”刘邦看他圆润的肩头,伸手揉捏出淡淡红色,喉咙有些干,“我说到做到。”

“做到什么?”张良窝在被褥里,看着衣冠完整的刘邦,有些提防地揣摩这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殊不知这副样子如被叼出窝的幼兽,在别人眼里威胁不足,反而怜爱之心愈加满溢。

刘邦盯着他,眼睛都不眨,轻笑一声,认真道:“都听我夫君的,不要我做的我不做。”

他说得认真,做的事却一点不正经。

“你……”张良急促呼吸半晌,后知后觉懂了他的意思,“刘邦!”

“诶,在呢。”刘邦装傻回应,但属于他的气息压下来,却将将停在他唇边,若即若离,只能感受到一点清浅温度。

张良条件反射就要仰头把唇迎上去,谁知刘邦却略略一偏头躲过了,坏心眼地朝他耳朵吹气,咬了咬发烫的耳朵,惹得人又是剧烈一颤。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张良总是能感受到刘邦身上独有的那一种气息,是干燥的,清新好闻,混着淡淡皂角味,像是在阳光下晒得很久的被子,温暖得使人下意识靠近,又安心得让人眷恋无比。

这样的味道独属于这个野蛮生长于乡野的男人,张良深吸气,却还能闻到纯净气味中混着的药香——这是因为他的衣服长久与张良放在一起,那点挥之不去的药味一同浸润了两人的衣物。

是的,张良想,与此同时,这还是他的刘邦。

这样的想法把他的心与胸膛填得满满当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帐顶半晌,微微侧头,吻了吻刘邦的耳尖。

“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刘邦低笑,张良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有些紧张地捏住他身前的衣服,手心都泌出汗来。

气氛又热了好几分,张良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密密麻麻的空虚感让他眼角微红。

“说出来,”刘邦循循善诱,耐心十足,是逮捕困兽的猎人,“嗯?”

张良难堪地闭上双眼。

焦灼的氛围烧得人难受,就算他紧闭双眼,刘邦的气息也灼热无比,避无可避。

“进……”张良几乎是挤出来的话语,颇有种英勇就义的破罐子破摔,“进来!”

按计划,刘邦要带兵先摸黑爬上山,等第二天郦食其与陆贾前往游说。

翌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天黑。

众人依旧聚在帅帐,却迟迟不见刘邦张良的身影。

片刻后,只听不帐外传来一声罕见的怒骂,竟是从那位谪仙般的张军师口中出来的。

“快走!今天都别让我看见你!”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只见刘邦掀帘走进,嘴上对众人说着抱歉,脸上却笑得荡漾。

他明明已经拿“郎君”“夫君”两个称呼叫张良了一晚上,谁知大早上唤这一声像踩了张良的尾巴,逗得人面红心跳,恼羞成怒。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门清的萧何轻咳一声,明智地把话题转到军务上。

最后背上一巴掌打得现在还在刺痛,刘邦不太在意地耸耸肩,继续要讲话。

商讨了半天,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却听外面略有喧哗,隐隐还能听见张良的惊叹。

下一刻,张良掀开门帘,欣喜道:“沛公!诸位!好消息!秦宫有人逃出来了!说赵高逼宫,胡亥已死!”

刘邦与张良对视一眼,霎时了然用意,一锤定音道:“详细的回来再说,郦食其与陆贾何在?不要再等明天,今日趁秦宫大乱,现在直接前去游说敌将。”

*

咸阳宫。

血腥气仍弥漫大殿,微干的血液溅射,蒙住了金龙精雕细琢的眼睛。

本是该歇息的晚间,殿内却站满了大臣,表情皆肃穆,或紧张或悲愤地盯着站在最尊贵之处的人。

赵高抚摸那枚从胡亥尸体上摘下的玉佩,用力到手指都发白,他几乎是有些魔怔地紧紧描摹玉佩的轮廓,像是要把它镌刻入血液之中。

“胡亥死了……”赵高眼眶微红,不是因为悲哀他教大的学生,而是因为无法抑制的激动,那样狂热的眼神让第一排的大臣几乎战栗,“他们都死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连呼吸都放缓,生怕被赵高注意到自己。

赵高的女婿阎乐望了一圈,深吸一口气,率先行礼跪拜,大声道:“丞相,您——同样是嬴姓赵氏的血脉!国不可一日无君,恳请丞相登基为皇!”

阎乐的声音中气十足,言辞恳切不已,像是真真切切地在为大秦的未来着想,声音在沉默的大殿中绕梁许久。

赵高急促地喘息一声,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生于隐宫,身体残缺,花了别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去读书认字,终于在一朝得见圣驾,成为中书令掌管皇帝车舆。

是那一天,皇帝纡尊降贵地走到他面前,让他抬起头来。

赵高连呼吸都忘了,微颤着抬头,眼神从漆黑衣袍上绣的金色玄鸟一路向上,将泛起的华丽光泽尽数收入眼底,最终撞上这位千古卓绝之帝王的眼神,明亮锐利如剑,又沉静包容如海。

赵高连忙又埋头跪拜。

“听说你精通秦律?”皇帝问。

“大秦律一直存于奴心中,不敢有一点错漏。”

“哦?”皇帝颇有些惊讶,“自己学的?你认字?”

“隐宫苦闷,秦律精妙,奴求知若渴。”

皇帝本就常以秦律事无巨细皆有法式而自得,闻言极其明显地被取悦了,勾了勾唇,转身离去。

赵高看着玄鸟渐渐远离,额头的汗在地上滴出几个圈。

“送去教胡亥吧。”皇帝顿步,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宦官,“这人还不错。”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此与那只精致的玄鸟一同深深刻进赵高心中,再由经年累月的反复琢磨,最终铸成如今的结局。

赵高回过神来,看着座下百官,太懂嬴政为何寻仙问道只求长生了。

没有人能抗拒滔天权势,在站上来的那一瞬间,不管是谁都会被困在这座椅之上,感情、思想与行为皆戴上权欲枷锁,每走一步都是为了它。

赵高坐下来,那种满足感让他几乎战栗,他看向百官。

回答他的却是沉默。

除了阎乐,所有人都低头不从,昔日被指鹿为马吓得溃散的百官,今日却破天荒地硬气起来,只用沉默带给他漫长的拒绝。

这就像一桶凉水,把方才还兴奋的赵高一下子泼得手脚冰凉,清醒无比。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只见大开的殿门前一道身影挺立。

赵高面色发白,只觉天旋地转,直到门口传令的宦官清了清嗓子,抖着声音朝里面通报。

“公子婴驾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