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不忍他如此,他紧紧抱着他,宽慰道:“他是皇帝,也是父亲,对他而言,或许此刻,也很艰难。这两重身份重叠着,左右着他的心思。废和立其实于他,都不是容易的抉择。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才思考出了这样一个并不圆满的方法。但他总觉得此刻他做的决定是对的,可是时间和周围的环境都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思。如果嫉妒和失望会让你感到痛苦,那么不如努力地理解他吧,尽可能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眼前的事情。也许,这样换位思考之后,不管在情感上,还是在朝事上,你和陛下都会变得更和谐的。”
秦真的头靠在她的胸前,黯然道:“或许,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不知十三哪里,现在究竟如何了?”
“今日,清然就会请旨去陪十三的。”
秦真抬头,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她派人传信告诉我的。她说,就算死是她,她也要和十三爷在一处。她还说,她不信十三爷会有谋逆之举。她此去,并不指望为十三爷平冤昭雪,只求能和他同甘共苦。她不求我们做什么,只求我们能替她照顾她的小圆圆。”
“胡闹!你怎么也不拦着她?”
“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何苦拦她?”
秦真见她说得毫不迟疑,一脸认真,不由将她拉入怀中,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叹息道:“你们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可父皇却未必明白……”
慕雪靠在他怀里,乐观道:“我看也不见得!父皇既能对太子长情,这说明他必然还有一颗宽厚的心。只要清然说得妥贴,不激怒父皇,这样一个小小心愿,又有什么可以为难的呢?”
默了一会儿,秦真颔首道:“你说得不错。也许,这么做是最好也是最简便的方式。起码,从父皇对此事的反应,多少可以看出他对十三的态度。”
这一刻,慕雪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男人和女人的思维之不同。她看得是情,他重的是事。
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角度,折射出的结论,完全不同。
可是,他自小就生长在这样一个事事都要琢磨的家庭,她又如何能要求他与她有一样单纯的心思呢!
况且,有这样一班如狼似虎的兄弟,他的单纯何尝不是另一种危险?所以,也只有这样心思深密的他,才能够抗击他的政敌,让他永远站在不败之地!
理智上,慕雪是完全明白的,也是可以理解他的。
可是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底深处还是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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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
清然跪直身体,面对着那个有着最高权威的老人。她不是不怕,但是她心中的爱让她战胜了这份恐惧。她对皇上慨然道:“媳妇不求别的,只求父皇能让媳妇陪着十三皇子。至于,十三皇子究竟犯了什么错,父皇将要如何罚他,媳妇都不想知道。媳妇只是一个闺阁女子,不懂朝政,只想夫妻团圆,还望父皇能成全。”
皇帝冷冷一哼,“若十三犯的是谋逆大罪,要被流放被砍头,你也一定要陪着他吗?”
清然听这话音,心中不免害怕,但即使此刻,她还是坚信不疑道:“儿媳相信十三皇子对父皇的忠爱之心,他是绝不会犯谋逆之罪的!”
皇帝看着地上的女子,冷然道:“你倒对他有信心,可他就是做了这不忠不孝的事情!”
听出皇上声音里的那丝气怒,清然的心陡然一震,但她仍然不相信这是事实。她知道,她的分辨是无力的。而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自家夫君分辨的。她所求的,只是能与他生死相随而已。默了一会儿,她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平静道:“父皇气他罚他,自然有您的道理。也许十三皇子有错。但是媳妇仍旧相信,他有一片仁爱忠孝之心。若是他真要被流放被枭首,我也愿意跟着他。本来儿媳就在连坐之内,又如何可以推辞和他一起受罚?”
“那好,朕就成全你,你即刻就可以去陪他!”
“儿臣谢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此一刻,她不是没有听出皇上气恼的语气,但清然仍旧真心感谢皇上的成全。她所求不过如此。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她要的,只是能与心爱的人相伴相依,不离不弃。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想过问。
清然走后,殿内空空荡荡。皇帝看着不知名的远处,心紧缩着,也震颤着。他为了自己曾经对十三皇子的苦心付诸流水而紧缩着,为了方才那个女子掷地有声的话语和那片至死不悔的痴心而震颤着。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女子为他跪在祖母面前求情,他永远记得那日,她惨白的容颜,她瘦弱的身躯,她苦苦哀求的话语……这份深情,他一直刻在心底,不失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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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清然被皇上送去见十三,秦真心里踏实了许多。父皇既然愿意让清然去陪十三,那就表示对十三还有一片仁爱之心。相比对大哥的终身圈进以及家眷不得探望要好许多。可十三到底做错了什么,使得父皇如此生气呢?对于这一点,秦真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是帮着太子对父皇不利,那太子既然已经被宽赦,十三就没有道理被圈着了。可若说是对付太子,可看父皇有别于对待大哥和八弟的态度,就知道也并不是这么回事。再以父皇平日里对十三的喜欢和这次他以‘秦祥绝非勤学忠孝之人,如不严加约束,必当生事’为由将十三圈禁看,十三必定是做了很严重的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事呢?是什么事让父皇给他扣上了不忠不孝如此大的罪名?
自皇帝废皇太子,到皇帝复立二皇子为太子,昭告宗庙,颁诏天下,不过短短半载。
表面上一切如常,事实上却有了许多不同。
皇长子被囚,八皇子被斥,十三皇子被圈,其他皇子也都人人自危,虽也有不满或暗谋者,但自保总是当务之急。
而秦真也已接受了齐铎的劝谏:“对皇父要诚孝:适当展露才华。不露才华,英明之父皇瞧不上。过露所长,同样会引起皇父疑忌。对兄弟要友爱:大度包容,和睦相待。对事对人,都要平和忍让:能和则和,能结则结,能忍则忍,能容则容。使有才能的人不嫉恨你,没有才能的人把你当作依靠。”
他在暗暗积蓄力量,等待太子第二次落马。
而太子,从高位摔落马下,成为阶下之囚,到现在重新站在高位,他经历了人生巨变。
通常这样的人,会有两种心态:一种是细看从头,幡然自省,大彻大悟,从失败中获取经验教训,从此老练豁达,明智通透;还有一种,则是变本加厉,牢牢攥住现在手中拥有的,为了保住现在所有,甚至可以不惜铤而走险。
而不幸的是,当然这是对于皇帝而言,太子恰巧是后一种人。
对于秦真和对储位存有心思的人而言,太子如此,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太子被废后,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十二皇子,十四皇子都被皇帝嘉奖了一番,皇帝夸奖他们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在太子被废到复立这段特殊的期间内都没有做出不仁不孝之事。
三皇子的揭发,帮助太子脱困。四皇子在看守太子期间,对太子多有回护。五皇子在皇帝意愤举刀要砍十四那刻,友爱兄弟,挺身相护。而七皇子,十皇子和十二皇子在此期间,经查都没有任何不轨举动。至于十四皇子,虽然做事鲁莽,说话直率,惹恼圣颜,但是友爱兄长之情仍然值得嘉奖。
其实这些理由,大同小异。简单的说,就是他们在这个特殊时期,没有做出对不起太子的事情。相反,他们不是对太子之事有功,就是表现出了对兄弟的友爱之情。而皇帝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他们的安分,还有他们的友爱之心。所以,这份嘉奖,其实也是在表明皇帝的一种政治态度。
而嘲讽之处,也正在于此。三皇子的揭发,其实本意并不是为了太子,他只是不希望皇长子借机上位而已;至于秦真,隐忍不发,种种举措,更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不是本意;而十皇子的安分,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兵营带兵,没有收到秦空他们的指示,所以按兵不动;至于十四皇子的鲁莽直率之象,也是事后补救做出的态势;七皇子,十二皇子确实没有争储之心,但有自保之念,安分原因只是如此而已。诸位皇子,若要认真来看,能算的上率性而对,真情流露,值得嘉奖的,也只有一个五皇子了。
可皇帝此刻对他们有的错估,有的错解。其实这不奇怪,他虽圣明,但乱花迷人眼。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火眼金睛,没有一丝错看?再则,他即使再英明,他也还是一个父亲,他心底深处总有一份真挚的希望,希望他的儿子中真的有几个是安分守己,赤胆忠心的。所以,此刻,他也宁愿相信他们都是本着最善意的目的而做出这些行为的。毕竟,这对于一个年过半百,刚经过丧子之痛,朝政变革的老人而言,并不是一个太过分的要求。只可惜,他并不足够了解他的儿子们,也并不明白他们的心思有多深沉,他们又有多优秀和多隐忍!
朝政的变革,一直不是慕雪关心的头等大事。她的生活重心,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只有他的心情,她才会放在心上。
如今,他没有心情再陪她附庸风雅,谈诗赏月,抚琴下棋。他的心思,现在都一心集中于夺嫡之上。所以,他们的生活也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每日回来,他总要和齐铎在书房里私语许久。而这段时间,他严令任何人的打扰,也包括她。
她本无心朝事,他如此,她可以理解,也并不介意。
但是数月来,他的越发忙碌以及鲜少和她沟通交流,让她越来越失落。
夜凉如斯,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慕雪又一次躺在床上,抱着熊宝宝想他。她的情绪很低落。她原本以为,自己以后都不会用到这个熊宝宝的。起码,他在家的时候,她不会用到的。可是最近几个月,她用到这个熊宝宝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上个月和这个月,她一直都是抱着这个熊宝宝睡觉的,因为他一直都一个人闷在书房里。
白天,他上朝办差,到了晚上他才会回家。有几日,他甚至都没有回府。不过,就算他回来了,她也见不到他。因为他一回府后,就会和齐铎在书房关门商议,夜里就直接歇在书房。
慕雪理解他现在正在储备力量谋划大事的心情,但是对于他们之间的这种状况,她还是觉得很失落。
她不禁怀疑,他真的就这么忙吗?忙到连和她一起吃一顿饭,给她一个拥抱,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慕雪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决定去找他。她不想因为他的忙碌,而被彻底忽略。或许,她不能给他具体意见。但至少,她可以关心他的情绪,和他一起分担心事。
她好想他,她想见他!
这么想着,慕雪不由坐了起来。她放开熊宝宝,拿起一旁褪下的外衣,利落地披上,接着掀开被子起身,一个人快步来到他的书房外。
此刻,书房的灯还亮着。
小苏正守在门外。见是王妃到来,他忙要行礼。慕雪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笑着用食指贴着嘴唇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小苏立马会意地点点头。
见慕雪站在书房门外,欲要推门而入,小苏忙对她悄声道:“爷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那……现在齐先生还在里面吗?”
小苏摇摇头。
“那爷睡了吗?”
小苏又摇摇头。
慕雪笑着轻声道:“那不就结了。我去给爷一个惊喜。我保证爷不会骂你的。”
小苏想着爷对王妃的宠爱,不由点头称是,自觉地放行。
慕雪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踮着脚走进屋子,见秦真正背着身子站在桌案前,她嘿嘿一笑,欲要走过去遮住他的眼睛,吓他一跳。可是,走近他时,她才发现他正盯着他手上的东西走神。慕雪的目光,不由随着他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荷包。
“这个荷包,有什么特别吗?”
秦真因为这道声音猛然回神,吓了好大一跳,他下意识地将荷包收起,眉头微皱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对于他语气里的疏离和淡漠,慕雪有些受伤,她嘟嘴道:“你不想见到我吗?”
秦真下意识地避开她含怨带嗔的眼神,轻轻叹息道:“当然不是。只是晚了,我觉得你该歇了。”
“秦真,我知道这些天你很忙,我很理解你。可是,我总觉得……”
慕雪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秦真打断道:“慧儿,我有事和你说。”
慕雪见他郑重其事地要向自己交代些什么,忙认真地看着他道:“好,你说。”
秦真望着她眼神中的一贯的依赖和那不变的浓浓依恋,不由顿了顿,他习惯性地走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接着,他用了比平时更大的力气紧紧搂住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启口道:“这些日子,我太忙,疏忽你了。”
慕雪牢牢抱着他,安心嗅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嘟着嘴和他嗔道:“你知道就好。”
秦真听到她撒娇似的话语,心中有些酸涩,他轻叹了口气,抚着她披散下的长发,薄责道:“大晚上的,穿这么少就跑出来找我,也不怕着凉?”
慕雪这一刻笑得很开怀,静心听着他的心跳,对他甜腻道:“我知道你很温暖,抱着你我自然就不会着凉了。”
“慧儿……”秦真轻声唤她,心疼而怜惜。
慕雪听到他的轻唤,不由抬起头,询问地看着他。
秦真望着她的美丽的双眼里每一只都正倒映着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再说,他只是抬起她的下颚,热烈地吻着她的小嘴。他此刻的吻,让她有种感觉——他现在好像恨不得就这么一口吞噬了她!
慕雪总觉得,今夜的他,与平日里有些不同。他的动作,似乎太过急切,太过热烈。她想,或许是因为他们太久没有亲热,他忍了很久的缘故。可是,她又忍不住想,他真的好闷骚!为什么他只等着自己主动来找他,他就不知道来找她呢?
一夜缠绵,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身边了。看着身旁的凹陷处,慕雪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昨夜,他们的缠绵是很激烈,可这并不是她来找他的本意。
她现在的涌起的失落,是因为昨夜他们根本没有来得及交谈太多,而她总觉得肉.体的亲密不表示心灵的贴近。她想和他分担心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她其实并在意朝事变革,可她在意他的每一份心情。她想和他一起分担,不管是快乐和痛苦,她都希望他能由她陪着,而不是如这些日子一样的将她排拒在外,疏离淡漠。他这么做,让她很不舒服,也让她觉得很落寞。可惜,这些心情,昨夜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后来,他又用身体牢牢地占据了她,让她不断的为他娇.吟,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想到这儿,慕雪嘟起小嘴,有些气恼。同时,她的脸颊,也不由因为娇羞而泛起红来。但此刻,细想他昨日的神情以及他鬼祟藏起的那个荷包,她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她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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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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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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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从很早之前,她就爱慕的男人。
是一个照顾了十年的男人。
是一个总是把她看作小孩子的男人。
是一个愿意宠她一辈子的男人。
是一个不论她怎么任性,最终都无法说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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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群众:这样的男人,扑倒起来,应该很容易吧!
欧阳若水:不,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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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暗波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