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风行万里 第2章 第 2 章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陈木栖第一时间冲进了洗漱间，连热水都顾不得放，就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了，衣服上沾染了泥水还附满了垃圾微妙的臭味，回家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都好似被这复杂的气味给拉长了好几倍。

好不容易将浑身上下都洗干净了，陈木栖倒在床上，明明身体无处不在叫嚣着疲累，眼皮子相互间直打架，可是大脑里却活跃着白天的所有细节，尤其是小老头那副“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的表情，一点点放大，放大再放大。

陈木栖在床上像个蚕蛹一样翻过来又扭过去，始终没法安然入睡。

半响，陈木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头无声呐喊——

啊啊啊，好尴尬好尴尬！！！

一想到明天还会见到小老头那张脸，陈木栖恨不得有块地儿给她钻进去，当然，垃圾桶除外，太臭了！

实在不行，明天请假，大不了被骂一顿！

这么一想，陈木栖内心越发抗拒明天的到来，干脆就盘算起了理由，想着能找个让小老头没法反驳的理由，让他不得不放自己假。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木栖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热度，面无表情。

这下好了，理由都是现成的了。昨天那一番折腾，她发烧了。

编辑好信息发给小老头，她爬下床，想给自己找点药，哪知翻了半天，只有半板过期药，因为盒子没了，具体是治疗什么的都不知道了。

没办法，陈木栖叫了跑腿给自己带了点退烧药，吃完后倒在床上两眼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手机疯狂在她耳边响动，才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陈木栖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喂？”

她的声音沙哑，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电话那边顿了顿，很快小老头的吼声就传了出来：“陈木栖！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你不来上班干什么去了？！”

“我请假了。”

“谁同意你请假的！你的工作呢，谁给你负责？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吗？赶快回来上班，不然算你旷工……”

小老头的声音越飘越远，陈木栖渐渐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她此时已经都被烧糊涂了，意识不清，只能机械地回复说自己已经请了假。

那边挂了电话。

终于得了清净，陈木栖立刻再一次失去意识。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了，陈木栖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

陈木栖瞪着手机上的时间，有些不可思议。

浑身依旧在发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她的骨髓，让她心里总有股烦躁，鼓噪着想要冲出来，这滋味不好受。

陈木栖缓了缓，收拾了一下，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一问情况，皱眉道：“都烧成这样了，怎么现在才来！家属呢？”

陈木栖：“我一个人。”

“……”医生转移话题道：“还有其他症状没？”

陈木栖很奇怪：“医生，我平日里身体很好的，很少发烧的，这一次怎么会这么严重？”

医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之前不发烧不是因为身体好，而是因为身体太过虚了，抵抗力不行，所以没啥大的反应。”

陈木栖：“……”

她默默拿好单子，去药房开了药，跑到输液区排队，好不容易快排到她了，有个护士出来，大声喊着：“陈木栖！陈木栖！”

陈木栖连忙应声。

护士：“你在那干什么呢？过来。”

“……”

陈木栖乖乖跟着护士进了病房，然后听着安排躺在一张病床上。

起初她还想着这待遇挺好，比坐着舒服多了，结果她这么一躺就连着躺了好几天，手背上都是一片青紫，每每看到护士拿着一堆瓶瓶罐罐进来，她的心就开始犯怵。

“……请问，我这还要输多久啊？”

护士看了眼手里的记录单子：“还有两天的量。”

“……”陈木栖苦了脸：“还要这么久……”

护士笑了：“你还觉得久呢，一般觉醒后的修复期都要好几天，你这每天都只是下午过来，时间自然拉长了。”

陈木栖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什么？”

“你这是觉醒了，”护士道：“其他人要是觉醒了，都会有假期度过修复期，你可倒好，修复期都不能阻止你上班……”

其余的话陈木栖已经听不进去了，此时的她满脑子盘旋着“觉醒了”几个大字，一圈又一圈，将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烦躁不耐通通都转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觉醒了！！！

这天大的惊喜砸在她脑袋上，将她砸了个晕头转向，回过神来便是巨大的欢喜，好在她清楚自己此时在医院，如果太激动会打扰到旁边休息的其他人，才按耐住没有大笑出声。

护士也被她的开心感染到了，笑着说：“你这是才反应过来吗。”

“因为……”陈木栖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们都说，说18岁之后几乎是不可能觉醒了……”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护士说：“近些年灵气爆发，陆陆续续也有很多18岁之后觉醒的，就在不久前，还有一位50多岁的觉醒了呢。”

护士这么一说，陈木栖心里那点激动很快就消散了。

也是，世界上总不会缺少例外，自己能成为那个例外，自然也有其他人也会是。

陈木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言的失落，可是她很清楚，过于特殊并不是好事，不管怎么说，有了异能，那她安身立命的技能便又多了一个。

之后的几天输液，陈木栖再没有急躁过。

最后这一天，护士将针拔出，速度太快带出的血液喷洒在了她白色大褂上，她叮嘱陈木栖，回去要好好休养几天，同时要及时去异能局登记注册。

“到时候他们会给你测试异能属性，还会教你怎么升级，所以登记越早越好。”

陈木栖认真道了谢，按照护士给的地址，辗转来到上面标注的“湖石路”，然后沿着指示牌的方向拐了一个弯。

“……”

陈木栖迷茫地看了看手里的地址，又回头去确认了一下指示牌，地图显示她并没有走错啊。

可是谁来告诉她，眼前的一片废墟是怎么回事？！！除了她面前这扇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铁门，和倒塌了一大部分隐约能分辨出是一堵墙的建筑物，周围就没有一样东西是直立着的！

“你放心去吧，见到一片园林，进了大门就有人来接你了。”

护士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陈木栖伸长脖子往废墟里面看过去，没有园林，也没有所谓接她的人。

看来她走错地方了。

陈木栖收好地址，准备回去再问问。

刚走没几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就在废墟之上响起，伴随着地面剧烈的晃动，尘土砂石滚滚而来，很快就淹没了陈木栖。

“咳咳咳——”

尘石尽散，陈木栖终于从其中脱身出来。

“新觉醒的异能者，是来登记的？”

一道声音从陈木栖前方不远处传来，陈木栖抬起头，就见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士站在那扇铁门前。

“……”陈木栖站直了：“是的。”

那人笑了笑：“那请跟我来吧。”

她的声音有种奇特的僵硬感，笑容弧度很完美，但是陈木栖没感觉到任何情绪。跟在对方身后走了几步，她才确定那点怪异的感觉从哪里来。

对方是个机器人，一个模样几乎可以和真实人类向媲美的机器人。

说是几乎，原因在于机器人女士走路时会有微小的停滞感，这就让她的行动看起来没有人类那么灵活。

机器女士带着陈木栖绕过废墟，穿过一个廊道，在转了几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宽敞的大厅出现在陈木栖面前，人来人往，并没有陈木栖想象中的冷清。

机器女士指引着陈木栖来到一个工作人员前：“有新的异能者，请登记。”

“嗯，知道了，”工作人员头都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速度飞快：“你去忙吧。”

机器女士离开了。

陈木栖乖乖站在原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工作人员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抬头看到陈木栖，顿时乐了：“豁，你这一身红色，挺显眼啊。”

陈木栖不好意思：“……日历说今天宜穿红色。”

工作人员：“……挺好，那就祝愿你今天一切顺利吧。”

对方带陈木栖坐电梯来到三楼，到了一个房间：“我们先给你测试一下异能属性。”

陈木栖按照吩咐躺下，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很快感觉到有什么从她身上掠过，一股能量顺着指尖流淌出去。

下一秒就听工作人员发出“咦”的一声。

陈木栖动了动，被对方按住了。

“你先别动，再测试一下。”

然后陈木栖如同一具尸体一样横在上面被来回扫了好几次。

直到对方终于说了一句：“好了可以了。”

陈木栖才从仪器上下来。

之后的测试项目倒是很顺利，没有出现重复确认的情况，测试结果出来的也很快。

眼见工作人员盯着自己的检测报告，眉头越拧越紧，陈木栖难免有些忐忑：“是我的报告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工作人员说着，眉头却没松开。

陈木栖不再说话，沉默着跟着对方来到楼下，穿过大厅，然后绕过一栋大楼再拐弯，沿着一条小道一路向前，最后来到一栋三层小楼前，刷卡后，大门自动挪开。

进到里面，一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工作人员：“这里我们R市的异能者馆藏，我刚发消息给这里的负责人了，他会派人过来带你进去。”

负责人派来的人来得很快，是一位个子稍矮，气质温和的人，见到他，工作人员倒是开心地打起了招呼：“王哥，没想到这次是你来引导啊。”

王哥笑笑：“小袁。这位就是新觉醒的那位异能者了吧……是叫陈木栖是吧？”

陈木栖：“是的……王哥。”

小袁将手里的资料给了王哥，很快离开了。

王哥一边报告，一边示意陈木栖跟上。

“小袁和你说过你的情况没？”

陈木栖茫然摇头。

王哥笑骂道：“这小子，又犯懒了……是这样，本来呢我们这里登记了异能者会给他们都做一个基础的培训，一般都是些思想心理课程，还有就是异能升级课，可以帮助你们更好更快地掌握异能。”

“很多基础属性比如金木水火土这五种，至于从中衍生出来的比如雷冰等也都划分在里面了，其他的特殊属性比如空间，精神等也有了一些技能技巧，这些异能我们都有人可以教，但是其他特殊的，比如说你的异能，因为头一次出现，小袁他们也没有探讨出来你的具体属性，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帮你提升。”

陈木栖这下明白自己测试属性的时候来回重复测试了那么多次的原因了，即使是这样，看来最后依旧没能得出什么结果。

“我们异能者馆藏开通了全国异能者在线服务平台，通过馆藏可以阅览查找所有有关异能者相关内容，同时我们也会给你做一个评估。”

陈木栖：“评估？”

王哥点点头：“对，近些年来全国爆发似得增加了很多新觉醒的异能者，但多部分为特殊属性，给你们做一个评估，好给你们一个心理预期，避免预期过高导致心态失衡。”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很多异能不怎么样，导致那些人看不惯别人心理扭曲危害社会，所以这个评估就是提前打好预防针。

两人来到顶楼，王哥打开灯，空荡荡的空间里，立在中央的电脑显得格外醒目。

王哥很熟练地解释道：“哦别在意那个东西，它就是个装饰，毕竟房间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太诡异了不是吗。”

……可是加了这个电脑装饰，更加突兀诡异啊！

陈木栖在心里吐槽，面上很自觉地什么都没表露。

王哥显然很满意她的态度，只见他四处摸了摸，也不知按在了那里，整个房间陡然一变，无数符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欢迎来到异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