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从未这么乱叫过,明意有点迷茫。
张宴池手法娴熟,一把薅住黑抹布,“李逵??”
明意脱口而出,“你认识他?!”
“爸爸、爹哋!”不用张宴池回答,芬芳以身为证。
它居然仰躺在张宴池手心里,摇着小脑袋,黑玻璃似的眼珠骨碌骨碌转。
“好你个张芬芳!吃我的粮叫别人爹?”明意怒了。
芬芳很会察言观色,翻身飞到他肩膀上,敷衍讨好,没两秒钟就飞回张宴池怀里。
张宴池略微解释,芬芳原名李逵,是朋友送的礼物,他都养五年了。
芬芳是被人偷走的,偷窃的人抓着了,可鸟已被卖,无迹可寻。
“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个‘先天骂街圣体’吗?”明意点着芬芳的小脑袋。
张宴池刚找回小宠物,不忍心说实话,“还、还好吧。”
芬芳骂人是跟张家别墅种花老头学的,再加上桑典每天贱来贱去的撩拨,把鹩哥的骂街灵根激活了。
两人在这说话逗鸟的时间,明彻已停好车,快步杀向别墅。
他进门就看见,明意、张宴池站在门厅里,捧着个鸟儿,柔情蜜意、有说有笑,手里就差个奶瓶了!
那感觉好似明家添丁之喜,明彻当场辈分升级,芬芳站起来就能喊他声大伯!
与此同时,随欢听见动静,也从楼上下来。
明文山在休息,她叫家里工作人员都去附楼了。
“明意啊?这么快就回来啦。”随欢转过屏风,看见儿子和另一个男人,“怎么有客人也不说呢。”
“妈,这是张宴池。”明意介绍后急着说,“他还是芬芳的原主人呢,芬芳是被偷走的。”
张宴池:“阿姨好。”
“快进来、进来坐。”随欢彻底误会他是来接鸟的。
两人带鸟欢天喜地冲进客厅。
明彻跟在后面头都大了,“妈,他、他们……”
“哎呦!你吓我一跳!”随欢电话叫阿姨过来,转身拍了他一巴掌,“你们一起回来的呀?”
明彻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不合适,真不合适。”
“啊?”随欢一头雾水,“不就养只鸟吗?这么严格的呀?”
明彻还想在老头炸家前,劝劝两只小兔崽子,没回她的话径直走向客厅。
随欢站在原地,莫名其妙,“都奇奇怪怪的。”
客厅里,明彻在二人对面落座。
张宴池携芬芳起身问好,“明总。”
“你坐。”这回明彻没难为人,因为没准张宴池也是受害人。
“你站起来。”他瞪一眼亲弟弟。
明意不情不愿起身,站也没个站相,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张宴池担心,仰头看他一眼。
从明意的角度看过去,这一眼漂亮极了。
男人眼中掩着忧心,有些前途未卜的迷茫,硬冷无波的表情,配上这么个多情眼……
明意低头,回敬对方的眼神既无辜又流氓。
明彻:你们当我死了吗?!
“明意,你都多大了,一天到晚胡闹,想一出是一处!”他连忙出声打断他们,效果犹如刀砍芝士披萨,他妈的拉得全是丝儿啊!
“大哥,你也太无情了吧,我们是认真的。”明意反驳。
明彻条件反射般回击,“你认真个……”
那个屁字儿,被他活生生吞回去,毕竟旁边还坐着外人呢,弟弟二十六了,偶尔还是要脸的。
“你都不怕他吗?他一肚子的阴谋诡计。”他调转矛头问张宴池。
张宴池老双标狗了,“明总,明意不是那样的人。”
“爸爸!你好点了吗?”明意眼尖看见正下楼的明文山。
明彻回头:毁灭吧,赶紧的。
“感冒,多大点事。”明文山休息一整天,刚睡醒精神头不错,只是说话带着鼻音。
这时茶几上已摆满水果、茶点,阿姨忙活完了,随欢也过来招呼。
“明意很少带朋友回家啊。”明文山呵呵笑着。
张宴池赶紧起身,“明叔叔好,我是张宴池。”
“坐、快坐。你爸爸是张都,业内翘楚,你也很优秀。”明文山听说过张家父子,抛开那些鸡零狗碎的八卦,在生意场上也算是虎父无犬子了。
张宴池应对自如,“明叔叔过奖,几代人的荣誉,我不过硬撑。”
谦逊但不讨人嫌,明文山与张家没有深交,但目前印象不错。
“说是芬芳是张宴池养的。”随欢小声提醒老公。
明文山愣住,看了看窝在那里贤良淑德的芬芳,心道:什么人养出这么个鸟啊?
“明叔叔、阿姨,芬芳给你们添麻烦了,它毛病不好,真不好意思。”张宴池疯狂道歉。
芬芳不乐意,懒洋洋开口:“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明文山、随欢一下子就笑了。
“不是什么麻烦事情,芬芳很聪明,我家孩子少,有它在都不寂寞了。”随欢说道。
其实芬芳已被明彻调//教的很好了,偶尔发疯不是对着外人,就是别人先招惹它。
明意喝茶,见他们彼此话多起来,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爸爸,其实今天我们有重要的事宣布。”
他用的是宣布,而不是商量。
明彻撑额闭眼,他们全家都要完蛋了。
明文山与随欢对视一眼,莫名其妙。
他俩能有啥重要事情宣布?最重要的也就是一起养芬芳了吧?
“爸、妈、大哥。”明意笑得开心,“我和张宴池决定联姻。”
偌大客厅诡异安静,连阿姨在远处的脚步声,都听得真真切切。
“你什么意思?”明文山困惑不已,“联姻?那是你的台词吗?那是我的台词啊!哪有、哪有自己宣布自己联姻的?”
随欢开口缓解尴尬,“意意啊,你的意思是不是,嗯……你们在谈恋爱啊?”
“不是,我们要联姻。”明意和张宴池一起点头,斩钉截铁。
明文山一拍茶几,“胡闹!”
“爸,我认真的。”明意很坚决,“明家和张家联姻,我们的电子、金融产业,和他们的汽车、电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明文山要窒息了,“爸爸不要什么汽车、电子,爸爸、妈妈还有你大哥,只想你幸福。”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人家都是老子不做人,用子女幸福换利益,他们家倒好,倒反天罡啊,儿子的野心比他妈大象都大!
“明意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明彻附和道。
明文山转头问张宴池,“他这样你都答应?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明意手上啊?”
“爸爸!你把我说得跟土匪一样!”明意生气。
明文山:“你以为你现在像什么好人吗?”
“明叔叔,这个决定是我和明意,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张宴池说得平静又淡然,“我们利益一致,目标相同,是再好不过的……”
他顿了顿,转头看明意,“是再好不过的伙伴。”
明意看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笑得有点甜。
比起父兄的不理解和崩溃,随欢仔细观察着他们。
张宴池、明意坐得很近,芬芳在他俩身上跳来跳去。
明意手落下去的时候,张宴池好几次有个去接的动作,那么自然,哪怕他还在说话。
她是一路被人宠着甜过来的人,眼睛又尖又毒。
“也不是完全不行。”随欢率先倒戈,拍拍明文山,“没准人家两个有利益也有感情呢?”
明文山疯了,“老婆,我知道俩孩子都没结婚,你压力是大了些,但咱们也不能糊弄啊?”
“哦哟,你说话好难听的,什么叫糊弄?”随欢看向张宴池,“人家孩子不优秀吗?家世背景无可挑剔,对意意好有礼貌的。”
明文山被怼得哑口无言,总有一种被pua的感觉。
“明叔叔、明总,我们能单独谈谈吗?”见僵持不下,张宴池提议。
明文山、明彻欣然同意,明意极难对付,张宴池虽然有病,但看起来比亲儿子正常多了!
“唉?”这下换明意傻眼,下意识跟着起身。
一只大手落在他肩膀上,力道很轻,却难以抗拒。
张宴池低声说道:“没事的,你放心。”
明意抱着芬芳,眼神随着他们上楼,直到消失在拐角。
“意意,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对人家张宴池有没有意思啊?”随欢坐过去摸摸儿子脸颊。
明意顺势抱住妈妈坦白,“有那么一点点,也说不上来。”
随欢:“傻孩子,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有什么感觉,喜欢不喜欢,还不知道吗?”
明意没吱声,只能腹诽:那不是我谈的!我正经儿母胎solo选手!
母子两又说了会儿话,楼上传来动静,三人沉默走下楼梯,走进客厅。
“怎么样啊?”明意一爪子扣住张宴池的胳膊。
张宴池礼仪很好,坐到他身边才开口道:“谈成了。”
他表情轻松得仿佛顺利拿下十亿大单。
“啊?”明意满脸写着怎么可能,随即望向亲大哥。
明彻无奈点头,“就先这样吧。”
明意又看向亲爹。
明文山还是不爽,“别看我,我也有爹,能不能拿下你爷爷还两说呢。”
“你给他俩多少钱啊?”明意凑近张宴池嘀咕。
张宴池被逗笑了,“我全副身家都买不起你。”
明文山听得舒坦,小子还是有眼力劲儿的。
“都同意了?不许反悔哦!”明意好奇,从茶几下面抽出纸笔,“要不都签个字儿吧。”
“小兔崽子,你让你爹签字画押?”
“明意!适可而止!”
“妈妈心里没鬼,妈妈给你签!”
刚和谐下来的气氛,就被明意这张破嘴搞黄,差点挨了顿拖鞋打击。
明意想着赶张家那一场,没有在留下吃饭,拉着张宴池就跑了。
“你给我爸、我大哥喂了什么**药啊?”明意现在只关心这个。
张宴池只是笑笑,“暂时保密。”
“哼,不说拉倒。”明意倒也没刨根问底。
明意开车,“一会到你家,你要沉得住气,当绿茶其实很爽的。你要拿出对付我的一半功夫,对付你爸,早没姓桑的啥事儿了。”
“我没有对付过你,明意。”张宴池又露出那种欲盖弥彰的小表情。
明意哼笑,“对,没错就这么茶,保持下去。”
燕城近处的别墅区,就那么几个,张家其实离环湖并不远,只是遇上高峰堵车,用了些时间。
正是晚餐时间,张家餐桌上已摆满琳琅满目的菜肴。
张都今日心情郁闷,自宴会回来就关在书房里。
桑景叫桑典三催四请,挨了好一顿臭骂,张都这才走下楼。
张都一怒张宴池明明到场,却不坐父子席,明摆着落他面子。二怒桑典是个草包,带出去好似带了个笑话!
他黑着脸坐到餐桌前,桑典大气儿都不敢喘。
桑景踩点儿似的,拿了双碗筷,放在三人空缺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小池今天还来吗?我听说他去宴会了。”
张都刚举起筷子,“啪”就砸在饭桌上,“你还想让人吃饭吗?!”
桑典被吓得推开椅子就站起来。
“老公,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桑景顶着雷,小心翼翼给他换掉筷子,“我以为他能去宴会,就是气消了,父子嘛,哪儿有隔夜仇。”
张都听得脑门青筋直跳,“你闭嘴!都是你,没事干碰那张画干嘛?啊?你还嫌家里不够乱!”
“还有你生的这个蠢货!一天到晚上得都是什么班?一问三不知,丢人现眼!”他压了一天的火气,发不到张宴池身上,电闪雷鸣,朝着身边人而去。
桑景抽抽搭搭掉眼泪,“桑典不如小池,可他身边没有亲信,没人帮忙,干的也是些边角料的活,他能知道什么?谁又敢让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你就真开心了吗?”
张都被戳中心思,不说话了。
桑景给他添水夹菜,眼角还红着,情绪稳得一批,“桑典笨一些,对你对小池,对公司都是有好处的。老公你就别怪他了。”
“站着干嘛?吃饭!”张都声音不大,招呼桑典。
桑典似乎被吓坏了,战战兢兢坐在那里,菜都不敢夹。
张都看着母子两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改天,改天我看看,给桑典调个职位,历练一下,要不就废了。”
“桑典,还不谢谢姐夫。”桑景喜出望外。
桑典:“谢谢,姐夫。”
张都没说话,再度拿起筷子。
比起犟驴一样的张宴池,桑典确实要听话很多,除了资质太差,似乎也没啥大缺陷。
“先生。”管家匆匆赶来。
桑景有些不悦,“正吃饭呢,什么事啊?”
管家:“池总回来了,还、还带着明家少爷明意。”
桑景、桑典对视一眼,搞不清状况,桑景摇头示意桑典不要乱说话。
张都擦手,脸上带着些困惑,“去客厅招待。”
管家点头,刚“唉”了一声。
突然飞进来一只大黑鸟,一爪子蹬在桑景脑门上,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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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