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鹤没有进屋。
刘程回来报备说他们已经离开。
周聿礼正在喂沈桉吃药,他轻柔地替人擦拭本就不存在药渍的嘴角。
沈桉还没开口就又被他一唇吻了。
在场的刘程,以及宣柯几人顿时就都愣住了。
“你干嘛啊,”沈桉觉得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他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唇,非常嫌弃,“孩子还在呢?”
周聿礼一点也不在意,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看你吃要吃的这么苦,想替你分担一下。”
“滚吧你,替我分担,你就把这个药全部给喝了。”
周聿礼当即委屈了:“如果我喝了可以让你恢复那我愿意。”
配上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神,一下子把沈桉激得一身鸡皮疙瘩:“够了吧你。”
刘程干咳两声:“老板,曲老已经离开,林女士是不是要追回来?”
“先送她回去。”
刘程应声离开。
宣柯突然出声:“周少,柠柠真的是刚才那位女士的女儿霜霜?”
周聿礼点头。
“那为什么不认自己的女儿?”宣柯脸色不太好,他搂过霜霜一脸心疼,“就算是再有苦衷,也不应该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认。”
沈桉和周聿礼相视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依旧一脸单纯的霜霜。
她的眼神越来越呆滞,经常没有办法聚焦,沈桉看了许久都觉得不对劲儿:“宣柯,这件事我们现在也只能慢慢来,先把霜霜照顾好。”
宣柯替霜霜擦了擦吃着糖残留在嘴边的糖渍:“吃完这一块就不可以吃咯,不然对你的牙齿不好,你刚刚换了一颗牙齿是不是?”
霜霜点头,非常乖巧。
“嗯,我们宝贝最乖了,那么一会儿就乖乖吃药好不好?”
霜霜咧开嘴:“那叔叔你喂我,好不好?”
宣柯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她脑袋:“好。”
沈桉又盯着霜霜好一会儿后,问:“宣柯,霜霜最近可以去体检,医生有没有说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沈桉问。
“去了,霜霜身上的皮外伤已经全部好了,头上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好,至于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医生也给不出什么具体的时间。”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您帮忙照顾霜霜了。”沈桉说。
几乎是同时宣柯说:“我想收养霜霜,可我现在收养不了,毕竟我现在是单身。”
“那宣柯你和周聿礼结婚,结婚了收养个孩子没有什么不行的。”
曲文鹤去而复返,一开口就把客厅里坐着的人都惊住。
周聿礼第一件事就是将沈桉护在身后。
曲文鹤手中的拐杖用力在地上一撑:“聿礼,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
“跟宣柯结婚。”
“不可能。”周聿礼直截了当。
曲文鹤冷着脸看向沈桉:“由不得你不同意。”
“这一次你不同意也没办法。”
“什么意思?”
“外公您真想知道?”
曲文鹤看着周聿礼这反应有些不妙:“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和沈桉已经签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婚姻协议,周家将来都是他的,”周聿礼把沈桉扶起来护在身侧,“外公您听明白了吗?”
这件事给曲文鹤冲击不小,他那已经斑驳的胡须直接就被气得直起来:“周聿礼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周聿礼无视所有人,把话说清楚后直接抱着沈桉上楼。
“曲爷爷……”
楼下传来宣柯惊呼声。
被周聿礼轻柔放在床上,沈桉说:“楼下的声音,你没有听到?”
“听到了。”
沈桉搂住他脖子,冲他挑眉:“那你还不下去看看?”
腰被这人突然搂着贴近,沈桉可以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渐渐粗起来的喘息声:“媳妇你这么钓着我了,我哪里还看得下其他东西?”
沈桉勾唇:“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啊,还是下去看看吧,我吃了药累了。”
“好。”
周聿礼在沈桉唇上深深印了一吻后,笑:“还挺甜。”
沈桉:“……”
变态。
曲文鹤被气的不轻,送了医院养着,周聿礼请了护工养着。
自那天起,周聿礼也没再回曲宅。
每天忙完就直接回别墅。
最近沈桉正愁着林语琴现在的状态,听刘程说不太好,她二婚的这个男人家比较传统,说的难听就是重男轻女,还被抽血去检验性别。
林语琴每天都非常焦虑,那天突然歇斯底里便是因为害怕检验出来的结果。
她第一任丈夫早早离世,当时还非常年轻,经人介绍下认识现任丈夫。
结婚后林语琴身体不好一直怀不上,估计被婆家各种尖酸刻薄各种欺负,自然也不会对霜霜好。
或许她那天看到霜霜现在的生活,才起了打死不认的想法。
可这种想法并不可取。
也足以证明,林语琴并没有不爱这个孩子。
霜霜是有可能恢复记忆的,沈桉不想让她恢复的时候没了妈妈,更不想她是被妈妈放弃的。
沈桉从来没享受过一天母爱,穿进这个世界他才短暂享受到了一点母爱。
尽管并不是他的母亲。
可那个女人长得太像自己母亲,有那么一瞬间,沈桉是把孟云当成了自己母亲的。
不过眼下林语琴焦虑也没什么结果,出来孩子性别是女孩,被婆家人骂得伤心,一时之间想不开,幸好被一直跟着的刘程救下来躺在医院里。
沈桉去看她。
也才短短几天不见,林语琴就憔悴不成样。
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现在看着比四五十岁的还要显老。
“沈少爷?”
“我不是什么少爷,你叫我沈桉就行,柳陵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初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他收留的我,我很感激,可是我却没办法保护好他,所以我对你们没有一点恶意的。”
林语琴没说话,只是眼圈红的可怕,两行泪顺着脸颊就下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沈桉给她递去纸巾,“医生说你现在营养不良,长期营养不良不仅对胎儿,对你也不好。”
林语琴满脸苦涩:“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命也是贱命一条,怀上女儿就跟犯了天条一样。”
“怎么会,母亲是最伟大的,也是最值得尊敬的。”
林语琴仿佛听到笑话一般:“你们生在富贵家庭,怎么可能理解?”
“我们家一夜之间破产,欠下天价债务,父亲身故,没多久母亲也因病去世,”沈桉说,“我心脏被人植入有毒芯片,我到现在,不能跑,不能动气,不然我会很快就死了,也算是半个废人了,哪怕之前我被债主欺负,可我始终觉得,我是个人,我必须爱我自己,我必须好好活着,您也不能自暴自弃对不对?”
林语琴看着沈桉年纪轻轻,经历这么多,也颇为讶异。
“我叫您一声林姐,可以吗?”
“可以。”
“林姐,你知不知道,柳陵遇到困难的时候一点都没放弃,他还开了店呢当时,自食其力,您一定也能。”
林语琴摊着手:“我现在一个孕妇,又没有什么文化,以前一直是全职主妇,除了厨房那些事儿,我什么都不会。”
“林姐你实话告诉我,那个男的有没有打过你?”
林语琴沉默了。
“那就是打过对吧,你先住院养几天,到时候回去把婚离了,就进沪城来,柳陵去世的时候留下一些东西,可以帮助您度过这段时间,其他等生下孩子再说。”
“孩子?”
“如果你不想生,也可以不留,立刻就能替你预约。”
林语琴捂着已经渐渐显出来的肚子,沉思片刻后说:“她是女孩,让我打掉我不舍得。”
沈桉说:“那就留下,这几天好好休息。”
林语琴坐起来,沈桉赶紧扯过枕头给垫着腰:“慢点儿。”
“谢谢你啊沈少爷……”
“叫我沈桉。”
“好,谢谢你沈桉。”
安排好人照顾林语琴,特地嘱咐不让她现任丈夫的任何家属靠近她。
回到家沈桉就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帮助林语琴。
一直资助着也不是办法,得让她拥有保护和养活自己的能力。
见人这么为难,周老板勉为其难地给提出来了一个方案。
周聿礼提出可以给林语琴丰厚的钱。
沈桉觉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能这样一辈子吗,要是被人知道,不知道怎么嚼舌根,林姐想不开怎么办?”
“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孩子在母亲身边才是最幸福的,”沈桉脑海突然灵光乍现,“要不,开个店吧。”
“什么?”
“沪城很多行业都饱和前期投资还大,不如开个奶茶店,投资没有这么大,等店进入正轨就转给霜霜母亲,这样她自己有收入,也能养霜霜。”
沈桉觉得自己还挺有经商头脑的,他大手一挥:“周老板,要不要投资一点?”
周聿礼故作正经:“嘴巴一开一合就行了,要不,你给点甜头怎么样?”
沈桉睨着他,哼道:“我找我姐去。”
周聿礼:“……”
臭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