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原来是你”当下人将元莲心索求的浣衣局宫女带到姚媚之面前的时候,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不正是当时要为她出谋划策却被她拒绝而赶去浣衣局的那个宫女吗?
“是奴婢,娘娘好记性”这宫女虽皮肤变得粗糙了些,但是却依旧难以掩饰她的魅惑神态。
“看来果真是你给元莲心出的主意喽,她能得到皇上恩宠,你功劳不小?竟是我低估你了?”姚媚之虽然有些后悔,但脸上还是一副骄傲神色。
“她得宠确与我有关,不过她能否继续得宠便与娘娘有关了!”这宫女显然话里有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本妃还不知道你什么来头呢!”姚媚之一挑细眉,眯起眼质问着。
“娘娘想要知道,我自然是要交代的,不过…”这宫女看了一眼周围,姚媚之便懂了,很快,姚媚之的宫殿里便只剩下她与贴身丫鬟澜儿了。
“奴婢叫荼靡,娘娘若是要问我为何能帮元莲心得宠,那便要从我入宫说起。我是上一任皇帝谢连清身边的大宫女”荼靡刚说出这一句话,着实惊呆了姚媚之。毕竟,她的丈夫谢连辰夺取的便是谢连清的位置,而她姚氏一族得以崛起也是踩在谢连清的枯骨之上的。
“娘娘不用这般震惊,准确的说,我只是谢连清的一个谋士,况且,我也没有要为谢连清报仇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求个安生和富贵罢了!”荼靡看着姚媚之震惊的样子,缓缓解释道,政变之时,她躲过了一劫,幸好谢连清死得早,也幸好,她被谢连清带到宫里的时候并未在宫女的记档上留下真实名字。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元莲心的人吗?”姚媚之如何能放心眼前这个实在有故事,又实在让她看不清楚的人。
“她?她不过是我给娘娘的投名状,我只是想让娘娘知道,我有这个本事。如今,娘娘当不会像上次那般对我了吧!”荼靡是聪明的,她知道自己得依靠更大的树,元莲心不过就是个跳板,是她接触姚媚之的一颗棋子。
“她那般信任你,你为什么不帮她,却三番五次只想帮助我?你是什么目的?”姚媚之如何能不奇怪,这宫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她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她不能把我放出宫,也不能给我荣华富贵,不是吗?我们都知道,她即使得宠了,地位也永远无法企及娘娘,不是吗?”荼靡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她也非常清楚谁能帮自己达到这一目的。
“所以,你现在要帮我?”姚媚之试探着问道。
“我一直在帮娘娘,我说过,元莲心只是个投名状!”荼靡信誓旦旦。
“可她已经得宠了,你的投名状便是要我嫉妒吗?要我眼睁睁看着不如自己的卑贱女子踩在自己头上?”显然元莲心对姚媚之来说已如梗在喉。
“我能让她出头冒尖,便能让她消失不见,让一切转向利于娘娘的方向,只要娘娘肯听我的,肯答应让我在宫外富贵终老,我便能。”这对于荼靡来说是愿望,对于姚媚之来讲却是再容易不过。只一番深谈,姚媚之便将荼靡送到了元莲心宫中,在元莲心身边,她又多了双眼睛。
一张大网已铺就,而身在其中的元莲心却浑然不觉。她对荼靡越来越信任,毕竟,荼靡给她带来的是扎扎实实的利益,是谢连辰一次又一次的交心与深谈。元莲心越是知道谢连辰对那个心儿的感情,越是知道自己能够一直得宠,因为,她一直在听从荼靡的教导,言谈举止向心儿靠拢。
月色朦胧,让人心驰神往,当谢连辰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念起心儿时,他龙榻边的暗格里已经充斥了许多心儿的画像。谢连辰心中依旧苦闷,他甚至有些怀疑和绝望,是不是心儿真的不在了,他不敢想,一想便是更深的痛苦。
谢连辰信步向御花园走去,幽月夜色中,冷风略过湖面,将谢连辰推到了元莲心的宫中,这是谢连辰第一次在夜间驾临一个宫妃的寝宫。从前都是元莲心去寻他的。
元莲心自是欣喜非常的,毕竟,她或许又能有机会得到谢连辰的亲近,尽管谢连辰大多数时间还只是同她聊聊天,但是有靠近就有机会,元莲心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
谢连辰对元莲心不过只是倾诉一二,何况,她身后没有任何势力,在谢连辰看来,元莲心还是一个心思较为纯洁的女孩,至少她表现的是这样。
同之前的数次一样,当谢连辰在元莲心身边举杯消愁的时候,元莲心只能默默听着,偶尔陪一杯酒罢了,不过今天却有些不同,元莲心一杯淡酒下肚却深觉自己有些疲倦,强撑着双眼的元莲心听着谢连辰对心儿的衷肠,渐渐闭上了眼睛。
谢连辰自己灌酒,倒如同之前一样,醉个七七八八,不过,当他迷迷糊糊的呼唤着心儿的名字的时候,一双柔美的玉臂却环在了他的腰间。“心儿!”谢连辰下意识地喊着,却没有收到回应。
谢连辰被这柔柔的小手抚摸着脸颊,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燥热,实在有些难受,“元妃,让人把朕送回去!”此刻,还有些意识的谢连辰迷迷糊糊地发出了指令,然而,驾起他的却是那双柔柔弱弱的玉臂,目的地也不是门口,而是卧榻。
谢连辰朦朦胧胧,很快便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点点腥红落在了床榻之上,这是姚媚之第一次得到了夫君的“爱”。
晨光熹微,谢连辰又一次头晕目眩地醒来,却看到了姚媚之的一双勾人心魄的双眼。谢连辰是那样震惊,他怎么会在姚媚之这里,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朕怎么在你的寝宫?”谢连辰朦胧之间实在心惊,对心儿的愧疚和执念又一次充斥在他的心头,甚至比之前更甚。
“皇上,臣妾只是来元妃这里看看她,不想遇到了皇上!”姚媚之摆出了一副害羞的样子。
“这是在元妃这里?”谢连辰仔细瞧了一眼周围,显然,不常光顾后宫的他并不熟识这里,但是,姚媚之的一番话,让谢连辰对元莲心产生了深深的戒备之心。难道元莲心竟已成为姚媚之的人了?
谢连辰正在狐疑,可突然跑入的元莲心以及荼靡立刻便证实了这一点。
当在偏殿苏醒的元莲心十分狐疑地回到正殿时,眼前的一切让她十分气愤和心惊。她匆忙跪在谢连辰面前,正欲辩解,可心中已有偏见的谢连辰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元妃,玫妃,你们好算计!”谢连辰狠狠地瞪了元莲心和姚媚之一眼,此刻,他面色铁青,帝王的威严表现的淋漓尽致。谢连辰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倾诉的人瞬间成为阴谋的主体,如何不怒。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也晕过去了!皇上!”元莲心生怕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恩宠丧失,她紧紧扯住谢连辰的衣襟,梨花带雨哭个不住。可元莲心显然忘了,她只是心儿的替代,谢连辰对她本没有丝毫感情,而此刻她的可可怜怜显然不是心儿做得出来的样子,替代品若脱离了模仿对象还能有什么价值呢?所以,她从这一刻便彻底失去了谢连辰的亲近。
“是吗?”谢连辰本不欲听,荼靡却突然插进话来。
“皇上,奴婢求您善待娘娘,娘娘为了能够得到您的恩宠,特意在肩上纹了花,只为了取悦于您,她受尽了苦楚,皇上,求您了,不要责怪元妃娘娘。”荼靡的一番话让谢连辰更加生气了,元莲心实实在在犯了欺君之罪,她明明说自己是幼年便有。谢连辰看着此刻跪在地上震惊地看着荼靡的元莲心,一言不发,转身离去,他不禁有些怨自己,他竟然能相信这般拙劣的谎言。
只这一次,元莲心彻底失去了谢连辰的信赖,此后,她的日子是可以想见的日复一日的惨。
不出荼靡所料,谢连辰再没召见过元莲心,不过几日,元莲心便在宫女、太监的刻意刁难中郁郁而终,可几日前,她还是那个容光焕发、一路晋升的元妃。元莲心的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悄无声息。就算是此生最荣光的时刻,也是因为别人,可怜、可叹、可惜。
谢连辰自然不知道元莲心的下场,他无意去问,也无意再踏入后宫。
姚媚之虽然得到了谢连辰的宠爱,成为了真正的皇妃,可尽管她已服了药物,却终究无幸一次便有身孕。可谢连辰经此一事入后宫的次数便更少了,姚媚之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这便是你的计谋?干的是什么事?”姚媚之无处可以撒气,自然怪到了荼靡头上。
“怎么,娘娘后悔了?”荼靡自从出卖了元莲心,不,准确地说是将元莲心视作一颗棋子,利用元莲心达到目的之后,便被姚媚之收入了宫中,成为了姚媚之的婢女。“虽然,皇上现在不在后宫用心,但我不信他能一辈子坚守,娘娘信我,皇上也是男人,他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到那时候,娘娘您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且,你处理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不是吗?”荼靡十分相信自己的手段,曾经,他见识过那么多的男人,不少都对妻子许过海誓山盟,可最终不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在荼靡眼中,一切皆是棋子,情也是,所以,她借用谢连辰对心儿的情将元莲心送到了谢连辰身边,也借用此情毁了元莲心。如今她能够在姚媚之身边摆脱劳苦工作,日后她就能在宫外过上富足生活,荼靡对自己的手段深信不疑,也对未来充满信心。
可惜,荼靡低估了谢连辰对心儿的感情,可能越是深爱便越是觉得亏欠,从元莲心事件之后,谢连辰对心儿的思念和愧疚感便更加强烈,几乎无一刻能求得心安,他开始更加执着于找到心儿,更加悉心于照顾孩子。这下,后宫女子再无机会,因为,太子谢乾元搬到了谢连辰的寝宫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