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臾落入男人怀里的那刻,他一口咬在对方肩上,用力得苍白的脸都微微有些扭曲。
但他身体太纤削了,体格与对方差异过大,即便再用力,也不像一只发怒的雄狮,而是一只猫。
金垠轻轻嘶声的同时,垂首看着这张落在他怀里的分明愠怒的脸,他不怒反笑:“你这么喜欢咬人?”
舒臾瞪着他:“我不仅要咬你,还要咬死你。你那么担心他生气,那就赶紧去哄他啊,干嘛留在我这儿!”
金垠仿佛对他的话十分匪夷所思:“我哄他做什么?他只是我的工作伙伴,再说,他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我也是男人!”
喝醉了的舒臾在他怀里张牙舞爪地耀武扬威着,越发像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金垠低头看着他的脸,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尖儿:“其实我喜欢你现在这样。你太听话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你只是怕我,不是喜欢我。”
舒臾被他挠得有些痒,立即拨开他的手:“走开,别碰我!”
他说着,欲起身离开这男人的怀抱,但金垠又把他按回去了,让他坐在他身上。舒臾很不高兴,嘟囔着去推他,但金垠紧紧揽住他的腰,令他动弹不得。
“咱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金垠试图哄怀里醉酒后乱动的人。舒臾去推他的下巴,宛如小孩子一般地说:“不要,才不要和你玩。”
“一万块,喊一句老公,玩不玩?”
舒臾瞬间抬头:“一万块?”
“嫌少?”
金垠刚说完,舒臾便歪着头,很清脆地叫了声:“老公!”
金垠:“……”
“可以喊很多句吗?”
舒臾问。
“当然。不过我希望你喊得更温柔,更有诚意,更甜美,更让人动容一些。最好看着我的眼睛,搂着我的脖子。”
舒臾哦了声,乖乖地搂住他的脖子,望着他的眼睛,又连喊了好几声“老公。”
他问金垠:“多少声啦?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当然算数。不过,咱们换个玩法,现在要说‘老公最棒,老公我爱你’,光喊老公没用,你可是连薛濒都能喊老公的。”
舒臾心想,这人真啰嗦,不就是几句话而已。
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了:“老公最棒,老公我爱你。”
“不行,像念台词,毫无诚意。”
金垠啧了声。
舒臾尽量很乖很甜很温柔地又喊了一句:“老公最棒,老公我爱你。”
金垠望着他的脸:“不对,不是这种感觉,用你平常最习惯说话的方式说。”
舒臾稍微想了一会儿,什么叫平常最习惯说话的方式,他总是被人诟病高冷,话少,也被金垠说过不会撒娇和撒谎。
于是,他用了一种很冷淡的语气说:“老公最棒,老公我爱你。”
金垠还是微微蹙眉:“也不是这种感觉。算了,不说这句了,换个你最想对我说的。”
舒臾看了他一会儿,现在的他思维有些脱缰,他轻轻抚上金垠的眼眶:“曾经我很爱你,但你不爱我,现在我也不爱你了。”
金垠似乎愣了一下:“是你不爱我,你连我生日都不记得。”
“不,我没有不爱你,我以前想过要为你做很多事,哪怕为你去死我都愿意,可是你告诉我,你和我交往就是为了玩弄我,你永远都在嘲笑我,奚落我,看我的洋相。”
“我没有想玩弄你,而且,我也没有不爱你。”
“不,你就是不爱我。”
舒臾说着,忽然用力掐了下金垠的颈,狠狠地掐:“你只有想找人做/爱的时候才想起我,但只想跟人做/爱可不是爱,你只是想用我解决你的生理问题。”
“那是你这么以为。我想要解决生理问题随时都可以找到人,找你并不是为了这个。”
金垠放慢了语调说,但并不是平常那种慢条斯理又隐隐有上位者风范的语气。
“可我们每次见面都只干了这种事啊!你根本就没有找我做其他的,每次一见面就只知道上床,现在是,大学时候也是。”
“有吗?大学时候没有吧。现在的话,昨天让你陪我工作,你不是走了?是你以为见面就只能做这种事吧?”
两个人宛如小学生一般争论起来,舒臾见自己不管说什么对方都能找理由反驳他,很是生气,捏着他的脸,尽力很凶残地说:“换,换,赶紧换话题,我要刚刚那个,只要喊老公就有一万块的!”
“不行,现在换玩法了,要喊爸爸才行。”
金垠被他捏着脸也不生气,他和舒臾的互动自重逢后就一直很冷硬,很少有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对峙只是堪称轻松的时候,他明显更喜欢这样。
“爸爸就爸爸,你以为我怕?”舒臾歪着头,喝醉的他浑没在意这些,在金垠的提醒下紧紧揽住他的颈,“好,我要开始了,爸爸最棒,爸爸我爱你。”
“声音太小了,再大一点,更撒娇一点。”
金垠很受用地将身体靠后了些,让舒臾能更方便地坐在他腿上。
“真啰嗦……撒娇就撒娇,跟谁不会撒娇一样,我只是不想对着你撒娇罢了。”舒臾冷哼了声,用了最可爱最清甜的语气说,“爸爸最棒,爸爸我爱你。”
金垠吞咽了下喉咙,唇角及不可见地勾了勾:“亲我一口才有钱。”
舒臾有点不耐烦了,他捧着金垠的脸,俯身,重重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大声道:“爸爸,你满意了吗?”
“一般,不太满意。”
舒臾闻言,又捧着他的脸,用舌尖舔了舔他紧绷的薄唇,又蹭了蹭他的鼻尖:“爸爸,你要怎样才能满意?”
他一说完,金垠则薅住了他的后颈,方才紧闭的唇有些凶猛地攫住了舒臾的唇。舒臾身体晃了下,一下子跌进他怀中,这样他们的位置又是金垠在上舒臾在下了。
炽热的吻令舒臾的身体颤了下,对方总是很霸道地进攻着,他有些退缩,至今还无法习惯这种仿佛要劫掠他口腔内一切的吻。
他抓着金垠的肩,下意识去推他,口中还喃喃着方才的台词:“爸爸,不要。”
金垠不仅没有松开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他捧住了舒臾的脸,在他唇上更细致更桀骜更深沉地侵袭着,舒臾蜷在他怀中,完全无处可躲,只是间断地发出一两句近似拒绝的声音。
等稍微分开些的时候,舒臾的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锁骨一耸一耸,苍白的脸因为酒醉而显得酡红,唇纹也显得莫名殷红,湿莹莹的水渍仿佛荷叶上晶莹的露珠。
金垠亲了亲他的眼皮,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最后抵在他唇边:“像刚才那样喊我,好不好?”
舒臾柔弱无骨地跌在他怀中,眨了眨眼睛:“有钱吗?”
“有。”
舒臾笑了下,也学着金垠方才的样子,蹭了蹭他的鼻尖,很甜软地说:“爸爸,你满意了吗?”
唇瓣再次相贴的那刻,金垠将舒臾托抱起来,舒臾的位置要高一些,现在是他在捧着金垠的脸和他接吻。
这次的吻要更缠绵舒缓一些,是舒臾喜欢的那种吻,很细细碎碎,很温柔,故而他没有拒绝。
他们的身体贴得很紧,但过了一会儿,这个绵长的温柔的吻又变得激烈起来,他总觉得对方似乎要把他拆腹入骨。舒臾又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去推对方,脑子里还带着先前**时的概念,脱口而出:“爸爸,不可以这样。”
就在他们即将滚倒在沙发上的那一刻,休息室半掩的门被推开了。
姗姗来迟的封沉和过来找舒臾的薛濒一起站在门口。他们似乎站了一会儿了,薛濒几乎算得上是目瞪口呆,封沉也一副“你们玩得真大”的表情。
金垠若无其事地松开舒臾,方才,舒臾坐在他身上,紧紧偎依着他,两个人不仅激烈接吻,舒臾还喊他爸爸……
“舒臾?你……”薛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听说你喝醉了,你……”
他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倒是封沉先开口了:“啊,你们玩儿得开心,开心……开心就好!年轻人嘛就是要开心,对了,这位薛先生要走人了,他说要带舒臾走。”
喝醉了酒的舒臾完全没意识到他今天做了什么,他被人打断后讪讪地从金垠身上下来,又回头剜了他一眼:“我已经喊了好多了,记得给我钱!”
随后,他才转向薛濒:“你来接我啦?”
薛濒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现在大概没有多少清醒的意识,忍不住道:“金先生,舒臾是喝醉了,但你没醉,他好歹是个成年人,你不能这样捉弄他吧?”
“我没捉弄他,是他心甘情愿的。”
金垠捋了一把被舒臾弄得有些乱的头发,淡淡道:“你可以问他。”
还不待他问话,舒臾便很欢快地道:“他说了,让我叫老公给一万钱,叫爸爸也给钱,还让我亲他,亲他也给钱。”
就连封沉都忍不住遮住了额角,薛濒更是脸色铁青。
“金先生,有钱有势不是你们用来愚弄他人的本钱吧?你这样戏弄一个喝醉酒了的人,你置他的尊严于何地?”
薛濒正色道。
“没那么严重嘛,什么尊严不尊严,这是人家的小情趣。”
封沉忙出来打岔。
薛濒说着就要带舒臾走,他将舒臾往自己肩上一带,准备开车送他回去。封沉一把拦住他:“咦?你要带他走?”
薛濒不置可否。金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采取行动,并不说话,封沉挠了挠后脑勺:“啧,那个,老金今晚好像预定了他哦,你不可以带他走。”
薛濒表情有点严肃:“强行截住喝醉酒了的人,这也算是非法拘禁的一种。”
“哎呀,不要那么严肃嘛,是舒臾告诉老金,说他今晚会留下来的。”
舒臾趴在薛濒的肩上,他完全没理会身侧几个男人的硝烟,他在乎的只是方才那男人说的一万块钱一句老公能不能兑现的事。
“人喝醉酒后说的话并不能算数。”
薛濒强调说。
“是之前就讨论好的,不信你看老金手机,他们微信就聊好的。”
封沉说着,扬了扬金垠的手机,那对话框里与他对话的确实是舒臾。
薛濒怔了一下,他看着金垠,迟疑道:“你们私下一直有联系?”
接下来,封沉干脆把什么都摊开了。
他诧异道:“诶,舒臾没和你讲吗?老金是他前男友,他们曾经谈过一段一年多的恋爱。牵手、接吻、上床,全都做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