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风行万里 第3章 第 3 章

“哎你们听说了吗？”

“是那谁吧……说是觉醒了。”

“没吧……不是说她的异能是个废的，什么用都没有。”

办公室里几人凑在一起，幸灾乐祸地议论着，直到有人察觉到陈木栖的动静，连忙提醒其他人。

“诶诶，她来了她来了……”

陈木栖走进办公室，其他人立即噤了声，相互对视一眼，指了指手机，于是各自心照不宣地一笑，各自埋头在手机上飞速打字，聊天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让陈木栖想忽略都难。

陈木栖将被老板安排的文件放在桌面，往日这个时候她已经满脑子都被工作填满了，此刻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那天王哥给她评估出来的结果，好似一记重锤砸在她头上，钝钝的痛让她过了两天了都没从打击中回过神。

“这个E级是什么意思？”

陈木栖捧着评估结果，茫然无措地看着王哥，想要从他的神情上能挖出蛛丝马迹。

王哥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的脸上满是遗憾和同情，叹息道：“指的是你的异能潜力……E级是目前已知的等级最低的异能潜力了。”

陈木栖：“……所以……”

王哥让她认清现实：“所以代表着你的异能没有任何能升级的可能。”

“……”

陈木栖喉咙干涩，呆愣在原地。

王哥试图开导她：“我知道这样的结果很让人遗憾，但是希望你能想开点……其实像你这样的不止你一个，他们也生活得很好。”

“……有几个呢？”

“什么？”

“和我一样异能没有潜力的人，有几个。”

王哥：“……3个。”

“我知道了，”陈木栖神情恢复了平静，收好评估报告：“谢谢王哥。”

“诶，”见她要走，王哥连忙提醒道：“记得每月的心理政治课，这个可不能缺席的啊。”

思绪回到现在，陈木栖看了眼手机，上面自动置顶的消息弹窗里，显示的就是这个月关于这堂课的有关信息，时间就在明天。

陈木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给老板发消息。

那边很快回复两个字：过来。

陈木栖在工位上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了老板办公室。

“啪——”

文件被狠狠摔在陈木栖面前，小老头脸色阴沉沉的，和外边的天色色调格外一致。

“请假请假，一天天的就知道请假，你说说你这一个月请了多少次假了！公司不是搞慈善的，你一天天的，为公司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还要公司养着你，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

陈木栖不应声，小老头越骂越起劲：“不就是个废物，价值价值没有，整天就只会装可怜，我欠你的啊？！！”

陈木栖猛然抬头。

小老头一顿，转而大怒：“你这什么态度！啊？你看看你……”

“我辞职。”

小老头的吼叫戛然而止。

半响，他像是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权威，顿时青黑着脸大吼：“你辞啊，就你这样的……”

“闭嘴吧，”陈木栖冷冷地俯瞰着小老头变换的脸：“好心提醒你，多吃点大蒜，大蒜消毒杀菌，正好解解你这张喷粪的嘴和那堆黑心烂肺，小心折寿！”

小老头被气得差点没喘上来气，脸色红转白又转黑，跟个调色盘一样。

“还有，你算哪里来的板板，整天叫嚷着价值价值，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那点价值够不够你头上几根毛的分量！”

不在管身后小老头破防的叫嚷，陈木栖冷着脸回了办公室，慢慢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像往日一样私底下叽叽歪歪，坐在各自工位上安静如鸡。

陈木栖抱着东西下了楼，等车的时候竟然又看到了那只小猫。

“喵——”

陈木栖低下头，轻声道：“再见了。”

车辆在她面前缓缓停下，很快又在雨水中呼啸离去，车轮碾过水洼，溅起一片泥水。

一气之下辞了职，本来计划好的下家也还没有找到，陈木栖在家里躺了两天。

第三天，她在肚子轰鸣声中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出门觅食。

此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正是夜市小摊热闹的时候，霓虹灯下各个小摊贩们热火朝天地颠勺的颠勺，打果汁的打果汁，烟火气竟好似让这凛冬也有了丝暖意。

陈木栖走到一家卖葱油饼的摊贩前，老板是位中年女士，身上的围裙浆洗得有些发白，正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提早揉好的面团，见有客人来了，热情招呼道：“诶，美女，要几个？”

“两个。”

“好嘞，这是现做的，需要等几分钟。”

陈木栖半张脸埋在围巾下，声音很闷：“嗯。”

裹着小葱和香油的面团在老板的巧劲下一点一点撑开，摊成圆圆的形状后下锅炸至两面金黄，拿在手里的时候，热气和葱香扑面而来。

陈木栖坐在河边，河水染上夜色，河水表面映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她慢慢啃着饼子，看着那点灯光一点一点的熄灭，直到身后恢复了黑夜的平静。

最后一口已经凉了，陈木栖机械地吞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仿佛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不愉快都随着这口气被吐了出去。

她随手抹了把脸，哼着小调回了家。

心情好转的陈木栖决定今晚放纵一下，回家后爬上床搜了一部小说，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微风拂过，遍地青草如同绿海一样泛起阵阵波涛。

陈木栖浮在空中，看着眼前绿波荡漾，阳光穿过她的身体撒在大地上，明明没有真实的触感，却也让她整个人暖融融。

她在梦里。

陈木栖的意识飘过青草地，掠过树梢，趟过河流，最终停留在一片平原。

人们裹着兽皮制作的衣服，看着工艺十分粗糙，像是简单粗暴裁剪出来的，想必用来切割兽皮的工具也十分简陋，所以衣服的边缘处并不平整。

可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蓬勃的生机，他们的四肢粗壮有力，浑身肌肉发达，同时眼睛很有神，若是盯着久了，会有种与野兽对视的错觉。

她看到这些人分出了一部分，手里拿着石头制成的长矛，领头的那个人背后有一把弓箭，另一部分人则背着一些简易容器，随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然后，她一眼就发现了留下来的人中，有一个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是一个极为清秀的男孩子，身形瘦削，他的皮肤很白，但他如果在现实中，看来是很正常的黄种人的肤色，只是被周围其他人一对比，就显得过分细腻白皙了。

陈木栖好奇地看着他。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旁边的人立刻道：“怎么了，巫。”

“没什么，”他摇摇头，语调有种生涩感，像是刚学会这种语言，还不能熟练运用到对话：“风，很奇怪。”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风？”一位外表看着颇具岁月的老者突然出声：“也许，是神明来了。”

老者笑着：“看起来神明很喜欢你，巫。”

男孩子也笑了笑，是一种基于礼貌的敷衍，他并没有反驳老者的话，但那显然不是他赞同的表现，陈木栖都听到他轻声嘀咕了。

“神明，世界上哪有什么神明。”

很清晰的中文。

陈木栖对他的兴趣更加浓厚。

其他的人对老者的话坚信不疑，他们也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风围在巫的身边一直没有离去，对此，他们相视一眼，纷纷起身回自己的住处。

神明的到来，会给他们部落带来新的祝福，他们需要献上最珍贵的祭品，向神明展示自己的信仰。

于是陈木栖就发现那些人带着一堆水果之类的东西堆在了男生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位置正好就在陈木栖面前。

陈木栖：“……”

人们已经跪下，闭上眼睛默默开始祈福，就连小孩子都不例外，十分乖巧地学着大人的姿势跪拜在地。

巫没有动，其他人也默认他并不需要跪拜神明，因为巫本来就是神明的宠儿。

陈木栖默默移开位置，好奇地在周围逛了一圈。建到一半的房子，还有聚集了一堆生活轨迹的山洞，以及那些简易的工具，无一不在表示，这是个原始部落，尚在发展。

她还看到了一个地面上被树枝划出的字体，熟悉的中文，不用想，一定是那位被称作巫的男生的杰作。

微风拂过地面，上面的枯叶轻微地动了动。

陈木栖回到人群中，试探性地伸手摸摸那些水果，理所当然的，她很轻易就穿过水果到了另一边。

她触摸不到梦里的事物。

闹铃声由远及近，陈木栖睁开眼睛，晨光越过窗帘打在被子上，让她竟然产生了一种精神上的餍足，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陈木栖掏出手机，输入密码，昨晚还没来得及关闭的小说页面就弹了出来。

【……李怀远皱眉，有一股奇怪的风在他旁边吹过。

部落里的仁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李怀远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只是感受到了风。

部落里的结却说是神明满意他这个巫，于是降临部落。

结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他曾随两任族长穿过林海，到达最北端交换盐，也曾是狩猎队的成员捕过很多次牙兽，还是上一任巫的左膀右臂，他的话，部落里不会有人怀疑，因此，所有人都意识到神明的到来，他们诚惶诚恐地献上祭品，期待神明的垂怜。

李怀远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人，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他想着，我一定要让他们都清楚，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获得的，光凭祈求一个不知所谓的神明，并不能改变什么。】

多么熟悉的情景，几乎和陈木栖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在睡前读小说，真的会梦到小说里的场景！

陈木栖觉得有些新奇，她突发奇想，也许可以试试今天再做一次这样的梦，毕竟今早起来的感受实在太过舒服，如果梦境和昨晚的一样，那她明天也可以保持着今天这样的感受。

再一次在梦境中醒来，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和人，陈木栖有些兴奋。

她成功地进入了昨天那个小说世界。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梦境，是接着昨天的梦境展开的。

陈木栖知道那本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叫李怀远的青年，因为车祸穿越到了异世界原始部落，因为他医治了部落里的人，被上一任巫盯上，于是他想方设法赶走了上一任巫，并取代对方自己成为了部落里的巫，带领部落发财搞基建的故事。

这个时候李怀远已经带领部落开始了基建之路，昨天出去的那几个队伍已经回来了，带着猎物和采集的果实，满载而归。

部落里的人很高兴，他们再一次献上祭品感恩神明赐福，然后在篝火中狂欢。

李怀远缩在角落，嘀嘀咕咕：“明明是我教你们学会怎么设陷阱，改造武器，那个神明可都什么都没干！”

陈木栖觉得他有些可怜又可爱，于是意识绕着他转了一圈。

“阿嚏——”

李怀远狠狠打了个喷嚏，裹紧自己的兽衣，默默决定，衣服改造该提上日程了，毕竟天好像要变冷了。

这一次的梦境依旧带给陈木栖极为舒适的感受，即使是第二天下了一天的阴雨都没搅散她的好心情，她将这一切归功于小说，作者是如此的优秀，勾勒出了那样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于是她给作者奉上自己真心实意的好评以及打赏。

陈木栖是个极为知足的人，她清楚这样的好事不会持续发生，但是，两天的好心情已经足够让她彻底振作起来了，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强求。

第三天，陈木栖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心境入睡，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小说世界。

陈木栖想到了一种说法，一个梦，如果连续做了三次以上，就是提醒梦境主人要注意了。

可是，梦境在提醒她注意什么呢？

她的意识在部落上空飘荡，底下是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建造工程，人们眼神中的生机和期待，砖窑里飘起的袅袅炊烟，还有空气中树叶青草的气息，那样真实。

陈木栖突然想到了当初王哥的话。

“你的异能，我们初步评估下来，应当是偏向于意识类。相较于精神系异能，你的异能其他方面却又没有明显特征，我们没法查探出它的具体运用方向。”

所以，她的异能，其实是可以让她在梦里意识穿越到小说世界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