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苏,十八岁出演《霓裳》中的男三一炮而红,至今已有八年,再没有超越《霓裳》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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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于,今晚上你一定要乖乖的,上次你对张总做的那些,公司已经有人怪罪下来了。”经纪人李浩拉着于逸苏苦口婆心的说,那脸上担忧的表情,好像真的在为他好一样。
看的于逸苏要吐了。
“李哥,我同意了,”
李浩瞬间喜笑颜开,拉着他的手还没开口,就看见那薄唇上下一碰,接上了没说完的话,
“个鬼。”
于逸苏甩开经纪人的手,搓着指甲。
“公司最近来了些新人,您喜欢哪个?”beta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望出的全是扎人的冰碴子。
李浩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但总归在自己手底下呆了八年,“你别疯了,要是再把张总惹急了你我都得完蛋,你知道你跟公司签的合同违约金是多少吗?一千万!”
他狰狞的竖起一阵手指头,“一千万!”
“你能赔得起吗?”
他越是暴躁,于逸苏便越是平静。
“说够了吗?”
二楼走廊尽头开着窗,静谧的月色倾斜进窗内,像是给地板铺了一层流苏。
于逸苏指着那边,语气冷冷:“要是那个张总再敢对我做什么,我就从窗子跳下去,不是二楼,是八楼。”
“或者我再努力些,从天台跳下去。”
“我死了变成厉鬼,第一个便回来索命。”
“李哥,你说,我该索谁的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窗外有云盖住了月亮,倾斜进的月光理所应当的不见,只剩下走廊顶挑着的一盏泛黄的灯。
于逸苏一张妖孽的脸埋在忽明忽暗的灯下,他勾起唇角笑着,分明是跟以前相差无几的笑容,却在此刻变得阴森恐怖。
李浩被他吓的两股战战,张着嘴没喊出声来,踉跄的回退几步,跑了。
“这儿的灯不好使,给你们的钱喂狗肚子里了?”
走廊另一边出现一个人影,嗓门大的这边也能听见。
逐渐走到光下,aphla像是被精心雕刻的眉眼不耐的蹙着,宽厚的肩膀撑起笔挺的衣身,一双长腿被裹在西装裤里。
旁边跟着一个酒店里的服务人员,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刚刚恐吓完李浩的于逸苏并不想在现在这么尴尬的时间碰见人,丝滑的转身,还没等他走多远,后面又是很大声的一嗓子。
“哎,那个说要跳楼的。”
江岑得了空来一趟,既然听见有人要在他的酒店里跳楼?还要从八层跳?
于逸苏才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撒开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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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妖魔行》的杀青宴,虽说于逸苏只是这部剧的男六号,但还是不能缺席。
“小于,我敬你一杯。”
张总是个油腻的中年秃顶beta,以爱玩弄小明星出名,是个走到哪儿哪儿都臭掉的毒瘤。
李浩被于逸苏那么一吓,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虽说本来就不会起什么作用,但好歹能让于逸苏找一个好点的理由走掉。
那死肥猪眼见着离于逸苏越来越近,饭局上这么多人,没人敢为于逸苏出头。
得罪了投资方,怕是以后在圈里都不好混。
于逸苏皮笑肉不笑,这已经是一圈人要敬过来的第五杯,安的什么心可见一斑。
在喝下这一杯酒后,他便开始装的晕晕乎乎,捂着嘴往厕所跑。
一旁注意他很久的张总笑着跟上,原先热闹的饭局瞬间冷了场。
导演尬笑着举起杯子,试图将场子重新热起来,一旁的副导演接上,“大家喝啊,喝!”
从包厢里出来,于逸苏并没有往厕所里跑,他又不傻,还不至于自寻死路。
他躲在拐角处的柜子后面,看着喝的上头的张总一颠一颠的往厕所方向跑。
蠢货。
除了有点钱一无是处。
于逸苏在心里痛骂。
但与此同时窜上心头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跟公司的合约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违约金是个天额数字,根本拿不出来。
公司高层肯定已经被姓张的买通,他于逸苏一没家世背景,二没粉丝基础,在资本面前就是个可以随意掌控的小猫小狗。
弱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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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跑了之后江岑立马要来了监控,再加上酒店里的宾客都有登记,顺藤摸杆一查,什么都知道了。
可怜的beta,没有靠山,迟早要被吞的连渣都不剩。
莫名奇妙的,江岑想到了在走廊里听见的那几句关于死后变成厉鬼来索命的发言,颤抖着肩膀笑了出来。
他不会跳楼的。
江岑笃定。
于逸苏这个名字往网上一放,从他小时候上哪个小学到现在演了什么作品,全都一目了然。
酒店经理大晚上被从家里叫回来,就为了给顶头上司查一段监控,这会儿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上,随时听候差遣。
江岑不太经常来这里,多得是散养。
经理大着胆子瞟了一眼,aphla敏锐的很,吓得他又火速低下了头。
传闻卓启一共两个管事的,这位便是其一,江家二少爷,分明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天之骄子,偏偏要跟家里闹掰自己出来单干。
aphla性情薄凉,身边情人几乎不断,这会儿聚精会神的看那个beta明星的资料,起的什么心思不难猜。
有钱能使鬼推磨,江岑最明白这一点。
还播放着的监控里,那位张总找不到人气急败坏的摔着厕所门,可怜的beta就藏在不远的隔间里。
江岑冲一旁的经理招招手,对方殷勤的弯下腰。
“去,给包厢里送两瓶好酒,说是我送的。”
剩下的不用再多说,都是些通俗的手段,却百试百灵。
经理看着监控里那位beta蜷缩着身体,一副高度戒备的样子,默默为他捏了把冷汗。
不见得攀上高枝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的选择。
可资本不讲道理,更何况是江岑。
人本没有高低贵贱,都是身外之物硬生生划出界限,有人拼了命的往上爬,有人却生来就在金字塔顶端。
就像是伦敦潮湿雨夜,有人举杯,有人纵情,有人却在翻垃圾桶想填饱肚子。
江岑看上的没有不得手的。
经理将于逸苏带过来,便自觉退了出去。
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beta,跟以往的江总的小情人没什么区别。
这是酒店顶层的一间顶级的包间,从不外售。
落地窗敞亮的很,从八楼向下看,第一感觉是胃里翻滚的恶心。
于逸苏恐高,先前说的跳楼也就是吓吓李浩。
走廊上的那个aphla果然不是个普通人,能拥有这样一整座酒店。
于逸苏这些年还是被束缚住了眼界,接触的人太少,原本宽阔的大路逐渐走成了死胡同。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岑。”
他总是有种眼高于顶的傲慢,或许有钱人都这样。
于逸苏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从进入这个房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
公司拿捏着他的合约,要把他当做顺水人情卖给张总。
其实酒店经理找到他的那一刻起,于逸苏是松了一口气的。
十八岁的时候心比天高,一头猛扎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九年非但没混出头,还要因为合约的事跟公司纠缠不清,惹得一身骚。
江岑三两句说明白他的想法。
他可以帮于逸苏摆脱公司的霸王条款,给他资源,把他捧红,对应的,于逸苏要在一定时间内满足金主的所有要求。
“一定时间是多长?可以......”于逸苏摸不准面前这位到底是个什么脾性,试探地说,“不超过两年吗?”
以往多的是些屁颠屁颠上赶着讨好他的,头一次碰上当面提要求的。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指针指向12,圆形表壳搭配银色粒纹表盘与金质立体时标,表圈雕刻巴黎钉纹,尽显经典优雅。
aphla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双腿随意交叠,声音中带了些漫不经心:“放心,不会超过一年的。”
“只是玩玩。”
一贯的说辞,不是出于敷衍的目的,上位者的傲慢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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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有的麻烦被江岑很快的摆平,于逸苏看着眼前的协议,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个狼窝掉到另一个狼窝里了。
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样总比被那个姓张的搞到手让人好接受多了。
二十多岁和四十多岁的区别他还是懂得。
“您的问题我会向江总反馈,于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可以送您回去。”
来签约的是江岑身边的秘书,男性beta,对他态度意外的不错。
于逸苏本来还以为自己会碰上那种狗仗人势的小跟班,一见面先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一便,然后狠狠的把合同扔在桌子上,签完合同昂着下吧就走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想着以后不能再看那么多狗血的小说了。
“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于逸苏拿起一旁的包,起身跟秘书先生拜别。
“好的,于先生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