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灾厄制卡师 第7章 第7章

维修师傅微微眯起眼看她，似乎在审视，片刻，他点了点头。

“是该上班了。”

下一刻，滋滋宛若电流窜动的声音，他身前浮现五颗圆润的珠子，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半空。

珠子与珠子之间射出幽蓝色的能量线，把点与点之间相连，组成一个五边形的形状。

线虫撞在上面，发出蛋白质被烧灼的臭味。它们拼命扭动身子，往来时的地方爬走，竟是有一丝惊慌失措的意味。

“让我重新介绍自己。”

维修师傅脱下臃肿的外套，露出内里黑色笔挺的职业装。他把袖口往上折起一段，朱红色的底料上绣着交叉的荆棘双刃。

两颗圆润的珠子滴溜溜地绕着他，转得欢快。

“我是城安队第二分队队长卫哲，编号是……”

李初宁打断他自我介绍：“看后面！”

卫哲身后，那些溃散窜逃的黑色线虫已经再次汇聚，回到程铮的“脑门”上。

虫子与虫子之间互相勾连，粘合，组合成一条腰身粗壮的大虫，有原来三个程铮的脑壳那么粗。

它痉挛般扭动，口器如花瓣般层层张开，流淌着生蛋白般地黏液。

“啧，真恶心啊。”卫哲感慨了一句。

他身前滴溜旋转的两颗珠子飞到大虫旁边，一前一后，定住了。

下一个瞬间，两颗珠子之间出现一道幽蓝色光束，有小臂那么粗，把虫子捅了个对穿。

“哗！”虫子痛苦扭动，绿色的黏稠液体从伤口淋漓泼下，仿佛下了一场脏雨。

卫哲再一挥手，另外五颗珠子也飞到虫子身旁。蓝色光束连续闪动，库房内宛若电闪雷鸣，在场众人的眼睛都快闪瞎了。

大虫已经轰然塌下，重新变成黑色的线虫，此时也不再纠缠在一起了，匍匐在地面拼命挪动，就怕爬得慢了再遭雷劈。

“还没死透啊。”卫哲摸摸下巴，双手成尖塔状合在一起。

七颗珠子绕成一圈，高高在上地，给虫子们围了个坟墓。

李初宁立马阖上眼皮，预感待会儿的灯光效果会过分充足。

耳边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掀翻了一整盘铁豆子。再睁开眼，地上的虫子已经连渣渣也没给剩下。

“收工，又是提早下班的一天。”卫哲叠成尖塔的手掌分开，缓缓放下，还做了个深呼吸吐纳的动作。

一扭头，姜高阳等人已经躲得远远的，一脸惧怕地看着这边。

“都过来啊。”卫哲露出和善笑容：“污染物已经消灭，你们安全了。”

姜高阳等人齐刷刷摇头，躲得更远一些。

“不过来吗？”卫哲摸摸下巴，露出为难神色：“有点难办啊，我还要带你们回去城安队接受检查。”

姜高阳听到最后一句，手上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不去不去！什么城安队，哪里来的野鸡机构……”

噼里啪啦，两颗珠子倏地滑到姜高阳头顶，爆发出耀眼蓝光，把姜高阳接下去的话堵死在喉咙里。

“抱歉，走火。”卫哲轻拍右手腕上绑定的便携插卡仪，红色满格的蓄力槽提示卡牌处于随时激发的状态：“刚刚你说什么野鸡机构？”

姜高阳嘴唇颤抖，蛮横如他，今天也是遇到了对手。

卫哲站姿笔挺，七颗珠子腾空而起，众星拱月地簇拥着他：“城安队向内城警备厅直线报告，是特别正规的政府机构。大家对我们不熟悉，是因为我们只处理卫星城的污染物事宜，其他一概不管。”

姜高阳冲口而出：“高城墙建立以后，污染物已经绝迹了，你们队管的什么事？”

卫哲瞥他一眼：“绝迹了？所以你刚刚看见的虫子是什么？电视台的恶作剧？”

姜高阳嗫嚅：“那就是……很稀罕的，个例。”

卫哲语重心长说：“这位纳税人，卫星城的污染物没有你想的那么少，尤其最近两年，污染物……”

他突然住了口，嘶地低喊一声，眉头蹙起，似乎有些吃痛。他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涉及保密条例，不能再往下说了。”

卫哲的话虽然戛然而止，但是李初宁却想到了许多。

官方机构似乎对卫星城的民众隐瞒了部分污染物真相，进入高城墙的污染物数量或许并不像官方宣传的那么稀少。

能对抗污染物的武器只有灾厄卡牌，也难怪近两年的制卡材料价格一路走高。

对于卡牌商行而言，这是一个挑战，但同时也是一个机遇。

她转头问卫哲：“刚刚你说要我们配合调查，是因为我们与污染物有过接触？”

“正解。”卫哲说：“而且作为报案人，你也需要提供更多细节。”

“我跟你走。”李初宁配合地跟在卫哲身后，随即视线瞥向库房内其余人：“你们也最好跟着走一趟，说不准虫子在你们身上留下了什么。”

她这话出来，姜高阳等人都是吞了一窝蟑螂的惊惧模样，迅速跟在了李初宁身后。

卫哲就这么带着一条尾巴，走出锦绣商行的大门。

门外两辆装甲车迎了上来，位置刚好够容纳他们这些人。

三名随车人员走下来，吧嗒立正，朝卫哲抬手敬礼：“队长。”

李初宁注意到，这些人的右手腕同样绑定了便携插卡仪，制式与卫哲所佩戴的一致。

他们都是卡修。

在星佑联邦，会制作灾厄卡牌的人被称作制卡师，而专精使用卡牌的人，则称作卡修。

他们的人数比制卡师更多，擅长的卡牌领域也更广泛，从战斗卡修、建筑卡修到各类生活卡修，不一而足。

装甲车载着众人一路平稳行驶，一个小时后，停靠在一个庄园前。

“到了，这里便是城安队在东卫城的总办事处。”卫哲率先从装甲车下来，轻车熟路地跟门卫打招呼开门。

这个庄园地处城郊，占地面积大，从门外往里眺望，小桥流水，庭庭绿植，跟个公园似的。

姜高阳似乎是来过这里的，当下失声惊叫：“这里，这里是川议员的私人庄园。我曾经在这里应聘面试。”

“哦，你认识他。”卫哲瞥一眼姜高阳：“他是我们的合作线人，这个庄园是城安队财产，只是借了他的名字登记罢了。”

姜高阳没料到这样的答案，脸上露出一丝恍惚。

穿过庄园的黑色大铁门，李初宁骤然感觉一阵恶寒，这种不适，越是深入庄园内部，就越是明显。

不是深秋露重的清寒，而是有数不清的视线，在暗中偷偷窥视的那种寒意。

明明是午后时分，清寂的庄园却升起若有若无的雾气，薄纱一般，无孔不入地笼罩着每一个在庄园内行进的生物。

李初宁脚步微顿，因着这种莫名的被偷窥感，狠狠打了个寒噤。

“怎么？不舒服？”卫哲扭头看她，目光中带着审视。

“没有，衣服穿少了。”李初宁神色自然，随手拢了拢衣衫。

她刚刚观察过，其余人，包括姜高阳和何茜，他们一切如常，并没有跟她类似的症状。

何茜听到她说冷，立即从背包翻出来一条小毛毯，里外三层地给李初宁裹上，一边还叨叨地埋怨：“检查就检查，赶投胎似的，没见我们家小姐午饭没吃上。”

李初宁轻咳一声，阻止了何茜的叨逼叨，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心里却给何茜比个拇指，很好，这下子多少把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出去。

卫哲没跟何茜计较，只是笑了笑：“再忍耐一下，今天城安队管饭，我们饭堂在警备厅里也排得上号的。”

他转过身，脸上笑容消失，左手指节曲起，在插卡仪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卡槽中的通讯卡激活，约定的暗号传输出去，迅速解码，变成一段文字，传递到另外一张通讯卡上。

城安队执勤室内，安晓晴嚯地站起，带起椅子在地面划出短促刺耳的声音。

在其余小队成员诧异的目光下，她拉开抽屉，胡乱捉出两包零食，小跑着离开办公室。

用瞳孔刷开高速电梯的门，她一路往下，来到负五层的监控室。

“有情况，在D5区域，查查。”随手丢下两包零食给小斐，安晓晴抱着手臂等候结果。

小斐嗷呜一声抱着零食，刚要拆开袋子，眼尾瞥见安晓晴冷冷的神色，一下子又萎了。

他不甘不愿地放下零食，精神丝线搭上面前一台增幅器。

喇叭花状的增幅器大约有二十寸显示屏那么大，当中却只放置了一张灾厄卡牌。

二星侦察卡牌“雾纱”，它是整个城安队办事处侦察范围最广的卡牌，本来以小斐区区二级的精神丝线强度，是无法驱使的。

只是他的精神丝线性质特殊，再加上增幅器，这张强大的卡牌才落到他头上。

正在闭着眼睛感受雾纱反馈信息的小斐突然睁开眼。

安晓晴脸露喜色：“有结果了？这么快。”

小斐耷拉着胖得剩下一截的脖子：“没有能源了。”

安晓晴无声咒骂，从卡牌匣中抽出一张二星能源卡，插入增幅器的外接卡槽。

喇叭花状的仪器重新运作起来，安晓晴提醒小斐：“有人对雾纱的侦察有反应，你确认下，是不是受污染者。”

小斐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疑惑地睁开眼：“确定是D5区域？雾纱什么也没有传回来。”

安晓晴皱起清秀的眉：“怎么回事？对方有办法回避雾纱？”

小斐把圆乎乎的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可能。雾纱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侦察卡牌，它会与两级以上强度的精神丝线发生反应。越是厉害的人，受到的冲击就越大。而两级以下强度的人，不可能察觉雾纱的存在。”

“没有例外？你再想想。”

小斐拧着眉头想了一会：“除非……除非这人的精神丝线抵抗性和灵敏度都很高，但是强度很低。额，我就瞎说说，才不会有这样的怪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