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日不可留 第4章 40—51

40.

哈？

睡傻了？萧晨一把将丹枫的意识拽回小房间，问：“这就是你睡醒不吃饭的原因？”

“你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什么情况这么玄乎？萧晨将丹枫的灵魂好好打量了一番。魂光稳固，经脉中气息运行正常，不是走火入魔。

这几天也没有遇见刺激性的事情，他借住身体的事情丹枫都没惊慌，这些时日持明族也没有乱子，所以不是受了刺激。

那丹枫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开始怀疑自己是谁？萧晨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自己。

借住丹枫的身体太久，也许会混乱丹枫的意识。萧晨想了想，有了办法，果断道：“如果是我的问题，从今日起我不再苏醒，等你有办法了在叫我，我好离开。”

丹枫一直沉默，他在整理自己有些混乱的记忆，听见此言方才回神，出声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我在梦里看见自己，用古海……封印了建木。”

萧晨很是意外：“那不是雨别龙尊做的事情吗？”

“是……但那张脸，海水倒印出的……是我的脸。”丹枫的心绪随着自己的讲述稳定下来。他清楚自己是谁，只是梦中的一切过于真实，难以从中收回心神。

萧晨直觉丹枫做的梦不对，但丹枫没有诉说完整事情的意思，他也不好追问。

让丹枫放松放松吧，持明今日无要事，离族一天不会有影响。萧晨提议：“现在快中午了，一顿没吃，吃点好的吧。”

丹枫被萧晨带走了思路，听言问：“你有什么想法。”

“出去找找刺毛猪脚饭在哪儿做生意，刚出锅的应该更香。”

41.

持明龙尊二度出山，绕开告知龙师的环节，离开鳞渊境一路打听，找到了口碑最好的一家刺毛猪脚饭。

萧晨依旧隐去了龙角，拿着号码牌在座位上等餐。这段时间他都在旁观，没有借用过丹枫的身体，现在亲身体验烟火气，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要不要尝尝？闻着挺香的。”萧晨问丹枫。

丹枫顺着他，问：“味道很好？”

萧晨没说话，只是竖起了大拇指。

丹枫笑了下，应了声“好”。

42.

龙师们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平复情绪，他们想不明白，从小乖乖听话的龙尊，为什么会突然叛逆不听话。

因为龙尊的传承吗？

传承应该早就开始了，莫非是传承出了问题？

43.

丹枫反手关上了门，将龙师离去的背影从眼中抹去。

他背靠在朱红的木门上，脱胎于湛蓝的青在朱红的衬托下不见清冽。

“如今的情况，问题出在何处？”

龙师的设立，是因为龙尊的传承可能出现空位期，在空位期维护持明族的稳定是龙师的职责，龙尊在位时，龙师只辅佐。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龙师开始钳制龙尊的行为了呢？

丹枫垂眸皱眉，萧晨问他：“怎么突然思考起这个问题了？”

“依我这个人族来说，我在家乡学到的历史告诉我，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要专权。”萧晨为了保证自己的记忆不出错，将过往听说的历史翻来覆去的回忆了几遍，这种关系重大的事，他说什么都只能做参考：“我说什么都无所谓。”

“关键是你怎么想的。”

丹枫似乎叹了口气，他回到床上躺下，放了纱幔，又拉上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做出睡觉的模样后才闭眼，将意识沉进房间里，与萧晨的意识面对面。

“我考虑过这种办法，但龙师们终究是我的老师。”丹枫的心情低落，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伤害自己的老师们。

萧晨觉得这种想法没问题：“那很好啊，你的性格那么好，放不下恩情也很正常。”

丹枫好像知道萧晨是在哄他，心情复杂，有些羞恼道：“说正经的。”

“我哪里不正经了。”萧晨茫然，随即继续道：“只是我的家乡有句话，叫‘自古忠孝难两全’，有些事情，对错分不了。”

44.

很多时候，对错是智慧生灵强加给自己的判定标准。

龙心说：“相对于一族命运而言，个体只是尘埃。”

45.

丹枫不想认同这句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正确的。

如果龙师执意分权，在日后的决策中必定纷争不断，若无大事，恐误时机。

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无有不忍心。

46.

“你先前同我说过，要传我武学。”丹枫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旧事。

半年前的事，因为萧晨依然无法离体，所以搁置了，现在听丹枫提起这个话题，萧晨理亏，只好道：“你休息，我把图画出来给你看。”

丹枫应了，在房间里沉沉睡去。这里是他的方寸一隅，让他很是放松与安心。

萧晨重新亮了屋里的灯，拿出纸笔准备将练气图画出来，只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不会画。

失策。萧晨挠了挠鬓角，虽然这段时间了解下来，他知道仙舟的医学和人间界的差不多，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画得精确才行。

更何况龙族的情况和人并不相同，如果画的不准确，丹枫怎么去对照改良呢。

有点尴尬，不过没关系。萧晨翻起了书，天无绝人之路，他自有办法。

龙尊休息的房屋，灯火亮了一夜。

47.

丹枫又做了梦，梦里他又成了别人。

惊醒时天光大亮，他看见萧晨还在奋笔疾书，便没有出声打扰。

不能让萧晨一直和自己待在同个身体里，这样他行事不方便，萧晨生活也不自在，需要想法子。

不知御水之术可不可行，丹枫想，用水流构建人的经脉、血管、内脏，让萧晨说过的“真气”可以流转，这样萧晨想做什么都可以。

自己的云吟御水还不错，今日便可以尝试，正好萧晨一夜未睡，说不定能给他一个惊喜。

丹枫有了想法，便开始在识海中推演步骤，试图先将自己能做到和不了解的地方发现，然后重点补习。

当丹枫做完这一切后，萧晨正巧收笔。

写了一桌的废纸。萧晨揉吧揉吧丢进垃圾桶里，只留下最终的成果，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对小房间里的丹枫道：“睡醒了吗？”

“嗯，你怎么一夜未睡？”丹枫应声，问萧晨在做什么。

萧晨带着些得意，向丹枫展示自己手里写满了字的纸：“练气图不好画，我对照仙舟人的医书写出来了，明天晚上我再把这些年的感悟写了给你。”

“持明的医书我还要看几天，这才好对照写，你先看看，我这样写出来有哪些地方你觉得有问题。”

48.

萧晨让出身体，回了小房间倒头就睡，一晚上加一早上都在忙练气图的事，这让懒了大半年的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哎呀，终究还是颓废了，等离开丹枫的身体之后一定要改正。萧晨这般想着，很快沉入了梦境。

丹枫认真看完了萧晨写出的文字，有些简略，且才用的是古仙舟时期的文言，丹枫为了避免自己理解错误，便将自己的理解用新的一张纸写了下来。

说起来，这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萧晨写字。

字如其人，很符合萧晨的性格，潇洒飘逸，像风。

49.

早上和中午耽误了时间，持明族的一些杂事堆到了下午，丹枫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了，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丹枫离开了住所，去了离鳞渊境最近的烟火街区。

萧晨醒来的时候，丹枫正在吃炒饭。

“这是新菜品？”萧晨问。

丹枫颔首：“外来商贩传入仙舟的，叫‘大宇宙炒饭’。”

嘶，这“大宇宙炒饭”，怎么长得像蛋炒饭，还像扬州炒饭？萧晨发出了灵魂质问：“为什么不加葱？”

“什么葱？”丹枫不解。

萧晨吸了口气，想起来仙舟没有人间界的“葱”，只好道：“味道怎么样？”

“你喜欢刺毛猪脚饭吗？”丹枫不太会形容饭菜的味道，于是和萧晨的口味做比较。

“还行，有些腻。”萧晨明白了丹枫的意思，好奇心不再旺盛：“我再休息会儿，你准备休息了叫我。”

50.

晚上人看书，翻译练气图，白天龙读书，练习御水术。

一晃半个月过去，丹枫的身体气色变得不怎么样。

萧晨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把时间换了一下，他早上，其余时间归丹枫，如此又是半个月，萧晨完成了练气图持明化，附加自己的感悟，丹枫也完成了以水化人的壮举。

萧晨看着自己的新住所惊讶极了：“我说你怎么气色不对，原来在忙活这个事。”

丹枫对萧晨道：“你用你的修行方式，让魂魄离体，试试能不能待在里面。”

萧晨早在两个月前便找到了离体方式，只是魂魄离体太久会消散在天地间，丹枫便让萧晨留下来，继续找办法。

现在有了新办法，萧晨自然要试一试。

51.

“完美，除了没有脸。”萧晨佩服。

丹枫松了口气，朝没有五官的水人笑了笑：“我不知你的长相，捏成我的总归冒犯。”

“我的能力不足，目前你不能离我太远，千米是极限，否则这具身体会崩解。”

“没问题。”萧晨很满意，丹枫精益求精的精神他很喜欢：“那我也研究一下这具身体怎么用。”

丹枫让萧晨随意，告知了龙师与其余持明这件事，以防他们看见萧晨被吓到，以为鳞渊境有了什么精怪。

眼见丹枫御水之术有大突破，一位龙师问他：“你准备随云骑出征？”

丹枫没有否认，只是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明白，这是持明留住仙舟的义务。”龙师皱眉，沉声道：“但老夫不认为这件事，如今依然需要龙尊践行。”

丹枫看着面前的龙师，青色的眸琉璃似的泛着光，美丽又冰冷，死物似的不带有感情：“加入云骑者，族中非我一人，他们，亦是持明。”

“不会有太大的意外，还请龙师宽心，莫要忧虑。”

萧晨你个铁直男，我真的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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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