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舞会(上) 第16章 粉红黎明

挂了电话，陆泉立即确认发来的地址，复制粘贴到地图app上搜索，不算近。

“我们得赶紧过去，我担心萧戚。”

“等等，我们就这么去吗？”

乔冉拉住她，指指身上的校服。

陆泉顿了顿，顾不上其他，直接脱下校服外套，扔到他椅子上，“先这样吧，回来再拿，起码没那么显眼。”

“哦、好。”乔冉也脱掉自己的，跟上她拎着包往外跑。

陆泉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去粉红黎明，麻烦快一点。”

傍晚时间，夜生活才刚要开始。

繁华区的高楼大厦，在逐渐降临的夜色中逐渐亮起各色霓虹灯，交映在连绵的玻璃墙面上，让热闹变成色彩占据人们的视线。

粉黄交加的镂空店牌在头顶闪闪发亮，穿着性感清凉的男男女女相携着擦肩而过。

来到酒吧前，两个高中生竟一时有些瑟缩。

陆泉刚准备回播萧戚的电话。

“嘿！这边。”一个声音从斜对面传来。

两人寻声看去，酒吧黑色的大门右边走出一个少年，他挥挥手上萧戚的手机。

“萧戚呢？”陆泉直接问道。

殷赫走近，看向两人身上的校服，不由一愣，确认道：“是陆、泉吧？别急，跟我来。”

他看见陆泉担忧的神色似乎放下心，招招手示意两人跟上。

陆泉暗藏警惕地打量他，这个人身量很高，手脚修长，头上戴的黑色发箍，一股脑把硬质凌乱的黑发别在后面，露出挺拔明亮的五官。

一身黑色背心，宽松的牛仔裤，随性又潇洒。莫名和萧戚有些相似。

他指了指入口处两名黑衣保安，“证件给他们看一下。”

两人出示学生证，确认了年龄后，保镖才合力拉开大门。

顿时，里面的各种声响厚重地倾泻出来。

酒吧一共有三层，地板是由墨绿色的六边形砖铺展而成，内部的各色灯光碰撞融合，经由光滑的砖面不断反射。

一楼中央的六边形空地是舞池，正挤着自由舞动的人群。上了二楼，则多出许多包厢，包厢之间用半透明的有色玻璃隔开，显出朦胧的人影，暧昧却意外地有格调。

动感的音乐震动耳膜，两人跟着殷赫来到一间橙色的玻璃包厢，里面两条弧形沙发上各坐着一队人，气氛紧张，似乎正针锋相对着。

陆泉来不及诧异这个场面，一眼看到萧戚。她枕在一个女人肩上，脸上通红。

她连忙走进去，摇摇她，“萧戚，你还好吗？”

韩沐温和地解释道：“别担心，她现在睡着了。”

“可是萧戚根本不会喝酒，也一直很注意，怎么会这样？”陆泉还是忍不住焦急。

“哼！还不是因为有卑鄙小人！”韩沐右边还坐了两个人，说话的是个平头的年轻男人。他叉着手向对面的人讽刺出声。

而对面四个奇形怪状、啊不，奇装异服的人，实在是想不注意都难。个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铆钉背心加身。

坐在外围的红发男人切了一声，“是她自己逞能好吧！”

“有谁逼她了吗！”

“还吵，也不嫌累。”坐在中间的金发男揉着太阳穴呵斥道。

红发男瘪下嘴噤声，视线转到陆泉身上，不由吹了一声口哨，“这小妹妹真俊。”

说着就要来摸陆泉的脸，被站在一旁的乔冉率先抓住手腕甩开，冷着脸警告道：“别碰她！”

“哦吼，男朋友。”红发男笑嘻嘻地挣开手。

殷赫不爽地皱起眉，转头对韩沐说道：“队长，他们是萧戚的朋友，就让他们先带萧戚回去吧。”

韩沐点点头。

可几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曹骁就眼尖地看见酒吧老板正从楼上下来，“等等等等，老板来了，你们先坐下，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陆泉和乔冉疑惑地对视一眼，还是决定依次坐下。

殷赫坐到最外面，看着两人还在状况外，好心地解释道：“我们在争取粉红黎明的驻唱，这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一听被提到，红发男立即朝陆泉咧开嘴吐出舌头，露出一个亮闪闪的舌钉。随即，被他身边的粉发女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别发骚！”

离得太近，殷赫也不能装没听见，只好尴尬地捏了捏耳垂，往两人那边靠了靠，争分夺秒地朝两人伸出手，“啊对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殷赫，我和萧戚一样，也高三了。”

陆泉、乔冉分别握住他的一只手摇了摇。

“陆泉。”

“乔冉。”

少年人的友谊本来就简单，况且殷赫性格热情，和人没有距离感，他继续快速介绍道：“这边依次是我们的队长韩沐，贝斯手曹骁，鼓手文秦。”

他本想多介绍些，老板正好来了。来人是个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看不太出来年龄。他穿着紫色衬衫，黑色修身长裤，恰到好处的轻佻和成熟。

“让你们久等了。”他站到橙色包厢前，笑着朝两队人打招呼。

红发男此时明显礼貌多了，“老板好老板好，结果怎么样啊？”

老板笑眯眯地刚要回答，忽然，他话头一转，“诶呀，这是哪里来的小美女小帅哥呀。”

接着，竟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名片，向陆泉两人伸过去，“第一次来我的店吧，还玩得开心吗？”

陆泉有些意外，接过名片，墨绿色的硬纸上印着粉金的店名，下面则是老板的名字——姜弗朗。

姜弗朗笑弯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视完两人，“马上要谈些正事，两位是——”他故意停顿。

一边的殷赫连忙解释：“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一会儿就走了，应该没关系吧？”

“明白了，那也不算什么外人，”姜弗朗朝陆泉眨眨眼，转向韩沐：“说实话，你们的曲子我个人很喜欢，稍微有些抒情。”

此话一出，杀马特们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然而，他话锋一转：“也恰好是我需要的。”

这下轮到韩沐他们惊讶了，殷赫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很多酒吧根本看不上他们这样的学生组合，今天纯粹是来碰运气，没想到这次竟然成功了！

姜弗朗像是被他们惊讶的表情逗笑了，“现在的午夜专场正需要抒情曲来结尾。可能有些晚，但时间我们可以再讨论，你们还能接受吗？”

“耶！”队员们一阵举臂欢呼！

队长韩沐开心地一把抱住萧戚和陆泉，陆泉和乔冉被他们的开心感染，不由自主跟着一起傻笑。

一会儿韩沐冷静下来，立即回答道：“完全没问题。”

“好的，你们找个代表和我去办公室谈一谈时间，看一下合同。”

队员们目送韩沐跟着老板去二楼，随即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殷赫喜不自胜地隔着两人，起身和队友击掌，胸口的项链滑出来掉进陆泉的头发里。

“啊！”殷赫正伸手去拿。

“怎么了？”陆泉转过来，和他的视线对上。

他手下一顿，随即笑着说：“项链勾住你头发了。”

乔冉夹在中间，上火地看着两人互动，也伸手，“赶紧拿出来吧。”

殷赫瞧见他吃醋的样子，心下好笑，面上还是正经道歉：“抱歉抱歉。”拿出项链后，很快回身坐好。

对面的杀马特组大叹几声，垂头丧气地排队走了。

本来都准备各回各家的队员们，也借着等韩沐的理由，点了几杯酒开始先庆祝签约成功。

而这边的四名高中生已经醉了一个，干脆挪到对面的沙发聊天。

殷赫挑着浓眉，一双大眼漫溢着自豪，“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签约成功。”

乔冉问道：“失败了很多次吗？”

“当然，我们乐队本来成立还没两年，也还都是学生，没什么人愿意签我们的。”

他回过神来，“真抱歉，把你们急匆匆地喊来，结果拉你们一起庆祝。是不是打扰你们约会啦？那、你们干脆在这里约会怎么样？”

乔冉看向陆泉，韩沐走后她让萧戚靠在自己肩头，现在正兴致勃勃地俯看舞池里扭动着的人群。

约会……可是刚才在公寓的那些话——他真的可以吗，他真的还有机会吗？

注意到他复杂的眼神，殷赫把手搭到乔冉的肩上，“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还是吵架了？”

“我、”

“懂了，你不去我去。”

殷赫猛地起身，下一秒，就被乔冉用力拽住，“不行！”

逗人成功的殷赫开怀大笑，他本来声音好听，明朗又帅气，当即吸引了几位路过的姐姐来搭讪。

“哈哈，对不起了，姐姐们，明天我还要上学呢。”他依然扬起灿烂的笑。

“就是，我们殷赫周末还要补考呢！”对面的队友立即跟着起哄。

“啊！说了不要再提的！”黑历史被爆，他跳起来去捂他们的嘴，包厢里一时间吵闹又欢乐。

乔冉好像也因此被赋予了勇气，刻意将下午的气氛遗忘般，动感的音乐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陆泉，我们去跳舞吧。”

陆泉又看了眼肆意快乐的舞池，有些渴望有些心动，“可是…不能把萧戚一个人扔在这里。”

此时，殷赫大剌剌地回来了，往弹性十足的沙发里一纵，竟然让乔冉陆泉都跟着弹起来一下。

“哈哈，你们要跳舞就去嘛，不差这一会儿，我保证看着萧戚。”说着他朝乔冉眨眨眼睛。

乔冉抿了抿嘴唇，再次鼓起勇气，“我们去吧，陆泉。”

也许是躁动的音乐，也许是热烈的氛围，这次陆泉不再犹豫，肯定地点头。

两人结伴离开座位，走向楼下热闹的六角舞池。

酒吧的舞池和校园的舞会完全不同，是完全随性自由的扭动，不在于规则不在乎体态，是完全释放精神的身体律动！

一开始两人还有些拘谨，随着动感音乐入侵大脑，身边的人都在尽情摆动，两人也逐渐放开，对面摇晃起身体，笑声淹没进音乐。到了最后，陆泉和乔冉相互抓着手臂，简直像小孩子一样，忘记了一切只知道乱蹦乱跳。

对第一次来酒吧的人，浸泡在过量的音乐下很容易疲劳。

一阵疯玩后，两人都有些头疼。乔冉可爱的脸上染着快乐的红晕，水润的眼睛发亮，借着兴奋凑近她的耳朵喊道：“下次，我们再来这里玩吧！好吗！”

陆泉也纵情地点头，“好——！”

一曲结束，两人简直兴奋累了，说说笑笑地上楼，朝橙色包厢走去。

只是刚走近，一个熟悉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让两人双双愣住。

弧形沙发上，就在他们刚刚的位置，此时坐着林松潜。司机站在他身后。

殷赫在他旁边坐着，浓眉大眼眨巴眨巴地迎向两人，万分疑惑，又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样子。

只有萧戚，两耳不闻身边事，靠着臂托继续呼呼大睡。

*

此时，粉红黎明的三楼，一扇黑色金属门正紧闭着。

房间里一片昏暗的寂静，只有顶部的彩灯逐渐变换着梦幻的颜色，在一片升腾的烟雾中，显出暧昧朦胧的半透明状。

雪白的皮肤成为色彩的画布，在暗红的地毯上相互纠缠。此起彼伏的嬉笑如雾中低语，在封闭的空间内萦绕不止。

房间内隐约可见四台沙发，黑色暗哑的皮质，坐着看不清脸的人。雪白的男女围绕在他们身边，为了取悦他们使出浑身解数。

只有左边靠墙的一只皮沙发，兀自安静整洁地斜倚着一个人，没人敢随意靠近。

他静静注视着茶几上的烟飘起烟雾盘旋直上，融入天花板涌动的烟团里。

忽然，地毯上一个大胆的少年爬着靠近，试探着摸上他的皮鞋。

他垂下眼睛，粉色暗光在他光滑的眼球上渐渐转成冰冷的蓝色，他抬起鞋尖碾上少年白嫩的脸颊，渐渐施力，少年受不住地呜咽起来却不反抗，反而是他后面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把他拉了回去。

他也不在意，任由身边丑态尽出，衣装整齐地坐在其中等待结束。一切都是这样的，无聊、透顶。

突然，坐在对面的少年推开怀里的人，拿着手机横到他面前，惊喜道：“看，这不是林松潜和他的小继妹吗，这也太巧了吧！”

他缓缓转过来，看向实时的监控视频，懒懒道：“可不是巧了，竟然还有我的新同学。”

开始贵圈真乱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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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粉红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