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时光深处 第23章 十年旧居

第9区西市郊区，这里位于城市的边缘，密集的建筑逐步稀少，一条两米宽坑坑洼洼的公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行驶在上面。

腾霖的司机在应如惟的指引下平稳到达目的地后就走了。

这是一条很窄的土路，车开不进来。

腾霖顺着小路望向小山包上面的房子，他知道那里就是。

这段路大约只有一百多米，房子前面的篱笆处长了不少杂草，但除了杂草还是能发现不久前生活的痕迹，比如门口的一些花盆以及砖瓦摆放的都很规律，虽然花已经枯死大半。再比如门口的花架秋千，虽然铁链已经生锈但缠绕在上面的藤蔓依然长势很好。

应如惟拿钥匙开门，扑面而来的潮湿味道让人很不舒服，他开了灯，将所有门窗都打开通风。

腾霖跟着他进来，这个房子的厨房是和客厅连在一起的，有三个房间，整体来说不算大也不算小，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蒙着白布，虽然有灰尘，但并不重。

应如惟掀开餐桌那里的白布，拿起一把椅子往门口走，“你先去外面坐一会儿，等我收拾干净再进来吧。”

腾霖并没有听他的，而是脱了外套开始挽袖子，“我帮你。”

应如惟停住脚步看着他，愣愣道：“……这些脏，你就听我的，先出去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腾霖迈开长腿两步来到他跟前，他身高比应如惟高了一个头，与他对视时，视线就得稍微俯视。

“这些脏，你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

屋子里的灯是那种节能吊灯，算不上多明亮，但此刻它烧了一会儿，突然增亮了几度。

腾霖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椅子放在地上，“这些事，我以前也做过的，你忘了吗？”

应如惟怎么可能忘，那会儿他俩挤在一个拥挤的小屋里，虽然东西不多，但小林总能收拾的干净整洁。

他没再坚持，找来水桶和毛巾，和腾霖两个人把屋里的白布全都收了，又大致擦洗了一遍，时间差不多已经凌晨一点多。

这里有三个房间，但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床上的床品已经有了霉味，应如惟从柜子里重新拿了真空压缩的被褥在客厅铺好，仰头对腾霖说：“太晚了，今晚只能先这样了，你就委屈一下睡沙发吧。”

“没事。”

应如惟起身去关门，只留了两扇窗户半开着，回来见腾霖已经双手交叉脑后在地上躺下了，连忙道：“你去沙发啊，我睡地上。”

“一样的！”

应如惟无奈，关灯睡觉，腾霖忽然直起身道：“先别关，你过来。”

应如惟走过来，腾霖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我看看。”

说着就把他的裤腿拉起来，轻轻揭开白色敷贴，见那里并没有撕裂，愈合的还不错，要把敷贴重新贴上时，见周围红红的，微微蹙眉：“感觉痒吗？”

应如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不能再把他看成一个小孩子了，他小声道：“有点。”

“贴太久，过敏了。”腾霖轻轻把敷贴全部撕了，“这个就先别贴了，明天你要洗的那些东西我让人来弄。”

你有这呼风唤雨的本事，去住舒适的酒店不好吗，应如惟在心里腹诽。

腾霖起身去关灯，复又回来躺下，应如惟也在沙发上躺下了。

夜色安静，隐约传来外面的虫鸣声。

黑暗中，腾霖目光灼灼的看着应如惟，Alpha敏锐的五感在空寂漆黑的氛围中被无限放大，他着迷的嗅着空气中应如惟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像青草一样的信息素味道，耳朵里听着他规律均匀的呼吸声，内心那求而不得的渴望又在隐隐发作，也许是被压抑的太久体内的信息素也在躁动不安想要冲破牢笼放肆的侵略，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再忍，他想把他关起来囚在自己身下……

但这终究只是一瞬间的妄念，很快他就恢复理智，心想，快了，再忍忍……

翌日清晨，应如惟睁开眼睛时，一缕温暖的阳光悄悄斜射进来，给屋里蒙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轻纱。

身侧铺在地上的被褥已经被叠放整齐放在椅子上。

他坐起身，刚好腾霖手里拎着餐袋开门进来，“醒了？去洗漱，来吃早餐。”

应如惟睡眼惺忪，头发还翘了一撮，愣了几秒起来去洗漱，“你在哪买的？”

“酒店。”这里是郊区，要买早餐得走好几公里路，远暂且不说，好不好吃也不知道，腾霖自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家政公司的保洁就在下面的路上等着，这早餐自然是让他们从五星级酒店特意打包顺路带来的。

应如惟去卫生间洗漱回来，接着他的话说：“你让酒店送来的？”

“不是。”

应如惟懒得再问，看着用精致陶瓷餐具装的汤汤水水，一眼就知道这是高档酒店才有的配套。

两人坐下，就像十年前一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只不过那时候是在波尔茨星，现在是在16号行星，这中间隔了十年的光阴。

“这房子，你买的吗？”腾霖明知故问。

应如惟喝了一口鲜美的鸡汤，“对啊，你爸给了我很大一笔钱，太多了，买这个房子只花了很小的一部分。”

腾霖心里虽然早有这种猜测，但听到他说出来心里还是五味杂陈，他对他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没法释怀，但看在他给钱的份上，让应如惟的生活没那么艰难，他对他的抵触稍稍消解了几分，另外应如惟没有犯轴，这点他挺欣慰的，那些年他就怕他过不去心里那关不肯用这笔钱，好在他心够大不拘泥这些，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腾霖把筷子放下，以聊天的口吻问道：“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什么？你问。”应如惟的头发刚刚在卫生间用水梳过，但那撮翘着的头发还是没有完全压下去，有一个弧度，莫名增加了几分慵懒的感觉在里面。

“你后悔吗？”腾霖问道：“后悔当初离开我。”

应如惟还以为他要问他父亲对他说了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问这个。

他想了几秒，斟酌用词：“曾经后悔过。”

刚开始在那段不习惯的日子里确实后悔过，可后来慢慢的，随着他越来越习惯身边没有他的时候，他就不后悔了，因为他知道他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他，他应该放他离开，并为他感到高兴。

腾霖嘴角苦涩一笑。

意料之中的答案，曾经后悔过，所以现在是不后悔的。

他对他还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但腾霖也很清楚，因为某个人太笨，他对她没有那种自私的爱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无私，他不怪他。

腾霖：“家政公司的人一会儿上来，把这交给他们，吃完我送你去医院。”

应如惟对他这趟出行一直持怀疑态度：“……你，好像很闲，不需要工作吗？”

腾霖面无表情道：“先送你过去。”

先？所以来出差是真的！应如惟暗骂自己多想什么呢。

一出门应如惟就看到一排排穿着统一制服的男男女女站在家政车旁准备随时上来。

应如惟看向腾霖，知道是他找来的，也没说什么，两人走下去，他把家门钥匙递给了他们。

昨天那个司机大叔正在等他们。

到了医院，应如惟下车，腾霖看着他进去才让司机离开。

这次出差只是他行程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安排，而且是被排在了三个月后，当得知应如惟买票的消息时，他临时决定把这个行程提前，正好他也想见见这里的执政官，这里环境不错，以后如果应如惟想回来，他可不想看见那房子周围有什么扫兴的开发，而且那里的基础设施太落后了，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甚至两公里外还有一个小型垃圾场。

应如惟这一整天都和迪莉娅待在一起，他推着她的轮椅下楼去花园里走了一会儿。

自从接到通讯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带她一起回帝都，或者他辞职回来，只要他在她身边，情绪起码不容易失控。

他试探地问道：“妈，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帝都吧。”

迪莉娅神色倦倦，昨晚见到他后，脑子就一直清醒着，她语气坚决：“不去。”

“你不要觉得是给我添麻烦，你一点都不麻烦，跟我去帝都，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一些啊。”

“不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应如惟知道她很犟，她做事一直都是不计后果的固执。

“你也别想着回来，你要是这么做，我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应如惟停下脚步，叹气道：“母上大人威胁都用上了，你看我敢吗？”

差不多午饭时间，腾霖发来讯息，说定了餐食，会有人送去医院。应如惟今早已经见识到了他所谓的餐食有多高档，他看看时间，推着迪莉娅慢慢回病房。

下午五点左右腾霖来了。

迪莉娅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她不太意外地审视着他，又侧目看看应如惟，心里仿佛明了什么。

应如惟和院方办了手续，迪莉娅可以回家住几天。

三人回家后，早上出门还略显荒废的房子这会儿已经焕然一新，门口的杂草没了，花盆里干枯的花草已经换了新的，砖瓦上的苔藓污垢也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进屋后，所有的家具角落更是一尘不染，空气也很清新。

而餐桌上也热腾腾的放着各式餐点，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应如惟用眼神询问腾霖，他可不信这是他做的。

“厨师做的。”他安排了大厨，这会儿厨师刚离开不久。

三人坐下，应如惟介绍道：“妈，他是腾霖，小时候你有一次见过他的。”

迪莉娅虽然神色疲倦，但看向腾霖的目光中总是带着一股不悦的意味，腾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小时候一样，他丝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唯一不同的是长大后的他比小时候多了一股游刃有余的气势，这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无形之中让人觉得这人不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