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重逢已惘然 第87章 第 87 章

季小雪的心乱跳，她觉得心里那双遗忘了许久的小翅膀突然展开了蜷缩已久的身姿，但她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于思齐也不说话，只是蹲在那里，静静看着季小雪，似是在期许，似是在倾诉。

许久，季小雪低低地说：“你说我让你有勇气做手术，万一有什么问题，我可担不起，少往我身上推。”

“嗯，不是你，是我自己，手术失败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于思齐微笑说。

“你……”季小雪欲言又止，继续沉默。

“小雪，分手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太不成熟，给不了你安全感，所以你很难全心信任，全心托付。所以，我想改变，想成为值得托付的人。真正的爱，从来都不是你侬我侬，而是你我共赴，是我们共同的未来，是安心，是情愿，是勇气。”

季小雪红了眼眶，她突然生出无比的愧疚。深爱时，他的牵挂比她多，分手后，他的努力比她多。所以，季小雪，心想，所以，她努力得不够，她付出的不够。何德何能，他仍旧愿意倾心以付，仍旧愿意坚定地走向她。

季小雪拼命忍住了眼中的酸涩，却感觉那酸涩走入了心底。

“所以，”于思齐紧盯着季小雪的眼睛说：“你有男朋友了吗？是那个方文宇吗？”

“不是，”季小雪脱口而出，又立刻赧然地低头轻声说：“我没有男朋友，他是校友，现在是同事。”

“那你一定知道他喜欢你，你会接受他吗？”他追问。

季小雪有点恼怒，一直追问方文宇算什么事，她赌气说：“不知道，也许吧，你很关心？”

“是的，我很关心，因为我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季小雪心中的小翅膀开始疯狂煽动。

“什，什么机会？”她结巴。

“明知故问，”他笑了，“当然是追求你的机会。”

季小雪有点喘不过气，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他的下巴，他的下颌消瘦，棱骨分明。

她说：“不，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总之，就是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思绪乱七八糟，完全没有条理。

他不言不语，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她更加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有别人吗？”于思齐低沉缓缓而问。

“什么别人？”季小雪疑惑。

“别的倾慕者，别的追求者，别的，男朋友……”于思齐的声音更低沉，带着莫名的磁性，有点诱惑。

“没有，从来……都没有。”季小雪的声音也更低。

突然，于思齐毫无预兆，倾身向前，快速吻住了季小雪。季小雪觉得心底的小翅膀带着她飞了起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清润。短暂的生涩，之后就是翻江倒海的澎湃。仿若，这几年的分离不曾出现，他们从昨天的热恋，直接跨越到今天的拥吻。

季小雪小心翼翼伸出手，环住于思齐的脖颈，于思齐身体一顿，随即一把抱起她，两步跨到沙发边，放下她，倾身压下。他的温暖依旧馨香，他的气息依旧清澈，他的心跳跟她一起乱了。他的掌抚过她的脸颊，温柔坚定。她没有了思想，只余碰触的敏感。

许久，他抬起头，抚着她颊旁散乱的发，问她：“现在，知道了么？”

她迷恋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我要你。”

“嗯？”他挑眉讶然。

“不，不是。”她惊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也不是，是我……”

她说不下去，把头扭向一旁，不敢看他带着戏谑的笑眼。这个晚上，他们相拥而卧，当然只是聊天。分开的四年多，他们都有无数的瞬间想要分享，他们也有无数的情思想要倾诉。

说着说着，他就会俯身过来吻她。说着说着，她也会红了眼眶。

“做手术，很痛吧？谁去照顾你？”季小雪有点儿沮丧，如果那个时候，她在他身边多好。

“我爸妈都在医院，还有医生，有护士，有护工，不缺照顾的。”于思齐说。

“小雪。”于思齐吻了吻季小雪的额头，说：“为什么去北京？不是当时已经拿到了省大的保研？为了避开我吗？”

“当然不是，想什么呢？我去北京，一方面是我以为不能去读研了，所以已经放弃了保研，另一方面，我在想，既然费这么大劲得到的读研机会，为什么不试试看更多更好的机会。”季小雪靠着于思齐的肩头说。

“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明知道我不在省大，为什么要去省大？你想和我一个学校，为什么不来北京呢？按照你的实力，应该能考过来吧。”季小雪扭头问，呼出的气息喷在于思齐耳边，他笑着扭头在季小雪唇边啪叽大声一吻。

“你太高估我了，我没那么厉害，况且休息了一年。黄教授在这个专业上很强的，我觉得跟他没选错。”于思齐笑着说。

“嗯，那你这些年，有没有什么追求者啦，倾慕者啦，死缠烂打者啦，让你心动者啦。”季小雪笑着问于思齐。

于思齐点了点季小雪的鼻尖，笑着说：“调皮。”

“其实，我倒是挺想知道一件事。”于思齐皱眉说。

“什么。”季小雪心中一颤，不知他要说什么。

“你是知道我给你哥找了康复机构，很感激我，所以才来吗？”于思齐问，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纠结。

季小雪闻音知意，立刻就明白他是担心她因为感激而和他在一起，心中顿时一软，那般骄傲的他啊，爱得竟然这般小心。一阵懊悔顿时抓住了季小雪的心，让她心痛。

斟酌了一下，季小雪翻身在于思齐上方，认真地看着于思齐说：“我爱你，这么多年，从未改变，即便是当初分手，也是因为我不想拖累你，不想你将来为难，但爱，从未减少。我想好了，放弃你，我便终身不嫁。”

季小雪用手轻轻拂过于思齐的眉眼，深情款款地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当然感激。也正是因为你做的这些，我们才有转机，如今你我才能重新在一起。但感激是感激，爱是爱，我分得清。”

季小雪在于思齐唇上一吻，笑着说：“况且了，不过区区五十万，我便要以身相许吗？你想得倒是挺美。”

于思齐讶异一笑，翻身将季小雪压在身下，笑着说：“以身相许，你知道什么是以身相许吗？”

说完便俯身吻去。

季小雪用手撑住于思齐的下巴，笑着说：“焉知你此时此刻是不是做戏，是不是欺骗小女孩的把戏，等骗了我的心，就抛之如弃履。”

“哈。”于思齐挑眉问：“你怀疑我？你现在都开始怀疑我了？”

“嗯，我怀疑你，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个小女子，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季小雪以手覆眼，一幅伤心模样。

“行，你真行，这样玩是吗？那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无情弃。”于思齐恶狠狠地说着，一口咬上了季小雪芊秀的脖颈。

“啊，疼。”季小雪轻呼。

于思齐一僵，随即变咬为吸，舌尖在她颈上轻啄。听着于思齐渐渐粗重的呼吸，季小雪有点儿喘不过气的感觉，全身心都随着他的吸吮轻啄起伏。

于思齐缓缓向下，吻上她的锁骨，季小雪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全身放软，仿若一个邀约。于思齐在季小雪锁骨上不轻不重地一咬，季小雪“嘶”的一声。

于思齐翻身躺好，用被子把季小雪一裹，快速地说：“睡觉。”

季小雪闭目躺着，唇角翘起，深深一个呼吸，身心都被愉悦包裹。

“哎呀。”季小雪突然睁眼，懊恼地说：“忘了忘了。”说着就要起身。

于思齐伸手压下季小雪，问：“怎么了？忘了什么？”

“今天要发视频的，我怎么忘了。”季小雪转身找手机。

“明天，不是今天，大过年的，再说，你有那么多存稿，急什么，快睡吧。”于思齐继续压着季小雪。

季小雪一愣，仔细想了想，是啊，应该是明天，随即放心躺好。

“你怎么知道是明天，不是今天？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有很多存稿？”季小雪突然觉得疑惑，扭头看着于思齐问。

“嗯？”于思齐一瞬慌张，随即一笑说：“你不是一直都是那个频率吗？我记着呢。”

季小雪怀疑地看着于思齐，显然对他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但她只是问：“那存稿的事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思齐搂住季小雪说：“你不是向来如此吗？总是做足准备，肯定有很多存稿。”

“不对，不对。”季小雪脱离于思齐的怀抱，仍旧怀疑地看着他说：“说实话，别骗我，我生气了。”

“哎。”于思齐长叹一声，心中懊恼，怎么就说漏了嘴呢，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谎话来隐瞒，所以，还是不要说谎的好。

“等待星星。”于思齐看着季小雪说。

“什么？你怎么知道？啊！是不是你，等待星星就是你，是不是？”季小雪震惊地抓着于思齐的胳膊问。

于思齐一把搂住季小雪，将她紧紧箍在他的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还能有谁。”

季小雪动弹不得，一口咬在于思齐脖颈上，松开说：“净骗我。”

“不是骗你，是关心你。”于思齐低语。

“你还隐瞒了我什么？统统告诉我吧。”季小雪恨声说。

“没了，没了，真没了，放心。”于思齐带着笑意说。

临近天明，季小雪和于思齐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