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丸有些局促的站在自家门口,看了又看,就是不敢进门。
先前搬着礼品回来的小厮已经折返出来准备迎接陈丸,一抬头看到自己主子和小媳妇一样在门口转圈圈。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呢?可是掉了什么宝贝?小的帮您找找。”小厮说着已经弯了腰在干净的地面上寻找起来。
“掉魂儿了,别找了。”陈丸认命的一仰头,咬了咬牙,“管他是死是活的,我爹总不能真的打死我吧?”
陈丸抱着需要被骂一顿的准备踏进了自家的大门。
果然,没多久,宅院里就传出了陈尚书的暴怒声:“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废物儿子。我从来没指望你才高八斗,闻名天下,我知道那是我的奢望。可是就一个简单的管住嘴,你都做不到?昨天和你说的什么你都记到狗脑子里了吗?你居然跑到他跟前去嚼舌根,你怎么不直接进宫,去皇上眼 前嚼舌根,你怎么不去大牢里嚼舌根。咱们陈家早晚都要败在你手里。我不如今日就趁早打死了你,一了百了。免得日后我真的归了西,你还要来我坟前给我添堵。”
后面就是一叠的求饶声。
小侯爷揣着一把瓜子坐在陈府的门台上,和江远棠耐心的吃着零嘴。
“这不是你给陈尚书买的瓜子?你吃的倒是挺欢。”
小侯爷咂咂嘴,“小棠棠你也太不体谅人了。陈尚书难得的鸡飞狗跳的教育儿子,这对小公子来说是人生多么宝贵的一课,我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呢?肯定是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让他们父子好好的,彻底的交流完啊?”
江远棠笑着把手里扒好的瓜子仁铺到小侯爷的掌心,“这和你吃瓜子有什么关系?”
“陈尚书年纪大了,这么蹦蹦跳跳的追一会儿,是不是要口干舌燥?”
“是。”
“那他吃不了这么干的瓜子。我这不是替他解决一点,以免浪费。”小侯爷侧耳听了听,“这才多久就没动静了,陈尚书真是老了啊,体力确实不行了。难为他在朝堂上和我剑拔弩张的对峙了。”小侯爷手一抬,“劳驾拉一把,有些腿麻。”
江远棠边笑边乖乖的给人拉起来,“陈尚书好歹是年纪大,身体不佳还有情可原,小侯爷,正当年纪,你不觉得你这身板也有些差?稍微用点力气就这疼那疼。不如从明天起,和我一起晨练?”
小侯爷连忙婉拒:“别,我这人娇气,起不来也练不了。江将军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江远棠正准备再打趣两句,陈丸捂着猴屁股一样的脸从宅门里顾头不顾腚的跑出来,正好撞在小侯爷的胸口上。
小侯爷一下就被陈丸撞得后退了好几步,险些从高台上滚下去。
“陈小公子,你今天可是撞了我两次了?怎么?撞不死我不死心?”
陈丸捂着半张脸,支支吾吾半天,吐出一句,“二位请进,我爹说在里面等着你们。我去给你们买点酒回来。”
陈丸说那就风一样的跑的不见了踪影。
“小棠棠,你说陈尚书见到我会不会再当场给气过去?到时候要是出了闲言碎语,你可得给我佐证啊。我真的是来探望陈尚书病情的。”
江远棠瞅着门口一小滩瓜子皮,“嗯,还带了礼物。”
“就是,多有诚意。”
陈尚书斜靠在正厅的圈椅上,粗气喘着,白眼翻着,小脸红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贵客的样子,倒是像极了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小侯爷扯着江远棠站在厅门口,“陈尚书,您好点了没有啊,我是特意来看望您的。您看,我还给您带了慰问品。”
陈尚书手一抬,身边顺气的小厮才退到了一边,陈尚书才看到了门口止步不前的小侯爷和江远棠。
“二位光临,本该起身欢迎,但是...”
“陈尚书客气了,咱们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这么虚情假意吗?您坐好,我们隔着门看望一下就走,不打扰您休息。”小侯爷把手里提着的瓜子递给陈府的小厮,继续说道:“刚才在街上遇到陈小公子,他同我说,您昨日还教育他向我学习,我听了真是羞愧难当。”
陈尚书喘着粗气的胸膛突然停了一下,随即以一种更加起伏不定的频率继续喘。
“您说说您,在朝堂上和我针尖对麦芒的天天吵,我还以为您最看不惯的就是我。结果我真是小人之心,度了您的君子之腹。您背地里居然拿我当做您儿子的榜样。我何德何能,还能成为有为青年的榜样。我当时听了就觉得羞愧难当,必须立刻马上要来您府上探望一下您,以缓解我心中的愧疚之情。陈尚书啊,晚辈有一事不太明白,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晚辈解释一下?”
陈尚书已经算准了小侯爷要放什么屁,但是没办法,又不能让小侯爷憋回去。
正在苦恼之际,陈丸提着酒回来了。
“爹,我买了上好的酒,咱们中午好好的吃一顿,毕竟小侯爷和江将军对咱们来说那可是稀客。我还特意找了作陪的人来,以免失了礼数。”陈丸侧身,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才显出脸来。
庄家老爷子。
小侯爷回首望向坐上的陈尚书,张了张嘴,隔空骂了一句。
你找死。
陈尚书立马气的快要喘不上来,拼命的用手拍打自己的胸口,生怕拍慢了自己就过去了。
庄老爷子日前就去侯府闹过,只不过当时小侯爷出门玩儿去了,双方并没有见面。至于最后到底是怎么给人打发走的,小侯爷事后也忘了细问一下江远棠。
只是听元叔说,那日多亏了江远棠出面,庄家人才愤愤不平的偃旗息鼓,没有继续闹下去。
江远棠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挡在小侯爷面前,结果小侯爷单手一隔,“别挡着我,往边上站站。”
江远棠:“对方来者不善。”
小侯爷:“我也是善者不来。”
陈丸故作无知,提着酒要去后厨叮嘱,中午好好的招待贵宾,甩下一句话就跑了人。
院子里只有怒气冲冲的庄老爷,小侯爷,江远棠,三人对立而站,话没说一句,却感觉互相的怒火能把整个院子都烧干净两遍。
庄老爷死盯着小侯爷,咬牙切齿道:“我儿还没下葬安息,小侯爷就有心思到处串门喝酒,小侯爷好大的心,果然不是一般人。”
小侯爷:“这世上每日离去的人没有以一千也有八百,我还不能吃饭不能串门了?我都要一一随着哭丧几天?那我以后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旁人就算了,我儿的死,小侯爷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小侯爷再一次将想要阻拦的江远棠隔开,自己朝着庄老爷跟前走了两步,“庄小公子怎么死的?”
“被人痛击后脑,失血过多而亡。”
“谁说的?”
“仵作,郎中,皆验过。”庄老爷怒道:“怎么?小侯爷不信?”
“我为什么不信?”小侯爷不解。“他是你儿子,你信就好,你管我信不信的做什么?”
“那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小侯爷:“既然仵作,郎中都验过,庄老爷你也信,那这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从这给我下套。我儿死在你家院墙之外,你敢说这和你没有关系?”
小侯爷无辜的摊开手:“我家院墙外是大街,每天路过的人成千上百,每天路过的车也是不计其数。难不成他们磕了碰了,车子坏了都要赖在我头上?我是住在院子里的人,不是大街的土地神。庄老爷,你这么胡搅蛮缠,该不会是向某人学的吧?”小侯爷刻意转头看了一眼刚刚缓和下来的陈尚书。
这一眼,让才有了好转的陈尚书再一次上气不接下气,身边的小厮重新投入到给陈尚书顺气的紧张工作中。
“小侯爷,听闻你一张嘴和喝了鹤顶红一样的毒。我还以为是旁人添油加醋胡乱传言,如今看来,丝毫不差。我儿已经没了,你说话还能这么的毫无顾忌,当真是极好的家教,极好的规矩。”
小侯爷眉头一皱,歪头看了一眼这院子里的物件,看看有没有能顺手拿起来揍他的。
“即便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我听闻,我儿曾经和人约定了要去你府上找你,结果前脚出门,后脚就死在了你府上的院墙外。小侯爷该不会告诉我这都是巧合吧?”庄老爷说着说着,眼眶湿润。
庄府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虽然平日里花天酒地不干正事,但是在庄老爷眼中,那可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孩子。
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确实难消心头之气。
“约定好了去找我?和谁约定的?谁告诉你的?为什么你现在口口声声指证我的说辞,都是旁人说的?庄老爷,我和小少爷没什么交情,他白日见了我都要绕道走,偏偏要晚上月上三竿的约了人去找我?想给我一个惊喜?我们的关系可没有好到那个地步。庄老爷,知道你爱子心切,不过我也不是天生的逆来顺受的主儿,劝你三思。我这人,不吃亏。”
小侯爷扭头问江远棠:“还没问你,那日你是怎么把他家那群闹事的人撵走的?”
江远棠:“我...”
“江小将军,你如今是小侯爷的什么人?那日我们府上去侯府讨说法,就是你横加阻拦,我府上的管家至今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怎么?今日又巴巴的跟着他跑来这尚书府?我倒是不知道,江将军如今已经改了姓氏,姓万!”
小侯爷大惊:“你给他们打跑了?”
“嗯,打了几个。也没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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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