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 第2章 梦2

“哎，你什么时候回q市？”

乔缘的爸妈一直在q市工作，后来乔缘便读的那里的大学，毕业以后也一直留在那里。

她跟着赵月曼一起坐在地毯上吃炸鸡，“不回了，我奶奶年纪大了还做了小手术，我爸妈的意思是让我回来看顾几年。”

乔缘的工作是自由插画师，工作地点自由，所以上次回来她爸妈就使出了金钱**让她留下来照顾奶奶。

倒也不强制性要求她跟老人家住一起，毕竟有保姆看着呢，只是要她多去看看，离得近有事也好搭把手。

“按月给我发工资呢，不乐意也乐意了。”

本来她更喜欢q市的繁华，但是有工资又加上父母没工作不方便，她这个做孙女的总该尽尽孝。

赵月曼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她刚考上公务员，家乡情正浓。

“咋？之前在这住了十八年还住坏了？才出去几年就嫌弃z市落后了？”

q市一线，z市刚跻身二线，那差别当然大啦，但是她怎么可能真嫌弃家乡？

乔缘：“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说的。”

姐妹俩说混打岔一番，转头继续啃鸡腿。

要说乔缘回家，最高兴的当然要属赵月曼，她大学一毕业就回老家工作了，现在又考了公务员估计未来就不挪窝了，所以姐妹俩见面都难。

“不过你这一时半会走不了，那你就用不成借口，难不成真跟周予望那家伙天天见面啊？”

乔缘倒不担心，“挂名的情侣而已，要是约我我多拒绝几次他就懂了。再说了，他也不是会约人的人！”

“那可不一定，你们俩都多久没见了？你这个当初的纯情小白花都能变成霸王龙，他或许也变了呢？”

话音刚落，乔缘隔茶几上的手机就亮了，赵月曼凑过去一看，转头冲着她挑眉。

“瞧，被我说中了吧！”

乔缘擦了擦手把手机拿过来，点进去就看见了周予望发的wx消息。

周予望：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去逛逛启明高中的小吃街？那里还是很热闹。

她没立即回复，反而上滑开始翻起了两人这么多年的聊天记录。

当年两人分手分的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惊天地泣鬼神，而是平平淡淡的你提分手，我答应，甚至一直留着联系方式。

每年不落的新年、元宵、清明、端午、中秋、国庆、元旦问候，她从不知道一年原来有那么多的节日，而自己的回复总是“好，你以好，谢谢”。

近十年的聊天记录，简直跟黏贴复制似的，所以她很快就划到了高三那一年。

两人是高三的那个寒假分的，甚至连说好的跨年都没过，只有他0点01分发来的信息。

[新年快乐]

[对不起]

这一条，她没回。

乔缘忽地呼出一口气，打开对话框回了他的邀请：“好啊。”

去就去呗，好像整得她多在意那一晚似的，明明他才是黄毛小子。

赵月曼抬眼瞥她手机，“答应了？”

“嗯。”

“再续前缘？”

“屁！我只是想去启明逛逛。”

她自从去了q市只有过年才回来，z市的变化太大，很多地方对她来说都陌生了，既然要回来久居，倒不如从熟悉的地方开始。

赵月曼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你晚上回来给我带点小胖烧烤，我就爱吃他家的。”

虽然情侣名头是暂时的，但是乔缘也没打算委屈自己，发了定位就让周予望来接。早上怎么去见的他，晚上也就什么打扮。

哦不，还顺走了赵月曼一双黑色人字拖。

当夜幕降临，赵月曼翘着脚窝在沙发上享受最后的周末，争分夺秒到懒得送她出门。

只悠悠祝福：“别入套了哈~”

乔缘哼了一声，“他还能玩得过我？”

就一个刚破c的处/男。

她拎着大包下楼，刚出小区大门就被叫住：“圆圆。”

听到梦里的声音，乔缘顿时汗毛直竖，她搓着胳膊提醒走近的他：“叫我全名！”

周予望抿唇，却坚持：“我们现在是情侣。”

“谁规定情侣就需要叫小名了？”

“但也没有情侣叫对方大名。”

“怎么没有？我们以前不也是叫大名？”

对面的人沉默了。

十月的天气阴晴不定，晚风吹来竟有点凉嗖嗖的，乔缘懒得跟他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率先上车了。

周予望愣在外面，脑海里想的却是那天婚礼上那个男人一遍一遍叫着圆圆，然后祈求她离开。

但是思及他后来被乔缘扇了几巴掌，心情顿时又愉悦了几分。

周予望转身上车，不急。

当两人站在启明中学的小吃街门口，乔缘这才发现这条小吃街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瞧瞧这四处弥漫的烟。

又呛又辣的气味一下子就把她熏回了十年前，顿时起了兴致。

“哎，以前的那个馄饨店还在吗？”

周予望：“还在的，不过那个阿叔不做了，现在老板是他的女儿。”

“走走走，去尝尝！”

他侧首望见她眉飞色舞的神情，竟有些恍惚。

“嗯。”

馄饨的生意还是那么火爆，两人一过去幸运地抢到了最后一张桌子。

“等等，先擦擦桌椅。”

周予望率先拦住她，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包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她要做的桌椅。

乔缘瞥见他的发顶，一如那些年，一股烦躁又涌上心头。

她有意在他面前暴露坏脾气，想让他知难而退，于是一把抚开他的手。

“擦什么擦，穷讲究。”

被拒绝他也不生气，转头擦起了桌子。

他询问：“虾仁馄饨加一碗鸡蛋肉饼汤？”

乔缘埋头玩手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起身去点餐，女老板与他面熟，便悄声问：“女朋友？”

周予望含笑点头，“嗯。”

自家摊子开了十几年，女老板年轻的时候便给父亲打下手，这几年接手了摊子，对这个时不时来光顾的年轻人印象更是深刻。

她小声说：“脾气有点大哦。”

“没有，她脾气很好的。”

女老板深知恋爱脑的滤镜有多厚，果断选择闭嘴。

两人点的餐上得很快，烦归烦，乔缘还是保留了礼貌，等他坐下才开吃。

舀起一个馄饨轻轻一咬，里面的汤汁就瞬间溢满口腔，好鲜！

q市的口味偏咸，大概只有在z市才能找到她喜欢的既有鲜味又有辣味的美食。

“好吃吗？”

“嗯！”

或许乔缘自己都不知道，只要她吃到爱吃的东西，总是忍不住笑弯眉眼，好像碗里的东西能治愈一切。

很可爱……

周予望微微弯唇道：“我这个是香菇鲜肉馅，要不要尝尝？”

啊，是她喜欢吃的……

不等她纠结，对面的人已经舀了大半碗馄饨过来。

见她看过来，他还解释：“我还没吃，干净的。”

他这样好心，乔缘反倒摆不出什么脸色了，只说：“我哪吃的了那么多。”

“没关系，我们可以分着吃。”

于是他的碗里又多了几个虾仁馅的馄饨。

她选择老老实实吃东西，绝对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汤汤水水一喝，难免觉得冒汗。

乔缘随手把头发捞了起来，左摸右摸却没摸到皮筋，嘚，肯定是落赵月曼家里了。

手腕一松，头发便如瀑般散下，对面的男人忽然起身，阴影覆盖，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弯腰替她扎了起来。

他的袖口就在脸侧，她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或许是洗衣液的味道。

光亮再次照进眼底，乔缘抬手往后摸便摸到了发圈上的金属物，沿着形状一摸，是只兔子。

熟悉……

她抬眼看向他，对方自然地冲她微微一笑，好像理所应当似的。

乔缘不想深究，烦。

吃完馄饨以后两人又逛了一圈，扔了几次套圈，套到一个玩偶小挂件。

她画插画的常跟漫画人物打交道，家里多的是谷子和玩偶，实在不想再往家里摆这个有些粗制滥造的小人。

“你不想要吗？”

“嗯。”

“那能送给我吗？”

“随便。”

于是那个她脸都没有看清的黑发丘比特便落到了他的手掌心。

到了十点，乔缘打包了小胖烧烤就往回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聊天，只有低沉的音乐声回响。

一到地方，她就拎着东西下车，周予望跟着下车送她，但没有跟着进小区。

“圆圆。”

乔缘唰地回头瞪他，“我说了别叫！”

他一言不发只浅笑地望着她，她从来不知道二十八岁的周予望会变得那么爱笑。

高中时候的他，总是紧绷的，淡淡的，当年她想逗他笑一笑，愣要把自己变成一只大马猴。

他还变了许多，气息变得温柔了。

虽然以前她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从前他的温柔是内敛的，现在却明目张胆不顾她的冷脸与不耐烦，一直在肆意散发。

但其实又还有很多地方没变，依旧留着发不过耳尖，比板寸稍稍长一点的发型，干净利索的在满大街的锡纸烫和发胶发蜡里清爽得惊人。

陌生又熟悉。

乔缘……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周予望。

“圆圆。”

他还是固执地叫着，其实她最讨厌他叫不是因为昨晚的梦，是因为从前她要他这么叫自己总要撒娇地求好久。

现在回想一下，当真糗死了。

周予望一步一步走近她，立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保留着安全距离。

她攥紧手中的袋子，摆出了一副标志性臭脸。

“干嘛？”

他面不改色微笑提醒：“你忘记把皮筋还给我了。”

乔缘恨不得想翻白眼，反手就将皮筋扯了下来，嵌着几颗廉价钻石的宝石兔子皮筋就这么明晃晃地待在了她的掌心。

内心的猜测，被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