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重逢已惘然 第30章 第 30 章

十来分钟后，于思齐端着一大碗面进来，放在季小雪面前的茶几上。

“嗯，好香。”季小雪凑过去看了看，开心地笑了。

“快吃吧。”于思齐把筷子递给季小雪，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季小雪捧着碗，吃了一大口面，“好吃。”她对着于思齐笑得开怀。

于思齐又变魔术般拿出一盒小蛋糕。

“啊，哪来的？”季小雪接过小蛋糕，惊喜地看着于思齐，眼睛亮晶晶的。

“中午吃饭的餐厅有，就给你带了一个。”

季小雪一口气吃完面，又把蛋糕也吃完。

“小雪，你是不是早饭也没吃？”于思齐问她。

“嗯。”季小雪对着于思齐笑，但于思齐就是看出来了她的勉强。

他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摩挲，“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季小雪闭着眼，享受他的抚摸。

于思齐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放在季小雪手心。

季小雪疑惑地看向手心，一把松露巧克力。

“你是机器猫吗？还有什么？”季小雪把巧克力放在茶几上，剥开一颗塞进于思齐嘴里。

“还有这个。”于思齐有点霸道地吻住了季小雪，季小雪一愣，然后舌尖就触到了一颗香甜浓郁的巧克力，舌尖围绕着巧克力轻绕纠缠，甜腻的香气从舌尖弥漫到心间。

于思齐松开季小雪，搂着季小雪靠在一起看电视。

“思齐，我应该是能保研本校，但我想去外地读研。”季小雪看着电视漫不经心地说。

于思齐一愣，搂着季小雪的手紧了紧。

季小雪完全不觉，继续说着：“我想离开这里，离得远一点儿，哪里都好，反正就是远一点儿。”

“不过，我也要为我们一起考虑，罢了，你去哪我去哪。”季小雪眼睛有点酸，闭着眼说：“对了，思齐，我还没问过你，你打算去哪里读研呢？”

于思齐没说话，季小雪刚想扭头看于思齐，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季小雪拿起手机一看，不禁笑着说：“婷婷，她还真是和我心有灵犀，怎么就知道我回来了。”

接通电话，季小雪刚说了一声：“婷婷。”

那边李一婷急切的说：“雪雪，你在哪？”

“我今天刚回来，你很及时。”季小雪笑着说。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你现在干嘛呢？”李一婷又问。

“我在家，”季小雪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和思齐在看电视。”

“啊，我过去陪你睡吧，于思齐几点走，我等他走的时候再过去，不打扰你俩。”李一婷很高兴。

季小雪无奈地看看于思齐，又看看墙上挂的表，现在九点多了。

“你过来吧。”

季小雪挂了电话，看着于思齐苦笑一下，说：“是婷婷，她好像有事，说晚上来陪我。”

“嗯，挺好的，你晚上有人陪就好。那我回去了。”于思齐准备起身。

“不用着急，等婷婷来吧。”季小雪拉着于思齐，有些舍不得他走。

李一婷来的时候，拎着两大包东西，一包全是零食，另一包是一些肉菜什么的。

“雪雪，你家估计没啥吃的吧。”李一婷把手中的两大包放在餐桌上。

“那你俩聊吧，我就先走了。”于思齐起身对着季小雪笑笑。

“嗯，明天我给你发信息。”季小雪点点头，送于思齐出门。

“雪雪，你终于回来了。”李一婷瘫在沙发上，看起来有点儿疲惫。

“大过年的，你干嘛去了？怎么看着很累。”季小雪打开一包薯片，夹出一片，一点一点咬着吃。

“心累。”李一婷凑过来，季小雪把手中的薯片一口塞嘴里，又夹起一片喂给李一婷。

“怎么了？不是给那个，那个谁解决了吗？几千块钱的手表也要回来了。哎，对了，手表呢？你怎么处理的？”季小雪一时想不起来李一婷那个只交往了几天的男朋友叫什么。

“卖了。”李一婷干脆地说：“他戴过的，我才不想要呢。”

“那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季小雪奇怪李一婷今天怎么说话这么不痛快。

“其实吧，其实吧……”李一婷突然扭捏起来。

季小雪怀疑地看着李一婷，问：“你该不会又喜欢上谁了吧。”

李一婷不说话，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季小雪。

季小雪深吸口气，讶然问道：“你真的又谈恋爱了？”

“哎呀，也不算吧。就是那天，二十九那天，不是陆哥陪我去，然后回来，我们，我们……”李一婷不知该怎么说。

“你和陆程？你俩？”季小雪赶紧塞了一口薯片，瞪着李一婷等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就是那天回来以后，我就有点难受。当然不是因为分手难受，而是觉得我怎么这么倒霉，总是遇见渣男。我就哭了。陆哥他，他……”李一婷害羞地低下头，唇角却不自觉地高高翘起，继续说：“他捧了我的脸，给我擦眼泪。”

“哦，捧脸啊。”季小雪故作失望地向后一靠，说：“是把你当妹妹吧，给妹妹擦眼泪也没什么。”

“不是，当然不是，当时，哎，那个感觉，反正不是妹妹。”李一婷越说声音越小。

“婷婷，”季小雪转身认真地对李一婷说：“陆程和你之前的男朋友不同，他如果谈恋爱，是很认真地，应该是冲着结婚过一辈子，你俩之间差距不小，除了年龄，成长背景，家庭状况这些，你都要想到。”

看着李一婷泄气地样子，季小雪继续说：“当然，陆哥他人很好，成熟稳重，以后应该也是个顾家的人。”

季小雪身体前倾，拉着李一婷的手说：“婷婷，无论如何，一定要你喜欢，你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吗？对他，可不能三分钟热度。”

李一婷愁眉苦脸地看着季小雪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喜不喜欢，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想起陆程看李一婷的眼神，季小雪笑笑说：“你要先确定自己的心意，然后再去确定他的心意。”

“自己的心意。”李一婷喃喃说着：“我觉得他很重要很重要，我有什么事情，都能放心找他。我最丑的样子他见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做什么都开心，我喜欢被他照顾，有的时候，我又特别想对他好。”

“雪雪，这是不是喜欢？”李一婷问季小雪。

季小雪蹙眉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啊，但无论如何，你一旦选择了他，就绝不能三心二意了。”

“喜欢啊，是什么呢？好愁人啊！”李一婷靠上季小雪的肩，长叹一声。

李一婷说，那块表不想留着，卖了表的钱也绝不想留着，所以要请客吃饭。

“我请你们吃豪华自助餐，里面还有表演。”李一婷乐呵呵地对季小雪说：“我光在台上表演了，这回也让我坐下面享受享受。”

季小雪对于李一婷这种挥霍的行为颇不认同，但看着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只能答应说：“好吧，咱们过年也没一起吃饭，刚好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觉得，你要挥霍也应该先给你妈买东西。”

“放心，我已经给我妈买了套按摩器，有按摩肩颈的，有按摩膝盖的，有按摩腰的，我妈特喜欢。”李一婷得意洋洋地说。

“嗯，特别棒。”季小雪夸奖李一婷。

“走吧，他俩应该到小区门口了。”李一婷挽着季小雪一起出门。

四个人到了自助餐厅，李一婷挽起袖子，对着另三个人说：“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顿，此顿过后，我就与过去告别。对了，还没告诉你们，我已经提出辞职了。不过，他们说过年期间不好找人，让我再干一个月，他们找人接替我。”

“好事啊，早想让你离开那。”季小雪点头笑着说。

李一婷也笑眯眯地对着季小雪点头，眼神一撇，陆程正微笑看着自己，那眼里似有闪亮莹莹。

李一婷觉得心突然咚咚咚地乱跳，赶紧拉着季小雪一起去取食物。

吃完饭回家，四人一起在季小雪和李一婷家小区门口下车。李一婷挽着季小雪的胳膊说：“雪雪，走，去你家，我一直陪你到你爸妈回来。”

“行了，寒假就这么几天，你一直粘着算什么事？哥带你看电影去。”陆程说着拉走了李一婷。

“走吧，送你回家。”于思齐对季小雪笑笑，两人一起回家。

“稍等。”于思齐突然停住说：“我去买些水果。”

“不用。”季小雪拉住于思齐说：“昨天婷婷买的那些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千万别买了，要放坏的。”

到家后，季小雪打开电视，对于思齐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攒点儿素材，马上就没存稿了。”

“行，你去吧。”于思齐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

季小雪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本《THE KITE RUNNER（追风筝的人）》。

季小雪翻开，翻到夹着一张纸的那页，提笔在纸上抄写：“That was a long time ago, but it's wrong what they say about the past, I've learned, about how you can bury it. Because the past claws its way out. Looking back now, I realize I have been peeking into that deserted alley for the last twenty-six years.”

反复斟酌着这段话，季小雪在下面写道：

“休言万事转头空，夜半灯下度前尘，廿六载里忆往事，一幽小径独徘徊。”

“写好了？”于思齐伏下身来，将季小雪圈在中间，认真看纸上的文字。

“这段话配的画面，我觉得是两个男子的故事。”季小雪神情略带向往。

白衣男子与黑衣男子是至交好友，二人一起读书写字，品茗赏花，月下吹笙，煮酒沐雪。

众人一起泛舟出游时，有人推白衣男子落水，黑衣男子为救白衣男子，显出黑龙真身，救白衣男子上案，后入水遁去。

流年似水，转瞬白首，白衣老翁乘船在河中弹琴，黑龙腾起，落入船中，仍是黑衣少年。

二人相对，仿若又回到旧时，品茗赏花，月下吹笙，煮酒沐雪。

轻舟之上，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并肩而去。