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柔软的时光 第14章 第 14 章

愿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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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静仪没想到顾璟川这次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和她一起吃饭，刚从公司出来，就看见他站在对面，面若冠玉，身姿卓越，英俊如他，即使不处于显眼的位置，也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

“在想什么？”她走近，却发现他看着远处出神，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嘴角跟着微微上扬。

“哦，你来了。抱歉，没留神。”顾璟川回神，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女人。

梁静怡呶呶嘴，“哦，你的车呢？”

“停在街口了，走一段吧。”说完，便迈开脚步。

梁静仪纳闷了两秒，赶紧跟上去，几步之后，发现他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陆晨阳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璟川对永乐路很抵触，特别是决明子开花的季节，很不情愿去那里。”

“为什么？”

“不知道，问他也不愿意说，八成是有什么阴影吧。”

“阴影？”

“嗯，估计和那个人有关。”

“谁？”

“璟川藏在心里的，嘴上不愿意提起的，你不认识的，不知道也罢。”

这一席话飞快从梁静仪脑海中飞过，目光再回到顾璟川俊挺的侧脸上，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璟川？”

“嗯？”顾璟川收回流连于衰败的决明子花上的目光，看着身旁欲言又止的梁静仪，问：“怎么了？”

其实她想问，为什么你每次都不把车开进来，明明是有停车位的？每次都到走一段路。却又觉得不妥，出口变成：“永乐路貌似离你家很近吧？”

顾璟川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答道：“走完永乐路左转就是，以前经常和小伙伴来这里玩。”

“那你为什么要搬走？跟父母住多方便啊？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以后带女生回去不方便？”她故意这么说，想试探点什么，她知道顾璟川有喜欢的人，可那女孩的身份，一直像个谜一样，就连陆晨阳这个发小也不愿向她透露更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让璟川能埋得那么深，让周围的人都不愿提起？

顾璟川只把她的问题当作玩笑话，笑笑，不了了之。

没试探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梁静仪稍微有些郁闷，又不死心地问：“大学时期追你的女生那么多，你怎么就不谈恋爱啊？”

没想到顾璟川却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或许我现在是该考虑了。”

那个笑容，有些苦涩，梁静仪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颇为诧异：“你说什么？”

他却移开目光，默默吐出一句：“我又何必苦苦守着一段旧时光？”

“旧时光？”

他低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梁静仪一听，虽然好奇，但一种来自心底的喜悦却油然而生，她突然觉得，她会等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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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静仪发现，顾璟川今天的状态尤为心不在焉，虽然平时他向来寡言，但谈吐时眉宇之间都是闪动着恰如其分的生动与云淡风轻的优雅，而今天，透过他深沉的眼睛，她忽然觉得他眼底那份淡定正在一点点逝去，现在的他，更像是油画里颓废的人物，精致却又没有灵魂，眼神里的低迷正在逐一将他侵蚀。

从来没见过他这幅姿态？他最近到底在经历什么？

“对了，下个周末是周扬的婚礼，你可以陪我去么？”

“周扬是谁？”

“哎呀，你忘了啊？我大学时候的舍友啊，你们见过几次的。”

顾璟川在脑海里搜索起这个人来，印象仍旧模糊，“不是熟人，我去了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就陪我去一下吧，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顾璟川虽然心不在焉，思路却足够清晰，不至于让她牵着鼻子走，挑挑眉，“不是你舍友么？那去的人应该都很熟吧？怎么会无聊呢？”

梁静仪仍不死心，“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要考虑找女朋友了么？吃喜酒那天可是大好机会啊。”

顾璟川无奈地笑笑，“我不是那么着急。”

“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怎么找女朋友啊？”

顾璟川愕然，不知所措，没想到梁静仪居然拿这说事。

“你就跟我去一下嘛，又没有什么损失，我平时都不怎么求你的，这次算我求你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一脸无奈。

梁静仪乘胜追击，“你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了啊？”

顾璟川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或许，他现在需要做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既然他只是她的一段旧时光，那么他又何不试着把她忘了？

梁静仪听后大喜，“说定了，不许变卦啊。”

“嗯。”他低头看了看腕表，眼看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提议道：“把陆晨阳他们几个叫出来，我们去酒吧聚一聚？”

梁静仪有些不情愿，难得的二人时光不愿意让其他人参合，却更觉得今天的顾璟川很反常，“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么？”

顾璟川却没搭理她，直接拿出手机给陆晨阳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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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璟川这是怎么了？”宋迁见顾璟川自顾自地喝酒，凑过身去，在陆晨阳耳边轻声问：“怎么这么反常？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陆晨阳也不明所以，朝梁静仪使了个眼色，“他怎么了？”

梁静仪见顾璟川又往杯子里续酒，摇摇头，看着闷声喝酒的顾璟川又觉得来气，“顾璟川，你少喝点，明天不上班了？”

顾璟川有些微醺，笑笑，“怎么你们都不喝？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来来。”说完，又手忙脚乱地想要为他们添酒。

“我说璟川你是不是失恋了？”宋迁觉得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平时冷静自持的顾璟川，抢过他手中的酒瓶，“你好好坐着，我来！”

顾璟川交出手中的酒瓶，才安静地坐好，晃着杯子里的黄色液体，傻笑。

陆晨阳看着他，抿了抿唇，大概知道了原因，璟川第一次买醉，是那个人离开后的一星期，他联系不上她，在酒吧里喝得不省人事。

梁静仪有些担心，“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璟川也是普通人，你别看他平时冷静自持，但他这个人啊，太压抑了，让他喝吧，或许他会舒服一点。”陆晨阳说完，叹了口气。

“听你那口气，是知道原因了？”宋迁问。

陆晨阳没有否认，点点头，他了解璟川，估计也只会是那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梁静仪迫不及待地问。

陆晨阳睨了身旁的顾璟川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个人回来了。”

“谁？”

“静仪，你还是不知道了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知道了也是给自己添堵，何必呢？”

陆晨阳说得比较隐晦，可是梁静仪知道，她对顾璟川的心思，他们都是知道的，可是越来越大的好奇心总是折磨着她，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可是为什么知道的人都不愿意说出来？她转头看看已经趴在桌子上的顾璟川，那副姿态，竟然散开一种很痛苦的落寞，一向高高在上的顾璟川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在伤神？

“那女孩是谁？”

见她执着，陆晨阳看了看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顾璟川，想了想，缓缓开口：“可以说是璟川的青梅竹马，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跟着她妈妈去了北方，两人断了联系。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复杂...”

“复杂？”

“璟川一直觉得有些事情没有澄清，所以一直不愿意放手，但那女孩似乎很狠心，去了北方就消失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劝他不要再去想了，可是你们知道的，感情的事往往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的。我看着他渐渐从颓败中恢复过来，在我面前提起那女孩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几年甚至都没再提起过，我知道他是在克制自己的情感，或许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所以我也养成了习惯，不会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

“所以也要向我们保密？”

“也不是保密，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也就没必要再说了，再说，告诉你们又能怎样？特别是向宋迁这样的大嘴巴，万一一个不留神在璟川面前说漏了嘴，那璟川这几年所做的努力不是统统白费了？”

宋迁微怒：“去你的陆晨阳，你才大嘴巴呢！”

梁静仪听完，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讥诮道：“真是中国好基友啊，璟川若是知道了你的一番苦心，肯定感动死了的。”

陆晨阳耸耸肩，“总而言之，那个女孩是璟川的禁区，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以后说话注意点。”

梁静仪没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在顾璟川身上，一颗心变得五味杂陈。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我们差不多也回去吧？”陆晨阳看看腕表，已经快凌晨12点了。

“那谁送璟川回去？他的车还停在外面。”梁静仪问。

宋迁想了想，“老陆你开璟川的车走吧，反正你也没开车过来，我送静仪回去。”

陆晨阳点点头，支起顾璟川的身子，“走吧。”

顾璟川身材高大，加上醉酒，颤颤巍巍，陆晨阳一人有些吃力，梁静仪急忙过去帮扶，直到把他弄到了车里，才松了一口气，天气本来就热，现在更是满头大汗了。

“宋迁在车里等你了，快过去吧。”陆晨阳替顾璟川关好车门，见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问：“怎么了？”

“老陆？”

“嗯？”

梁静仪咬咬唇，“你说...你说璟川现在还喜欢那女孩么？”

陆晨阳低头看了坐在副驾的顾璟川一眼，“说真的，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已经不再是我们的话题了，好几年前就不是了。”

这句话没让梁静仪好过一些，她攥紧手心，缓缓说道：“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见他醉酒，上次小聚的时候我还问他，璟川，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她顿了顿，悲伤的目光落在昏睡的男人身上，“我现在好像是知道答案了。”

陆晨阳微微一怔，她低垂着眼，掩盖了伤心的情绪，他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在她菲薄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怕，“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回去休息。”说完，便转身，上了车。

梁静仪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载着顾璟川的车驶入黑暗，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想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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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出隧道，忽然变亮的光线让顾璟川皱了皱眉，这一动作立马被陆晨阳捕捉到，“醒了？”

顾璟川发出一声闷哼，大概是因为很难受，选择继续闭目养神。

“冯思岚回来了？”

车子飞快行驶，把一个个孤单的路灯甩在身后。

顾璟川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打开车窗，夜风忽地灌进，神智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

“一个星期前我见过她了，我们公司和她们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一次展示会上碰面的。”

他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霓虹。

“你买醉是因为她吗？”

过了半天，他的沙哑的声音才伴着呼啸的风声传来：“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