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出光赫赫,明媚的阳光正反映出心儿此刻的心境。她早早起来梳妆,因为今天可以入宫请旨见母亲了。
心儿精心装扮了许久,等她袅袅婷婷地走出房门的时候,惊呆了站在门口等候她的谢连辰。经过一晚的翻来覆去,深思熟虑,心儿不再感觉害羞了,是呀,她是他的妻子呀,有什么可害羞的呢?她看见谢连辰时,只微微一笑,似乎昨日发生的一切已然忘却。
谢连辰看着心儿沁人心脾,格外醉人的微笑,他不自觉地又伸出手将心儿的小手牵上,幸福地向门外走去。
心儿和谢连辰就这样牵着手走过一条汉白玉石铺就的长长甬道,到达了李熹烈的麟德殿前。一路上,谢连辰明显感觉到了心儿的变化,从她进入这个宫门的一刻,她的愉悦和活泼就渐渐收敛,直到现在站在麟德殿门口,心儿已经变得格外安静,格外端庄,肃穆,像刚刚嫁给他时那副样子。当宫人带着心儿和谢连辰向殿内走去时,心儿突然挣扎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从谢连辰的手中抽了出来。
“贤婿快快请起”李熹烈没有起身去扶心儿,反而假意要扶谢连辰。对心儿不过就是一句“你也起来吧!”不过,心儿并没有感到难过,从她被迫和亲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此生自己不会拥有父亲的疼爱,心彻底凉了下来又如何能再热起来呢!
“今日晚宴,是为你们接风洗尘,朕也知道,心儿一直也是牵挂她母亲的,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你母亲,不过,你也不要呆太久,你母亲身体不好,也要让她多养养身体不是?”李熹烈刻意塑造慈父形象,可没有感情终究是装不出来。“王爷,不若,你陪朕在这里下下棋,或者回会番馆稍事休息,等晚宴时,朕再遣人接你,可好?”
“我自然是要陪心儿一同去见母亲的,拜见过皇帝陛下自然也是要拜见岳母大人的。”谢连辰说的笃定,让人无法拒绝。
“哦,是这样,皇后身体不好,见心儿尚属勉强,怕是无法招待贤婿。况且,皇后一向节俭,不喜宽阔大殿,自从生病便总是将自己关在小院子里,不善于与人接触,所以贤婿还是不要去的好。”李熹烈还想要阻止,毕竟,芳林苑确实无法迎接贵客,可是,却足矣迎接归来的亲人。
“这是礼节,即使岳母不想见我,我也该去问候才是。”谢连辰很是坚持。
谢连辰的坚持让李熹烈很是为难,他曾向上官华昭建议在心儿归宁的这几天搬出芳林院到其他华丽殿宇居住,但上官华昭却言辞拒绝,怎么都不肯走,他想既然如此,不让谢连辰去便好,谁知谢连辰竟如此坚持。
心儿看着据理力争要随她同去见母亲的谢连辰,心里格外高兴。
“晚宴母亲会来吗?”心儿问道,她没有使用任何敬语,着实让李熹烈很没面子。
“你母亲还病着,自然不便出来。”李熹烈有些不耐烦。
“那我可以陪母亲吃午饭吗?”心儿追问,原本,这么简单的问题不需多问,可这对心儿来说却是需要额外请旨的。
“如此,小婿更该同去。”谢连辰不等李熹烈答话便赶紧说道。心儿和谢连辰一唱一和,倒是有点像逼迫的样子了。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你母亲不喜欢过多打扰,早些出来才好”李熹烈倒不是怕了谢连辰,不过是此时成唐成虞的谈判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实在无谓为这点小事弄点不愉快出来。“带心儿和凌王殿下去皇后那儿。”李熹烈正在吩咐严公公,心儿听见连忙说“不必,我自己认得路。”
李熹烈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一再挑战他权威的心儿,他格外不满。“心儿,你这孩子就是让朕宠坏了,连一点礼节也不懂,父皇还在说话便插嘴?难道在凌王府中也是这般无礼不成,莫要给我成虞丢脸!”他的面子如今被驳得差不多了,心儿这并不尊重的一句话算是触碰到李熹烈的底线了,他虽强忍怒意,但还是语气生硬。“凌王多担待才是。”
“心儿在府中一向规矩甚多,本王军旅之人,实在不好这些繁文缛节,如今皇上既说心儿不守礼,自然是嫌心儿在我凌王府中学坏了,如此,是本王该向皇上赔不是才是。”谢连辰见李熹烈批评心儿,自是十分不满,他李熹烈不疼爱心儿,可他却视她为掌上珍宝。
“哦,只要王爷不介意自然也是无伤大雅,那你们便去吧!”李熹烈觉得和他们说话甚是疲惫,忙打发他们出去,他不再担心上官华昭会对谢连辰说些什么,毕竟,在成虞的地盘上谁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控,况且,他已经敲打过上官华昭。
谢连辰的维护让心儿倍感温馨,她从没想过自己在遭受责难的时候有人能站在她的身前。曾几何时,她笃定的相信,除了母亲,此生不会再有任何人能给她一个心灵的归属,如今她似乎又有信心了,似乎谢连辰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值得她的心灵栖息的人。
当他们走出麟德殿的大门时,心儿转头看了一眼谢连辰,此刻她的眼里满含爱意。阳光打在谢连辰高高的鼻梁上,他俊朗的脸庞此刻在心儿眼里格外光彩夺目,她的心情亦像此刻明媚的阳光。
谢连辰感受到了心儿的眼神,他扭过头来,正遇上心儿灵动的双眼。“心儿,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谢连辰呆头呆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心儿噗嗤一声笑了,她心里知道,这个笑是她为自己的幸福而窃喜。“没有呀!”心儿的语调很是活泼,和殿内的她完全不同。她的脸上是自然流露的喜悦和幸福。
谢连辰不知道心儿为何如此高兴,只是看着她那样愉悦,他也不自觉得为她高兴,就连他自己的心里似乎也像是照进了一束光,将昨天笼罩在心上的种种不适一扫而尽。
心儿走在御花园里,这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心里有底气地走在这里,谢连辰就是她的底气。心儿看着满园争奇斗艳的花,谢连辰眼中却尽是心儿,因为,只要心儿一看向谢连辰他们就准能对视。
突然,心儿看到一条被繁花杂草覆盖的小路,正是她常年溜出来光顾的那条,她突然兴奋地拉着谢连辰,“我们走这条吧,这里近,我知道的!”这是心儿主动握他的手,他自然欣喜,很快他便反客为主,紧紧捏住了心儿的小手,跟着心儿在这条小路中穿梭。
很快,心儿便发现了芳林院墙角的那个大洞,“这里,我小时候就常常从这里偷溜出来玩”她指着那个洞口,似乎像是一个旁观者似的淘气地说,似乎全然忘记了那些年受过的苦难。谢连辰看着心儿,又看着那个不大的洞,心里格外酸楚。他终于知道心儿为什么那么怕被锁在府中失去自由了。他怜惜地看着心儿,将她的肩膀搂在怀里。
“我带你从正门进,现在我们可以走正门的。”心儿察觉到了谢连辰的异样,云淡风轻地说,仿佛自己从不曾受过委屈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