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集在我身上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探寻,入选弟子中有勇猛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倏地睁大了眼,头皮发麻。
好你个楼山君,我不过心里说了你几句坏话,你居然这样框我!
淡定如楼山君,气定神闲,左右踱步两回,这才徐徐开口:“两位师兄且细想,我在林中独自饮酒,又怎么会丝毫不设拦?这位洛坞姑娘却轻易破了我的障眼法,实在是玄法之高人。”
玄见君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点头你个大头鬼啊!哪里有什么障眼法,那地儿明明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好吗?本姑娘颇为悲愤。
“依师弟这么说,洛坞姑娘虽然不善武,确是练玄法的人才?”北苍老头抚了抚下巴。
楼山君垂眸颔首,意为默认。
这一来一回之间,我只觉身上的视线又转为了钦佩。我不知道什么是玄法,只知楼山把我吹嘘成了人才。我眼神低溜溜地乱转,瞧着哪一处云雾有散开成逃路的意思。
北苍有些不信服,长袖一挥坐回席上:“是否奇才不由你一人之言,你且让这位洛坞姑娘破一玄阵给我们瞧瞧。”
楼山笑意更浓,我瞧着有几分狡黠的意味。“自然是如此。”他应了下来,朝我伸出了手。我瞧着那指头勾了几下,自然是不太乐意上前,只不过如今他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没胆拒绝。
楼山使了个诀,在堂上幻化出一个棋盘,说了一句玄术之道、阴阳对应,拍拍我的肩,潇洒归坐。
我入局的脚步却不是那么潇洒。往前走了几步,我回身瞧了瞧楼山,往他眨巴了几下眼,他下巴抬了抬,鼓励我往棋局走。
神仙,我呸。
往棋盘旁边直直坐下,我抖了抖两袖,又捋了捋鬓角碎发,再顺了顺衣襟。抬头往楼山那望了望,只见他恍若无睹,夹了个翅根。
咬了咬牙,我对着这棋盘使劲瞧,只见棋局上黑棋错落排列,说不上有什么规律。我苦涩地钻研着这棋局,余光却总是扫到楼山品尝翅根的模样,那叫一个细嚼慢咽、那叫一个陶醉沉浸,香得我垂涎不已,满脑子全是白切鸡、卤水鸡、烧鸡、鸡……
鸡。
我叹息着,只觉得面前列置的黑棋越来越像一只鸡。
鸡。
我一个激灵,抬头再看,见楼山还在吮着那块翅根,表情已有了痛苦,脑袋这才忽然灵光,抬起白棋,往鸡翅根的位子上放。
便见那黑白纵横的棋局上,白光闪烁了几番。
我悄悄抬眼,见楼山处变不惊,又夹起一块鸡胸,立刻会意,白棋安稳落下。
鸡冠、翅尖、鸡腿下部……
我一番破阵行云流水,直叫围观群众频频点头赞许。
最后一子落下,棋盘顺着纵横界线裂开,金光溢出,只见一直火凤从光芒中腾空冲出,尾羽扫过我的肘子,羽翼间迸出火花,绚烂华美,展翅啼鸣。
我被绚丽得花了眼,隐约间见楼山擦了擦嘴,撑着腰,神色有些痛苦,晃悠悠地下了台:“瞧,这一会儿功夫,洛坞就解开了这凤凰阵。”
凤凰阵?恕我不能同意,这明明是烧鸡呀。我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
北苍于玄见对视了一番,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想必是我作弊偷窥的技术还是有几分水准的。
北苍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撒手认了。
“洛坞,收入楼山殿下,为楼山君座下真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