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那年冬春和那些少年们 第2章 第 2 章

02.

你最终还是告诉安迷修你愿意参会，选择性暂时忽略在父母那里可能——不，是一定会遇到的阻力，至于怎么解释，到时再说吧。

住校给了你缓冲期，至少在周末之前还有几天时间思考措辞。晚自习课间的喧嚣起伏，而你坐在桌前转着笔，盯着课桌上空白的习题集，强迫自己去想应对之策。

“有人找！”前排靠门的同学回头冲你喊。

有人找，这三个字总是引人遐想。你起身，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情绪无法控制，经过舍友边上时她挤挤眼睛：“又是安迷修？”

流言愈传愈真，连你自己差点都要相信了。因此出门看到走廊上的两人时，你着实吃了一惊——是格瑞和嘉德罗斯。

片刻沉默。你不明白他们来找你做什么，他们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格瑞先说了一句：“嘉德罗斯非要拉着我来的。”

语气平淡，不带主观情绪，像是解释，又像是推卸。

嘉德罗斯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看了你一眼转头看向走廊外的夜空，说：“听说你加入模联了？英文会？”

一瞬间你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你想起朋友圈里格瑞和金在酒店穿着正装的合照，你想起社团宣讲会结束你和嘉德罗斯走下实验楼前的阶梯，他问你当时报什么，你说中文司和英文司都试试吧，然后他棒读般说“好厉害”，接着不知怎么提起“不久是你生日吧，要不要我送你个礼物”，你想起当自己毫无准备，莽莽撞撞地去参加面试，临时在实验楼课室外在嘉德罗斯的提醒下准备，秘书长笑眯眯地探过头来问能不能给他听一听……

“不算加入，”你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得等参会之后再说。”

“哦……”他干巴巴地说，“那你加油。”

停了几秒，铃声响起，嘉德罗斯直起了身，道：“格瑞，走了。”

格瑞没有应声，他留在原地看着你，说：“加油。”

你回到教室，前桌的凯莉转过头，问：“定下来啦，参会的事情？”

你点点头，心想消息传得可真快，他们是不是在社团的群里早早通知说寒假会已经抓了某某冤大头去顶上？凯莉说有什么不懂可以问她，你苦笑想一窍不通从何问起？不比他们有学长学姐带着周末上课培训，你完全被放养了——甚至没有被“养”，就连凯莉提起她将参加的北大会，谈到近日为北大会作准备的线上会议时，你想要了解更多都不知怎么搭话，绞尽脑汁地酝酿措辞。

“凯莉！”艾比在走廊敲了敲窗，“后天考完，去吃烤肉吗？”

于是凯莉转回身和艾比聊起天来，你放弃组织语言，尴尬地盯着空气发呆。幸好手机屏幕亮起，及时救场。

「LEMON：考完约饭吗？」

「LEMON：刚刚艾比说去找人约烧烤，我柠檬了(ω`)」

想到此刻安莉洁在隔壁班一脸天然呆地打出颜文字的模样，你不由微笑。

「你：附近的话，肠粉还是烧腊？或者远一点去吃火锅www」

「LEMON：说起来初中元旦我们不是还跟凯莉去烧烤过嘛(﹃)」

按下发送键的同时，新的微信消息顶了上来，原本应该是接在她上一条消息之后。

「LEMON：我都可ww要不就选上次打算带你去的那家烧腊？」

你回了一个“好”，视线停在前面的消息上。

初中……

高中部有约莫半数的学生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初中的大部分人际关系都得以维持，也许是因为处于这种熟悉的环境，你仍陶醉在过去荣耀形成的熏熏然的氛围中，但你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力有不逮，无论是对学习还是人际交往。在崭新的阶段，过去的荣誉逐渐消逝，过去能称得上朋友的很多同学亦有了新的交际圈，开学时晚自习课间，默契走到楼梯间进行的小聚会，随着对往昔依恋的减弱，不知何时早已散场。不再处于初中班级框架的捆绑下，兴趣不同的人很自然地彻底分开，走向不同的世界，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